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初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邪魅一笑:“你们屡屡坏了我的好事,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们。”
说罢,又朝我袭来,将我用噬魂鞭卷入甩到一边。
奇怪的是我虽然被甩得全身疼痛,但是被未受重伤,被噬魂鞭抽伤不可能这么轻。
“风如初你!”我的话音刚落,便看见她被一把利剑刺穿了身体,寻着剑往后看,是蔺樛出的剑。
“杀人偿命。”蔺樛在她身后冷冷说道。
风如初苦笑,却落下两行泪。她运气将剑弹出,身体再空中旋转,随即倒在地上。身下大片血迹漫开,侵染着嫁衣。
她今日穿的是嫁衣。
大口鲜血从她口里冒出,她却笑着抬头朝我说着什么。
她说了七个字:帮我瞒着,谢谢你。
她刚刚故意攻击我,是为了让蔺樛亲自杀了她。
蔺樛居高临下地看着风如初,眼中充满的是捕杀真凶后正义的眼神。
最终,风如初看着这样的神情离去了。
瞬间风起云涌,她化作一道紫光消散了。
夕颜灵力又回到了我身上,还伴着她留给我的一句话:抱歉,借此灵力只是为了护法,确保能够完成渡魂,现在还给你。
她的话音渐渐在我耳边消散,她从一开始就没想活着。
“你没事吧。”蔺樛走过来,问道。
我失神地摇摇头,冷冷道:“案子应该算结了吧。”
蔺樛点头,说:“风如初今早约我来这里已经交代清楚了,凶手已死,结案。”
我看向他手中的剑,剑锋处还在滴血。
这抹红色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刚才那幕蔺樛杀风如初的画面与梦里百里初救南悠的画面不断在我脑中重现,让我觉得甚是讽刺。
我没有把一切告诉蔺樛,风如初已经为她自己做的付出了代价,这一切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她的遗愿。
再说了,说了能怎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恭喜蔺司正,司正往后的日子必定贵不可言。”
我转身走了,脚步似有千斤重。眼前满目的幽茉,空气中弥漫的幽香气息,都留在这里吧。
南悠和百里初这段纠缠百年的爱恋,由蔺樛亲手杀了风如初结束,也好。
如初,如初,人生怎能如初见。
回到客栈,我心里依旧不能平静。
来到床边,岑尘依旧昏迷着,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加之刚才的事,心里一阵酸楚。终于承受不住,趴在床边闷声哭了起来。
“你太吵了。”
听到岑尘的声音我立马抬头,红着眼睛说:“你感觉怎么样?”
岑尘微微摇摇头,伸手抹了抹我的眼泪道:“我没事。”
“那就好。”我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
接下来,我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跟岑尘说了一遍。
“既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也无需太在意。”岑尘靠在床头,喝着清粥说道。
我靠在床边,看向窗外,回道:“你说,如果蔺樛知道了这一切还会杀了风如初吗?”
“你觉得呢?”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
岑尘低笑:“你知道,你没有告诉他就表示你心里很清楚。”
是啊,他始终都不是百里初,而是陟罚司的司正,即使知道也不会放过风如初。
我释然一笑:“也是。”
这件事便告一段落,没想到折腾了这些天,到最后还是回到起点。
“那我们要找蔺樛问问巫城在哪儿吗?”为转身问道。
岑尘放下碗,双手枕在脑后,闭眼凝神,幽幽道:“你不是有一把钥匙嘛,自己去查查就行了。”
“对哦。”
那日风如初解开银环时,钥匙也显现了。银环虽然给了她,但钥匙我还留着。
看着钥匙,我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说道:“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穆姑娘,有您的东西。”小二敲门,交给我一个包袱。
我拿进来放在桌上摊开,里面是几件素衣,上面绣着少许桃花。
这是我那日订的衣衫,没想到她真的做了。
“你喜欢桃花?”岑尘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
我连忙把衣服收好,轻咳一声,说道:“没有啊,那是风掌柜自己选的花样。”
我背对着岑尘,不知为何,就不敢转过身看他,心里也没由来的慌张。
看着手中的衣服,倒是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圆南悠一个心愿。
“我出趟门,你好好休息。”我说完脚底便像抹了油一样开溜了,跑到楼下才平复了心绪。
摸了摸自己仍然带有笑意的脸,边走边嘀咕:穆清颖,你太没出息了。
逛了几家灵器店,终于找到一种灵牌,这种灵牌通体成白色,采用的是灵界最好的香梓木。
接着我便来到了百府,当然了,做这件事不能走大门,我绕到了后门准备翻墙进去。
看着那不大高的墙,我伸展了一下,后退几步,想跑着,然后借力爬上去。
准备起跑,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拦腰带起,飞过了墙,稳稳地落在了内院。
岑尘嫌弃道:“就你这身手还爬墙?”
我叉腰不服气说道:“会轻功了不起啊,要不是为了隐蔽我也可以,再说了我爬墙的功夫也不差,当初我进尚书府找随珠就是爬进去的。”
不对,这话不对,我怎么把自己说得像个贼的一样。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嘲笑,我便知道被戏耍了。
我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说道:“你的伤没事了?”
“没事了,小伤而已”
看着他无所谓的表情,想起昨日躺在床上的他毫无生气,心里揪了一下。
我愧疚说道:“十方之境的事,谢谢你。”
岑尘往前走去,说道:“交易罢了。”
也是,在他心里这只是一桩交易罢了。穆清颖,你还是快点完成这个交易,有的事越拖越麻烦。
我赶上他的脚步,一同来到百家祠堂,祠堂最中间摆放的便是百里初的排位。当我靠近时,明显感受到有灵力在周围保护着,只是不太强烈,想必是南悠生前设下的,如今她死了,灵力自然减弱不少。
我将南悠的灵牌放在百里初的旁边,并施法将它隐藏了起来,这样灵牌便可以受香火。南悠生前罪孽深重,按理说死后是不能受香火祭拜的。
可我还是想给她立一个灵牌,即使这些香火不会转到她身上,但可以转化到被她杀害的无辜之人上,也打算一种赎罪。
而且能够入祠堂和百里初相伴在一起,一定是她想要的。
“做这些有意义吗?”岑尘淡淡道。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还是上了一炷香,口是心非。
我也上了香,拜了几拜,说道:“就当是一种安慰吧。”
我们出了百府,来到热闹的芷都主街。
这里和我那天来的时候一样热闹,来往百姓有说有笑,街道两旁的商贩叫卖,孩童们聚在一起嬉闹。
我不禁感慨:“希望玄州能永远平静下去。”
虽说如今玄州仍然存在着不同族类,但千百年来,各族间互相交流和学习,已经慢慢同化。
从古籍还有身边人的口中都可得知千年前那场大战的惨烈,如果历史重现,对现在的国泰民安的玄州来说会苦不堪言。
岑尘顺着我的话说:“人一旦有了希望,也说明身边出现或快要出现他不希望的事情。”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凝重的神色,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说的也是事实。
幽茉和魔气重现,预示着魔族可能归来,并且在预谋着什么。
我停下脚步,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错了,陟罚司在那边。”
岑尘转身看向我,一脸“你是路痴吗”的表情看着我。
我干笑两声,翻个个白眼,拉着这尊大佛的手臂往另一边走。
想必蔺樛之前也打点过,我和岑尘顺利地来到了千机库,这里机关甚多,却不是那些伤人的暗器,而是一些自己运转的齿轮。
“好精巧,不知能不能见见制作这些的机关大师。”我看着这些精巧的机关赞叹说道,“师兄,你说这会不会是名誉玄州的竹玉大师打造的。”
岑尘触摸石壁的手顿了顿,答到:“算是吧。”
我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欢快地蹦跳到岑尘身边,学着他抚摸石壁,笑得合不拢嘴,叹道:“那我岂不是看到了的传世遗作!”
岑尘拉着我的衣领将我往后一拉,说道:“别乱碰,喜欢遗作的话不如把你手上的木牌好好供奉着。”
我举起木牌,不解问道:“这木牌虽然雕刻精致,也很有用处,可是比起竹玉大师的作品终究是差些,再说了蔺樛好好活着的,算什么遗作。”
岑尘摇摇头,表情很是无奈,伸出手准备敲我的头,我一下子便反应过来顺利躲开。
“打不着。”我轻吐舌头,得意得笑着。
岑尘收回手负手在后,从我身边走过,一脸不爽道:“竹玉只是百里初的名号,蠢。”
我的笑容凝固起来,愣住原地,消化着岑尘的话。
百里初就是竹玉,那个名誉玄州的机关大师。怪不得蔺樛顺手便将千机阁的钥匙交给了我,原来这里都是他设计建造的。
岑尘一边敲打暗格,一边说到:“但是轮回多次,早已没了那份天赋,这千机阁也不过是百里初生前的作品。”
“听你这么一说,冥冥中一些事就好像注定一样。”我翻阅着记录档案感叹道。
岑尘按下一个木桩,千机阁上方便缓缓落下一个卷轴,他拿下打开说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