曾凡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睡眠严重不足,上早操的时候差点撞到足球大门的门柱上去。其实这并不能怪曾凡,只能怪足球场的地理位置不好。anybody就曾经在清醒的状态下撞到了足球门柱上,血流当场。
前两节课是物理和数学,曾凡一直忍着没敢睡;到了第三节英语课,被压抑了好久的瞌睡好像休眠的火山突然爆发,压也压不住。可恶的是瞌睡这东西竟仿佛有重量,而且越积越重,直拉着人的脑袋往下坠。曾凡想直接趴桌子上睡,可又怕被陈芳发现,能任由头部一上一下地做往复运动,真是好不辛苦。
刘悦看到曾凡的样子,毫不掩饰地轻笑。曾凡不好意思起来,强打起精神,扭头去看旁边的顾茗。顾茗正正襟危坐,好像听课听到了陶醉的地步。曾凡不禁肃然起敬,心想:“这家伙每天都那么早来学校,上课竟然还这么精神,一定要问问他有什么诀窍。”曾凡观察半天,发现顾茗听课的姿势半天都不见换一个,心里更加佩服,不禁仔细去看,却发现他双眼微闭,口唇微张,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曾凡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顾茗,对旁边的林玉岚说:“你不知道顾茗上课的时候睡得多香,姿势倒好看,我还以为他在认真听讲呢,”然后又对着顾茗说,“你的睡功可真厉害啊,教教我吧?”
顾茗的脸终于红了,林玉岚偷笑。
“你输了!”曾凡正要再接再厉,突然听到旁边冒出这么一句。原来是刘悦。曾凡受了惊吓,吼道:“你疯了吗?”
刘悦竟然直接忽视曾凡,一脸得意而且有些神秘地对林玉岚说:“怎么样,你输了吧?”
林玉岚说:“好吧,我输了。”
“你们在打赌吗?”曾凡好奇。
“不要说,不要告诉他。”刘悦看似有些紧张。
刘悦这样一说,曾凡反而更加好奇,对着林玉岚挤眉弄眼。
林玉岚笑着说:“你看刘悦都在恐吓我了,其实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的,你想……”
“好吧,我来说,”刘悦突打断然说,“我和林玉岚打赌,三天之内,你一定会忍不住和她说话,怎么样,今天就忍不住了吧?”
曾凡:“怎……怎么了,不能说了么,就你可以和她说话啊?”
林玉岚就说:“没关系的,这只是我们两个闹着玩的,你不要在意。”
刘悦却说:“你这几天老喜欢和林玉岚说话,而且话多得很呐。”
曾凡听了这话,心里已经承认,却还是说:“哪有的事。”
刘悦好像认定了曾凡对林玉岚别有所图:“没有吗?昨天,前天……你一天都和林玉岚说多少句话啊?”
曾凡:“我怎么知道,谁去数这个。”
“我知道,总共有四五十句了。”刘悦说。
“哎呀,你数学好,也不用在这里表现啊。”曾凡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们不要再斗嘴了,快上课了,英语老师都要进来了。”林玉岚笑着说。
曾凡还要说,顾茗却冷冷道:“你到自己的座位上说去。”
曾凡瞪着顾茗:“好小子,在这等着暗算我呢!”
曾凡和刘悦回到各自的座位,仍然争论不休,曾凡气不过,抢走了刘悦的英语课本。
上课后,陈芳看到刘悦没有课本,问她怎么回事。刘悦竟然如实相告,陈芳又问她曾凡为什么要拿走她的书,刘悦低头不语。陈芳来问曾凡的时候,曾凡尴尬极了,周围已经有人在笑了。曾凡红着脸把书还给刘悦,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陈芳抿嘴一笑,继续讲课。曾凡没想到刘悦真会对陈芳说出自己抢她书的事,顿时觉得好没意思。
曾凡下午来的学校的时候,还是不和刘悦说话,林玉岚看到,就说:“你怎么不和刘悦说话啊?我们又没打赌,嘻嘻……”
“她既然不和我说话,我又何必去找她说话,我吃饱没事干么?”曾凡冷冷地说。
“因为你是男生啊,难道还叫人家女生先开口吗?”林玉岚看着曾凡说。
“不去,没意思,没什么好说的。”曾凡显出不让步的样子。
“你们又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小心被我听到。”刘悦跳着过来,活像一只兔子。
“我可没说什么悄悄话,你想听就听吧;我看你是专门过来监视我的吧?”
刘悦脸上一红,跳着去打林玉岚。
曾凡看刘悦跳地奇怪,向天发问:“有的人为什么不好好走路,偏偏要学兔子跳来跳去呢?”
刘悦瞪他一眼:“要你管。”
林玉岚奇怪道:“昨天晚上下雨,她回家的时候滑了一跤,脚扭了,你不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那也是恶人有恶报。”曾凡小声说。
“曾凡!”刘悦叉着腰喊,“你说什么?!你别以为我用一条腿就追不到你了!”
“你……你要干嘛?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免得别人说我欺负残疾人。”曾凡边退边说。
“你死定了,”刘悦看着曾凡,咬牙切齿地说。
下午放学之后,曾凡又懒得回家;刘悦家离学校比较近,天天回,曾凡便求她给自己带点吃的来。
“好啊,你等着吧。”刘悦笑得很和善,露出两个酒窝。
曾凡照例要去打球时,孙浩明叫他一起去吃饭,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因为他没带钱。孙浩明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立刻打消曾凡的顾虑:“走吧,我请客。”
这下曾凡更不能立刻答应了,人家叫你吃饭你不说话;人家说请客,你答应地比兔子都快,那不是明摆着去蹭饭么。曾凡虽没说话,他的肚子却却早就“咕咕”应答了。可惜中国人的嘴巴不比西方人,向来不受肚子的指挥,只接受面子的调度;即使饿得要死,别人不问个两三遍,还是不会说饿。
幸好顾茗及时出现,不冷不热地对曾凡说:“走吧,别人请你都不去。”曾凡心里大喊天助我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了。
走在路上,曾凡还是搞不明白孙浩明为什么突然要请客,而且除了他还有顾茗和马涛。孙浩明并不是一个多大方的人。一个不怎么大方的男人突然变得大方起来,要么发了横财,要么喝了酒;当然也不排除个别人的精神错乱。孙浩明现在却明显正常得很。
当曾凡吃完一大碗牛肉面,连牙缝中的肉屑都还没全部剔出来的时候,他又开始想孙浩明请他们吃饭的原因,关键他还担心另外一件事。这时孙浩明正端坐在曾凡面前,倒醋,将一壶醋一点一点倒进刚吃完面的碗里去。马涛在一旁吞云吐雾,享受着“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的乐趣。
曾凡不忍打扰孙浩明的兴致,耐心等他把一壶醋倒完,才问:“你这是?”
“哦,没事,就是玩玩。”孙浩明头也不抬地说。曾凡心想:“人一旦有钱,玩都玩得与众不同。”
曾凡酝酿半天,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孙浩明:“这……这饭该不是你用班费买的吧?”
似乎孙浩明也没想到曾凡会这么问:“不是不是,我怎么敢乱花班费……你就放心吧,这是我自己的钱。”
曾凡这时才终于放下心,前面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得空赶紧去消化食物。似乎牛肉面虽然已吃下肚,只要没问清钱的来源,正义的胃部肌肉就绝不会去蠕动消化食物。俗话说“还吃难消化”,正是这个意思。
等马涛吸完烟,曾凡几人回学校。在路上马涛突然问:“今天是刘坚雄的生日,他叫我们过去坐坐,你们去不去?”
孙浩明和马涛看来一定要去的,这话显然是问曾凡和顾茗。曾凡去看顾茗,顾茗“嗯”了一声,曾凡也只好说去。
到了学校,曾凡一直想自己已经吃饱了,要是刘悦给自己带的东西太多,吃不完可是个问题。哪知当他满腹愁绪向刘悦要吃的的时候,刘悦却说:“我没带。”
曾凡虽然吃饱了,对食物的原始喜爱还在,便问道:“为什么,你都说好了啊?”
刘悦嘴一撇:“谁说好了,我说什么了?我可没说要给你带。”
“可是你……”
“我是叫你等着,可我没说你今晚就能等得着啊,谁让你这么笨,没听懂我的话。”
曾凡终于明白,当一个女生对着你笑,而且笑得很灿烂的时候,千万不要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