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爷爷一早就带着我摸黑去了溶洞。
走在路上,我就知道身后鬼鬼祟祟的跟了人。
昨天就瞧见了,大概村长怕我们反悔跑了,安排了两个壮丁从昨天开始就守着我们爷俩了。
到了溶洞深处的铜门前,村长早就急不可耐的带着一众村民守在那儿了。
爷爷没去看村长笑嘻嘻的脸,也没给其余村民什么好脸色。
只将随身背着的一个斜挎包跨在我的胸前,便让我去铜门的那个小漏斗处滴血。
我看着那个漏斗,心想,这得多少血才够啊?
爷爷大概是见我迟疑,所以干脆捉了我的手,拿刀子一划,在小漏斗上滴了一些。
又随手从衣服上撕了个布条给我缠上,便拉着我退后一步,开始观察铜门。
铜门好半天没有动静,就在我以为村长昨天在会上说的那些都是胡扯,有些村民碎嘴子的疑惑声传来时。
身后有村民开始激动的叫嚷:“动了,动了,铜门上那个大转盘动了。”
我抬头一看,之前滴进去的那一点血,顺着漏斗流了进去,反重力的顺着凹槽处开始向四面八方分散,最后汇聚成一个圆圈,看起来果然像个大转盘。
明明只滴了几滴血,凹槽处流淌的红色液体看其来却像灌入了几升血液一般。
我捂着手上生疼的伤口一阵恶寒,辛亏几滴血就够了,如果真要这么多血,估计我还没进去,就要直接翘辫子了。
那些液体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们在凹槽中快速旋转流动,却并不会溅射出来。
铜门处也传来阵阵嗡嗡的声响,最后传来锁扣打开的咔哒声响。
红色液体又同时疯狂的涌向漏斗,最后消失不见。
液体消失的同时,铜门缓缓的向两旁打开了。
铜门打开的时候,我听见一阵迟缓而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多人同时发出的,但却步调极其一致,犹如一只军队一般整齐划一。
我悄悄看向四周的村民,村民们对脚步声置若罔闻,就连爷爷都像没有听见那阵脚步声一般。
他们的状态令我有些疑惑,这声响这么大,况且在溶洞里,四周还有回声,怎么都没人听见。
我咽了咽口水,怯怯的看向铜门里面,里面漆黑一片,像有层迷雾将其笼罩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的村长和村民们被铜门所震撼,脸上纷纷露出惧意,也没人敢催促我。
爷爷伸手轻推了我一把:“小易,去吧!”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的真正开始感到害怕,犹豫的回头看着爷爷,完好的右手心里满是湿濡的汗水。
爷爷冲我点点头,鼓励的一笑:“没事,去吧!记住那些招式,还有在里面哪怕见到我,也不要相信。”
说完,爷爷重重的把我向前一推,我脚步不稳向前踉跄几步,再抬头时,已经进入了眼前那片黑暗之中。
眼前的漆黑无时不刻都在加重我内心的恐惧,还好我来时带上了我亲手打磨的那把木头大宝剑。
我知道,进来了这里,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我从腰间抽出大宝剑,死死的用力攥紧剑柄,似乎这样做就能驱散眼前的黑暗一般。
心神稳定后, 我鼓起勇气摸索着向前走。
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哼唱着在学校里学的歌,只是这些歌被我唱得都快抖散架了。
好在没走太久,眼前突然一亮。
大家应该都有过这种经历,长久处于一间黑暗的房间后,猛然一见光亮,眼睛便会遭受到强烈的刺激。
这种短暂的刺激,会导致眼睛瞳孔出现剧烈收缩,一时视野更加模糊。
可能大家会觉得,我说的太夸张了,溶洞里黑暗是正常的,怎么会出现刺眼的光线呢?
您还别不信,我说的还真不是假话,亮堂堂的,此时我眼前的一切都是亮堂堂的。
看着眼前明亮的山洞,我只想说,哪里来的阴阳先生胡扯白诌,这里哪一点像是个祭祀场所。
山洞的穹顶很高,不知道镶嵌了些什么,看起来像漫天繁星,照得整个山洞亮堂堂的。
而山洞的四周则绘满了壁画,虽然我看不懂画了些啥,但觉得还都挺好看。
这地方真特么亮,只怕谁尿急,看到这亮堂堂的场所,都不一定能拉的出来。
光明能够驱散恐惧与黑暗!
这句话诚然不假,我此时被穹顶上的光亮与四周的壁画所吸引,倒是一丁点也不觉得害怕了。
反而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地方,哪怕突然冒出个小姐姐说她是仙女,只怕我都会相信。
我向着前方继续前进,走着走着,发现山洞慢慢变窄了,穹顶越压越低,两旁的山体也越来越向我靠拢。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似乎走进了一个甬道,甬道横向距离大概能有个两米左右,顶上没有镶嵌能发光的东西,所以光线又逐渐昏暗下来。
再往前走,前方甬道的两侧突然有了几丝蓝哇哇的火光。
走近一些,我发现两旁跪坐了一些像人又像鱼的木俑。
木俑的上身是人的形状,下身是侧坐的鱼尾。
它们低着头,双手举托着头顶上的一盏油灯,灯里冒出来的就是蓝哇哇的火光。
两旁这些木俑看起来栩栩如生,低垂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啧啧啧!这手艺不错啊,都快赶上爷爷了。”
我忍不住赞叹,以为这些都是木质的人偶。雕刻的这么好,头上的发丝,脸上的纹路都雕刻得丝丝入扣。
因为我一直也在跟爷爷学习雕刻,所以不免对雕刻得精细的东西生了几分见猎心喜的意味。
我好奇这些东西是怎么雕得这么精细的,连颜色都绘制的跟真人一样。在这墓道里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了,竟都没有失色。
好奇心驱使下,我忍不住伸手在木俑脸上一摸。
不对,这手感不像是木头,这是皮俑。没有打磨圆润的木料那样滑实细腻,倒有些像干涩脱水的皮料。
可什么皮料能够干枯成这样呢?我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还在细细琢磨,想弄清楚这些皮俑的制作工艺时,诡异的一幕在我面前发生了。
我看到皮俑的胸膛处开始轻微起伏,耳边听到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抬头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处的皮俑头顶上油灯的光亮,都开始随着这细弱的喘息而时升时落。
油灯上蓝哇哇的火光,也开始慢慢转变成一片惨绿。
我感到自己寒毛猛然炸起,身旁犹如被无数双眼睛瞪视一般。不敢再继续逗留,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开始撒丫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