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受过的苦,他也会受的,您就别气了,生气不利于养病。”楚青玖说得直白,“这种人配让您生气么?”
“不,他不配!”
明明楚青玖是一本正经说话,费湘琴却觉得她那样子,有些可爱,又有些好笑。
她一下子笑了出来,不气了:“是,阿九说得对,他不配!”
时候不早,费湘琴体虚倦怠,把自己手腕上一只羊脂白玉镯子脱下,要给楚青玖戴上。
楚青玖不要,虽然好看,但带着真的很碍事:“碎了别人要心疼的,心疼就会念叨我,很烦。”
费湘琴就又笑了,强塞给她:“你不喜欢带,一会儿拿下来让人帮你收着好了,但你必须收下。”
“有些情谊,并不是财物可以衡量,但那些人眼皮子浅,不懂这个;我给你好东西,她们才会觉得我看重你,才不敢轻慢你,你才好立足。”
“我知道你靠自己也能立足!”费湘琴生怕楚青玖不要,努力劝说:“但你帮了我,我也想帮你,否则我以后不好意思再请你帮我看病了。”
费湘琴的心很诚,是真的为她着想,不然也不会巴巴说这么多,就为了让她接受礼物。
楚青玖不是那种什么都全要靠自己的人,性子也不扭捏,当下大大方方接过来:“好,多谢夫人为我考虑。”
比起你帮我的,我这也顶多还了九牛一毛——费湘琴心里滑过这句话,但并没有说出来。
说再多,也不如做哪怕一件小事。
费湘琴让彩兰送楚青玖回屋。
孟妈妈一眼就看到了楚青玖手上的玉镯——顶顶好的羊脂白玉,通体细腻油润,没有一点儿杂色,实在是价值不菲。
看来蔡夫人真的很喜欢三小姐。
彩兰也在说话:“家中有些急事,明天早早就得启程赶路了,不能和楚三小姐一起,夫人十分遗憾,只好等楚三小姐回去,再请三小姐过府衙说话。”
这就是以后还要交往的意思。
孟妈妈眼神闪烁,等回了屋里,她也睡不着,干脆起床喊了一个家丁来。
“你明天一早就起,赶回京城回禀太太,就说三小姐非常得蔡夫人看重,送了极贵的羊脂白玉镯子,蔡夫人还说要请三小姐上家里说话,若把三小姐送到城郊的庄子上了,怕是会逆了蔡夫人的意。”
“一定要和太太说清楚了,再请示下太太,到底该如何行事,让太太尽快派人来吩咐我。”
家丁去休息了,孟妈妈长出一口气。
三小姐引得蔡夫人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甚至失态大哭,最后却还被蔡夫人当亲妹一样看,手段可真不得了。
希望太太别为难她这个奴婢,强要她把三小姐送庄子上。
家丁第二天早早起来赶路。
楚府。
刘蕴真接到孟妈妈传来的消息,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她忍不住咬牙切齿咒骂:“这野种,与她那个贱人娘一样,都惯会谄媚拍马,真是不要脸。”
她回忆起了过往。
大姨母楚杜氏与母亲刘杜氏关系极好,她与二表哥楚敬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大姨母和母亲早有默契,打算亲上加亲,只是因为当时他们年岁还小,打算过一二年再定亲。
大姨夫有次去外地公干遇到些事情,杨家人帮了他。
那破落户杨家贪楚权势、一心想向上爬,故而挟恩求报逼大姨夫;杨澄心又不要脸,惯会溜须拍马,最后让大姨夫答应了婚约。
因为大表哥楚敬平已经成婚,这婚约就落在了二表哥楚敬安身上。
刘蕴真哭求大姨母帮帮她。
过了两三天,大姨母红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和她道歉,说“老爷坚持,我也没办法”,说“是我不好,没早点给你们定下婚事”,说“那杨家女不知道给老爷灌了什么迷汤,老爷怎么都不肯退婚”。
刘蕴真当时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只能绝望看着二表哥和杨澄心那个贱人成婚。
再看他们生儿育女,她还要强颜欢笑,听那个杨氏那贱人生的贱种叫自己表姑……
杨氏那贱人惯会溜须拍马,贱种肯也学了她那个下贱的娘,对着蔡夫人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才让蔡夫人愿意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