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和刘天云驱车离开河间集团的总部。
“话说,这事告一段落了吧,你还提那些竹简干嘛啊?”刘天云问道。
霍云帆将手肘靠在车窗的窗沿上,有节奏地敲着车窗,“当然不能。”
刘天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满脸不解地说道:“什么意思?咱们可别想再掺和进去了。”
“河间集团有钱有势,不是我们能沾惹的。”话说到这里,刘天云已经有些郁闷了,语气已经不似方才那么冷静,“反正钱也挣到手了,地方也给他们找到了,其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
“河间集团不会轻易放我们出局的。”
刘天云张开嘴巴,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他索性把车子先停靠在路边。然后转身看着霍云帆,问道,“你什么意思?地方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还记得那个圆盘吗?”霍云帆嗓音低沉,眼神在一刹那变得深邃起来,“如果他们真的想要那个东西,就一定还会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刘天云追问道,“做什么?”
霍云帆眨了一下眼睛,带了一点神秘的感觉,就像暗夜的密林深潭,深不可测,“让我们跟着一起去陆浑。”
河间集团地下总部cpu中心。
季华南还穿着那身防护服,走在白色的走廊里,皮鞋声格外刺耳。走廊很长很长,似乎一眼望不见尽头。两侧都是整整齐齐的金属房门,在卤钨灯的照射下,门把手上都闪烁着冷冷的光。
刘煊跟在季华南屁股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时双眼一直盯着季华南的背影看,脑袋里却一直没有停止思考。他不太确定这事儿的走向,究竟是能带来好处,还是灭顶之灾。
一扇金属门突然被推开,门扉似乎很沉重,缓缓地从地面上的轨道滑过,然后从门里冒出一大股白色的雾气,贴着地面席卷而出,里面冷得像冬日里刚被敲碎的厚厚冰层。
同样穿着医学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推着一张担架床出来,上面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透明的塑料布从他的脚踝处一直盖到脸上,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季教授,刘总……”工作人员看见了匆匆路过的两人,连忙开口叫住他们。
刘煊见季华南停下了脚步,便跟着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看了眼季华南,又看了眼刘煊,似乎不知道该和谁汇报,犹豫了半晌才看向季华南,“医学实验还要继续做下去吗?”说着,眼睛余光还不断地往刘煊那里瞟。
季华南没有马上回应,刘煊就冷笑了一声,他看着那名工作人员,“我爸还躺在病床上,手术成功率也低得可怜。”
刘煊朝那名工作人员逼近了一步,脸上的表情也是笑着的,可是声音却又冷又硬,“这种关键时候,你还问这种问题,是笨呢,还是蠢呢?”
工作人员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了眼担架床上的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自愿来的病人真的不多了……”
刘煊瞪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华南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加大悬赏力度,会有志愿者的。实在不行,留意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
工作人员脸上立马露出了惶恐的表情,旋即点了点头。
季华南没有理会,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刘煊则看着季华南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走廊的尽头是两扇紧闭的金属大门,大门两侧各有一个加密识别系统。季华南和刘煊各自站在一个识别器前,待两人的虹膜同时识别成功后,两扇紧闭的金属大门才发出了一阵沉重的机械齿轮滚动的声音。
大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
季华南和刘煊对视了一眼,各自从衣兜里取出手套和口罩戴上,一起朝里面走去。
这是一间只有二十平米大的房间,房间看起来简单而整洁。整间房子都铺着特殊的合成金属,无论是地板还是天花亦或是墙壁。房间正中的位置,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组特殊的灯具,门一打开,灯就自动亮了起来。
这组灯具由多个灯头组成,固定在悬臂上,能做垂直或水平移动。悬臂固定在垂直的万向器上,能围着节点做各种转动。灯光不足以照亮整座房间,却也在这房间内洒下一层朦胧的光感,不至于看起来太过冰冷刺眼。
房间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柜,玻璃柜里放置着一个普通棋盘大小的木盒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看见任何其他东西了。
季华南和刘煊同时将目光投放在了那个盒子上,显然这就是他们来的目标,可是他们并没有急着过去。
他们两只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住了脚步。
然后刘煊抬起右手手腕,轻轻转动了一下腕表,那只腕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似乎是里面暗藏着什么机关。腕表上的银色表头就突然打开了表面的透明玻璃罩,表盘旋转着分开,露出下层,就有一块完整的银色金属盘被推了上来。
刘煊摊开左手,右手上的金属盘一下子脱离了表头,掉了下来,落在他的左手掌心,变成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金属圆片。
旁边的一个方形立柱,刘煊微微弯起来腰,将金属圆片放在立柱顶面泛着蓝光的圆槽里面。晶片一接触到电路板,迅速触发电子密钥,房间中央的透明玻璃柜里就立刻传来了机械传动的声音。
刘煊和季华南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密密麻麻的红色射线就从玻璃柜底面的边缘照射出来,红线瞬间布满整个房间,纵横交错,也把刘煊和季华南的身体划分出大大小小的不规则部分,如同七巧板一样。
两个人尝试前后左右移动身体,身上的网格也随机产生着变化,直到某一个特定位置。玻璃柜里传来了“滴”的一声,接着周围所有的红色射线就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
季华南这才抬脚往前走去,“接口秘钥解锁了。”
刘煊取出立柱上的晶盘,跟着他一起走过去。
刘煊把晶盘摁在自己的表头上,将手表还原,就见季华南已经将柜子里的木盒子取出来了。
这个木盒子看起来年代应该很久了,工艺上有传统的榫卯、镶嵌、和雕刻的精工细作,表面先刷了打底的红漆,然后再用黑漆仔细地描了图案。看样子有些像汉代十分流行的漆器,只是年代太久,上面的漆掉色很厉害,不太看得清到底画了些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盒子的最上方画着一个乘龙飞天的男子,不晓得里面放了什么宝贝。
木盒子发出轻轻的响声后就被打开了,盒子里是空的,居然什么都没有。但是盒子里却描绘着十分鲜艳精致的花纹,而且不同于盒子外面,盒子里的花纹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腐蚀,焕然如新。花纹工笔细描,半点颜色都没用脱落。
季华南打开盒子后便忍不住愣了愣。
“怎么了?”
季华南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盒子里的左下角,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图案,“那个图案,和霍云帆画出来的一模一样。”
刘煊也将目光移了过去,表情依旧,“这是古代的智慧啊。”
季华南没有再说话,目光紧紧盯着盒子中央的那幅图上,那是一个完整的五行八卦图,清楚地标注出了每一个的方位和卦象。
“这次解析出来的地方是哪里?”刘煊问得轻车熟路,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洛阳陆浑。”
刘煊点点头,盯着那幅五行八卦图看,图上有一个卦位用红色标记了起来,显然是个特殊的地方。
“洛阳,洛为水,阳为火。”刘煊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在那两个方位各自点了一点,“陆浑,陆为土,浑为水。”
“火在离位,水在坎位,土在坤位……”刘煊轻轻皱起眉头,“洛、浑为二水,一共有两个水位……”
刘煊的手指在五行八卦图上轻轻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坎位上。
接着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就朝着坎位的北边滑去,就刚好落在一个红点上。刘煊瞪大了双眼,然后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角度,“坎位在北!”
季华南抬起头看向刘煊。
刘煊的双眼仍然死死盯着坎位,止不住绽放出光芒,全然没有意识到季华南的注视,他语调突地拔高,“确实,确实是在陆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