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姐说,她刚回屋找了块布包上,外面铁牛就开始喊痛,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楚青玖凤眸内勾外翘,微微上挑时候,目光凌厉,落在人身上,如刀锋剑尖锋锐:“铁牛哥上吐下泻,这布条上倒是干净的很,半点秽物不沾,阿香姐是隔空扶的铁牛哥么?”
不等容阿香回答,楚青玖便剪掉了布条,露出了被烫出水泡的手。
细看几眼,她凤眸轻眯,似笑非笑,道:“阿香姐不但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够狠心。”
容阿香惨然一笑,知道今天怎么也逃不过了,倒是没再狡辩,只哑声道:“我只恨自己狠心的太迟。”
这算是认下了罪行。
“什么意思?阿香的手不就被烫伤了么,有什么问题?”
听人问,楚青玖便道:“施害者捂着被害者口鼻,把他压在地上,被害者自然是要挣扎的,除了摇摆头部之外,手也会去掰去抓。”
“此时便会有两个情况发生,一是被害者指甲可能会抓损,二是施害者会被抓伤,甚至有很大可能,被害者的指甲里还留有施害者的血肉。”
“阿香姐被抓伤,心虚下,便狠心烫伤了自己遮掩抓痕,却忘了在包扎伤口的布条上沾些鲜血秽物。”
容阿香惨笑。
“还有这儿。”楚青玖指了指容阿香手指根部的砒疔,“阿香姐不知道,砒霜即便没有吃下去,长期接触也是会慢性中毒的,你手指根部这些东西,便是慢性砒霜中毒的表现。”
“想来,阿香姐深深恨着铁牛哥,日日夜夜都期盼着能早点杀了仇人,因此频繁把偷藏的砒霜拿出来看,导致了自己也慢性中毒。”
“处处皆是破绽。”
容阿香没说话,只是惨笑落泪。
“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害自己弟弟……”就在众人后心发凉的时候,刘氏在经受了一连串的打击后,忽然爆发了,冲过去揪着容阿香头发尖利质问。
“弟弟?”容阿香吃吃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落泪,“哪有这样的弟弟呢,吃了我的血肉还不够,还要吃我儿子的血肉……”
“都说我不小心丢了儿子,活该被休,可谁知道,那拐子是我亲弟弟找来的呢。”
听到这儿,楚青玖神色一凝。
容阿香还在凄厉哭喊:“哦,对,你知道的,你明知道的,却也不阻止。”
“你让我没了儿子,我也让你没了儿子,我们既是母女俩,合该落得一般命运才好。”
刘氏闻言,如遭雷噬:“不、不是这样……我、我最开始不知道……”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便是平常苛刻一些,可也是希望她好的。
等她知道实情,已经来不及了。
便选择了装聋作哑。
听得这些隐情,村民都有些同情容阿香。
楚青玖凤眸凌厉森凉,冷然嘲讽:“你觉得自己很可怜?你们也觉得她很可怜?”
“那铁柱哥一家呢?”
作为那个特殊小诊所的继承人,楚青玖从不觉得需要以德报怨。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牙还牙、血债血偿是应该的。
若容阿香知道真相的时候,或者报官、或者直接提刀砍杀何铁牛;或者容阿香自觉打不过一个青年男子,不得不隐忍谋划,寻了毒蛇、毒蘑菇之类,做出何铁牛意外死亡的假象:甚至她偷砒霜毒死何铁牛后,承认只自己做的,楚青玖还要敬佩她三分。
可她从第一次偷窃砒霜开始,便已经决定好了要嫁祸给何铁柱媳妇。
如果,被当作替罪羊的何铁柱媳妇是个恶人,楚青玖也没什么意见,她可不是什么非要主持正义的人,也不讲究“就算是罪犯,也只应该接受法律制裁”。
可容阿香偏偏选的是老实敦厚的无辜者。
说到底,容阿香欺软怕硬、卑劣怯懦又狠毒。
“老实人无辜被嫁祸,弄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便是活该么?”楚青玖冷声质问,她目光所及之处,村民们噤声不语,渐渐恍然——
是啊,最无辜的是何铁柱一家子,若非楚青玖找出真凶,怕是何铁柱媳妇今天便要被吊死给何铁牛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