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医院本身的高级别病患安保,斯翰墨一声令下,从斯家庄园调派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保镖,24小时驻守着秦尔病房。
有时候,秦尔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往外看,觉得自己像在坐牢。
仿佛是要坐实秦尔的猜测,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雨夹雪的时候,病房竟然没有开暖气。
寒冬腊月的天气,倾盆大雨始终不停,丝丝寒气钻入秦尔骨头缝里,冻得她痛苦不堪,再加上孕期无法服用止疼药,她刚接上的断骨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每夜煤业睡不着觉。
万幸的是,秦尔很快又见到了维拉。
维拉拖着疲惫身躯走进病房,当下发现了病房冻得像冰箱,冲护士长发了好大一通火。
护士长笑得阴阳怪气,秦尔在她眼里看到了充满恶意的鄙夷,蔑视。
一个有职责在身的护士长都这么愤怒,可想而知,外面的舆论对她秦尔是什么态度,只会更恶劣。
“外面最近发生什么了?”秦尔被斯翰墨没收了手机,只能问维拉。
维拉艰难的说,“三方声明发布之后,事情并没有如愿平息。”
接下来,维拉重重叹了口气,愤怒说起当初撰写《谁是ěrěr?》这篇报道的记者又写了一篇文章,文章里写,白素自杀是因为受到段戾背叛,情绪激动导致流产,绝望之下患上抑郁症,最后才选择了割腕轻生这一条路。
报道还贴出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斯翰墨和段戾站在手术室前,一张是偷拍的白素入院病历,上面清楚写着白素前不久流过产。
这篇报道点燃了火药桶,群情激愤,纷纷要求秦尔出来道歉,甚至瑞莉还在办公室收到了诅咒威胁秦尔的包裹。
瑞莉不敢告诉正在住院的秦尔,想起来办公室找过秦尔好几次的维拉,便拍照向维拉求助。
血淋淋的断头娃娃,以假乱真的内脏残肢,还有纸钱、花圈……
更重要的,维拉刚刚上楼的时候,在车库看到了斯翰墨副驾驶座有一个女人,就是酒吧那个梨涡美女陈浅浅。
维拉急得挠头,“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帮你。”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知道了怀孕和生病,一生一死的两个消息,秦尔在惊喜和绝望的夹击之下,对这世上的事已经看得很淡了。
她命都要没了,还在乎名声吗?
秦尔原本正打算吃药,现在她倒的水已经凉了,只能就着凉水把三十多颗药丸咽了下去。
呛得咳嗽了两声之后,她神色平静得近乎麻木,“你不需要考虑我,只要别影响到其他人就好了。”
至于斯翰墨和陈浅浅……
秦尔想,离婚和丧偶,对斯翰墨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反正斯太太这个位置,最终都是会腾出来的。
这个时候,病房外突然有争执声。
秦尔走到门前一看,是穿着病号服的白素,脸色苍白憔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侧,猛地一看活像幽灵。
保镖队长正在阻止白素进入她的病房,秦尔打开门想让白素进来,但保镖队长拒绝了。
“太太,斯总的访客名单上,没有白小姐的名字。”
秦尔本想说服保镖队长,但白素苍白的笑了笑,温柔得诡异,“不要紧,既然见到了你,接下来的话,不进门也能说得清楚。”
维拉担心的拉了秦尔一把,警惕盯着白素,秦尔回头眼神安抚了她,“没关系,这一面迟早要见,有些话必须要说。”
在病房门口,白素阴测测的说,“现在舆论热点都在骂段戾和你是渣男贱女,而我呢,我是刚开完巡回演奏会的小提琴女神,舆论都是支持我的,秦尔,如果我公开谴责你的话……”
最后一句话,白素陡然拔高了音量,显得有些凄厉,“你和段戾就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秦尔很抱歉,特别是知道白素流产之后,她心里更难受,“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能接受我的道歉?”
白素轻轻笑出了声,“你抢了我的男人,难道不应该下跪磕头认错?”
维拉顿时被激怒了,“白素你用得着这样狠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根本没打算和段戾再有什么!”
这句话让白素厉声尖笑起来,“她活着就是在勾引段戾!她要真对我抱歉,就该去死!!!”
话音未落,秦尔诧异看着白素,白素一双美眸满是阴狠,“秦尔,我这里还存着你当年写给段戾的情书呢,如果我爆给记者,会有什么后果呢?”
会有什么后果呢?
秦尔浑身发冷,她完全没有当年的记忆,但她知道,如果她真给段戾写了情书,情书绝对不能被白素曝光。
秦尔抓着门框,一点点弯下了腰。
双膝着地的一瞬间,眼泪滴落,砸在地板上,很快积成一滩水渍。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维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别开脸不忍心再看好友下跪求谅解的这一幕。
白素勾唇嗤笑,轻蔑道:“继续啊,我还等着你给我磕头道歉呢。”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响起,“小尔?”
秦尔闻声抬头,两鬓斑白的老人扶着医院墙壁,眼眶通红的看着她,满是心疼。
“爸爸?”她爸爸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
年过半百的秦老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想阻止却开不了口。
他看了那些报道了,但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她怎么会做那件错事呢?
以至于现在……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要向别人跪下磕头认错……
秦老师默默转过了头,不忍心再看。
看到爸爸的这个动作,如一记重锤砸在秦尔心脏上,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秦尔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白素温柔浅笑,撩起鬓边一缕碎发,附耳对秦尔说,“对啦,我听说你生病了?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下场,报应,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