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暮的这声没什么情绪，问完后也不管宋绯回不回答，就盯着她看。

宋绯悚然，可面上还是理所当然道：“对啊，不可以吗？”

钟时暮走过来，把铅笔搁在桌上，手指顺带敲了敲：“我还从未见过本职工作没完成，就上赶着要钱的情况。”

语气不太妙，像蛰伏的猛兽。

容歆的小报告可真够快啊……

宋绯有点噎住：“我没有上赶好不好，我是……”顿了顿，决定活学活用容歆的话，“我是不想让你丢脸。”

钟时暮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挑眉：“我？丢脸？”

“对啊，你与容歆出席，不得登对才好吗？”她真诚地眨着眼，“我觉得，只有你们登对了，才能成为公司的活招牌。”

钟时暮：“……”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她。

宋绯坦坦荡荡任凭打量。

最后，钟时暮挪开眼，似乎勾唇一笑：“说得有道理，你先收拾，待会继续讲给我听。”

宋绯茫然：“待会？”

他亮了亮牙：“今天这顿晚饭，你该没有约吧？”

钟时暮原本是抱着问罪态度过来的。

宋绯想得没错，容歆确实去他办公室添油加醋了一番，可钟时暮把信息过滤整合，就只得出一个结论。

宋绯不在乎他与谁同去酒会。

当时邹利文也在现场，顿时嗅到一出风雨欲来的架势，便赶紧拉容歆那个倒霉蛋出去。然后没过多久，就接到钟时暮内线。

“晚上推了。”说完，电话挂断。

钟时暮觉得有必要来给宋绯醒醒身份，可宋绯却为他执着于请吃饭而感到困惑。

“其实没必要。”她想了想，“你要有事，可以直接给我讲。”

“这就是事。”钟时暮说完，见她还有些不乐意，又问，“或者，你希望我叫上你家里一起？”

可别了吧！

宋绯看他隐隐磨牙的样子，知道他肯定不是说说就算，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所以等收拾好后，两人就一路往巷子口去，宋绯打定主意坐车后面，可钟时暮却拉开前排，看她一眼：“想当我上级？”

“……啊？”

“能坐我后座的人，整个陵州可没几个。”他偏头，“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神色似笑非笑。

车穿越过半个陵州，停在了一家装潢考究的餐厅门口。

宋绯下来看了看，地方似乎眼熟，被钟时暮提醒了才想起来，十四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市光在附近有个楼盘，叫文苑。”往台阶上去的时候，钟时暮状似随口道，“我们以前住那儿。”

咦？

宋绯一愣神，冷不丁被拉开门的服务生唤了声“钟太太”。她看过去，眼前笑意盎然，又带着陌生的熟稔。

“今天还是老样子？”经理模样的人也过来，问钟时暮。

钟时暮点头，帮宋绯拉出椅子：“坐。”

宋绯只有茫然地坐下来，眼睛还在忍不住地打量周围。数十张桌子错落有致地排列，有人看过来，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

“米其林星级餐厅，你以前很喜欢。”耳边，钟时暮淡淡道，“我想，你现在应该不会变得太快。”

可宋绯却埋怨他：“你怎么不早说来这种地方？”

早说，她就别穿的这么……

不正式了。

宋绯很纠结自己现在的穿着。

昨天因为开业需要，才会让任雨澜给她换上那身长裙，不然以她现在的性格，绝对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像今天，她休闲上下装，甚至脚下蹬了双运动鞋，在店里倒没那么突兀，可现在，便与这样高大上的地方格格不入了。

可钟时暮却说：“你这样很好。”

既然他不怎么在意，宋绯也没那么薄的脸皮，便渐渐放下心来。

很快，菜一道道端上，量小而精致，味道确实很不错。

宋绯食指大动，心情越发舒畅，钟时暮看在眼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笑，却在宋绯目光过来时，低头抿了口红酒。

多么静谧和谐的场景啊。

可总有人喜欢过来打断他们。

“钟总。”声音喜中带着嗲，一听就知道别有心计，“可真是巧了，在这儿碰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