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答应让沈秋在府里随意取用自己需要的药材。
沈秋得了这个特权,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
她每日变着花样的给赵宴云做药膳,盯着他吃完。
赵宴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身子骨也不似之前那样弱不禁风。
沈秋看在眼中,喜在心中。
“云哥儿,今天给你做了人参百合粥,快尝尝!”
沈秋将粥摆在赵宴云的手边,目光落在纸上。
赵宴云的字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
颇有些柳体的风范。
沈秋看得入了神,她如今只是个乡野丫头,不能事事冒尖。
长久看来,若她不认字,日后恐会麻烦。赵宴云如能教她识字,再好不过。
沈秋动了心思,想求照艳云在闲暇时教她认字。
“你想学认字吗?”
不等沈秋找机会向赵宴云说这件事情,他反而主动提及。
沈秋抬头,眼睛晶亮,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学!”
她这副模样,特别像某种可爱的软萌宠物。
赵宴云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教你!”
沈秋很想叫好,可是……
她端起桌子上的人参百合粥,递到赵宴云的手中,“再不喝就凉了。”
赵宴云接过她手中的粥,仔细品尝。
很快,一碗粥见底。
沈秋看着,特别的有成就感。
空碗被随手放在一旁,赵宴云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千字文,从最简单的开始,教沈秋认字。
沈秋认真的跟着赵宴云认字,侧脸笼罩在光晕里,浑身散发着暖意。
赵宴云手把手教她练字,时不时侧头看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怀里这个娇小玲珑的人,日后会是他的妻子。
赵宴云落在沈秋的身上的关注越来越多,某些感情慢慢滋长。
日子平稳,赵宴云和沈秋也越来越亲近。
然,二房却闹了起来。
原因无他,沈秋日日变着花样给赵宴云做药膳,三房的支出不可避免增加。
钱盼弟自然不愿意了,这不找刘秀芳闹上了。
“要我说,云哥儿的不足之症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做多少药膳都没用。”
“三弟妹,你们与其任由一个小丫头胡闹,还不如给云哥儿找几个大夫来得靠谱。”
刘秀芳被钱盼弟在饭桌上揶揄,自是不能当听不见。
她不咸不淡地回怼了回去,直接点明了钱盼弟的心思。
“三房这个月的支出确实增加了不少,二嫂不满,我也能理解。”
秦香桐还在桌子上坐着,钱盼弟晓得她偏向赵宴云,还没蠢到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她直接打断了刘秀芳接下来的话,笑着开口,“三弟妹,这就误会我了。”
“我倒也不是因为三房支出增加,只是云哥儿使了这么多银两补身子,也没看出效果不是?”
“赵家虽然不缺银子,也不能这样浪费。”
这话说的,药材用在赵宴云身上是浪费,给赵宴海出去玩乐就不浪费?
沈秋听不惯钱盼弟的话,直接在饭桌上跟她呛起来。
“前两日大夫给云哥儿诊脉,说他身子比以前强健。可见药膳还是很有必要。”
“云哥儿读书刻苦,已经学完了四书,五经也已学了其三。药材用在他身上怎么是浪费?”
“他这样聪明的人,合该好好养着。”
在赵宴云面前,赵宴海就是被碾压的存在。
别说是四书五经了,就连《千字文》他还没认全呢!
每每提及读书这个话题,钱盼弟的脸色都难堪的可怕。
“你个小丫头片子,哪里轮得到你……”
“行了,都好好吃饭。”
秦香桐站出来阻止了这场闹剧,看似公正,明显是偏向了赵宴云。
钱盼弟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作罢。
刘秀芳罕见的给了沈丘一个好脸色,亲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肉菜。
沈秋欣喜不已,喜滋滋的吃着碗里那块肉,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赵宴云看她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心里道,还是个孩子。
饭后,沈秋钻进了厨房,亲手做了两碗养生粥,送去了刘秀芳的屋子。
放在托盘,她识趣的从屋子里出来,半分邀功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这样,让她入了赵日升的眼。
他拨了拨碗中的粥,有些感慨,“这孩子不错,是个知恩图报的。你日后对她好些,莫要对她冷着脸色。”
“晓得了,叫你说得我多凶多恶似的。”刘秀芳面上悻悻,心中划过一丝痕迹。
沈秋为云哥儿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否则周莲闹得那样凶,她也不会护着她。
钱盼弟在饭桌上失了脸面,回到房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推了一把赵家老二,“你是死人哪!饭桌上一句话都不说,由着我被二房欺负,连个小丫头片子也敢骑在我的头上。”
“行了,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谁听了不跟你急?”赵家老二往旁边挪了挪,不耐烦的说道。
钱盼弟嚯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呀?”
“娘回回都护着赵宴云那个病秧子,都搁他身上浪费多少银钱了?我抱怨两句都不成了?”
周老二不耐烦听她说这些,索性拿着书,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
钱盼弟见他转身就走,又是哭又闹的。
周老二不吃她这一套,走的越发快了。
院子里就剩下赵宴海和零零散散的下人。
下人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钱盼弟的霉头,平白招骂。
赵宴海不耐其烦,只能硬着头皮去安慰。
钱盼弟看见儿子,直接抱住了他,开始哭诉。
“海儿,娘心里苦啊!”
“你奶天天偏着三房的赵宴云,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三房仗着赵宴云读书好,处处压我一头……”
钱盼弟大倒苦水,编排三房的坏话。
“还有三房那个丫头,沈秋。她居然也敢在饭桌上顶撞我,半点不拿我当长辈。”
钱盼弟哭哭啼啼的说了大半个时辰,硬是将自己营造成一个苦情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