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讨厌墙头草,桑柔翻了个白眼,一脚把张三折踹到一旁,连理都没理他。
把身后的仆人解散,桑柔皱着眉头循着洛落的身影,后,终于在古树下找到了洛落。而在见到洛落的时候,桑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双脚像是被胶水粘在原地一样,竟往前踏不出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晚,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洛落在试炼时说的那句,你和我不一样的真正意思。
洛落能感受到自然元素并且是个武者,桑柔跟谁都没说。洛将军虽然勾结外党,但是一生战功累累,或许是老了盲目了,但这并不能将他的功勋抹去,若是洛落不做出危害国家社稷的事情,桑柔愿意替她隐瞒。
桑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看到洛落闭着眼睛靠着树,巨大的树干映衬的洛落格外渺小。就算外界传言洛落极为不堪,可是仔细想想,她却从未做出伤害过自己的事情,倒是自己,一看到洛落就炸毛。
“为什么不走?”
洛青山和符月死后,洛落就应该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来国学院继续上课?赤阳的每一个人对洛落的存在都是极度厌恶的,之前洛落活着并且活的高调是因为洛青山的存在,可是现在洛青山死了。
只有离开这里,才能重新开始。
若是想复仇,那便是大错特错,现在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活下来,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听宫人们说,父皇已经差部下们铲除洛青山余党数千人,五支精锐部队全部被俘,和洛青山有关的人中,活下来的仅有洛落。
“……”洛落睁开眼睛,视线看向桑柔,她一步一步的朝桑柔走过来:“是啊,为什么我不离开这里呢?”
一草一木,偌大的赤阳挑不出来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那么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呢?应该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吧,真正的理由可笑又缺乏真实性,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的。
除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外,还有要等待的人。
“既然不知道,就离开这里吧,去蓝星!”洛落的眼睛就像是颗宝石,可是现在却不闪烁着光芒了,即使在刺眼的光芒照在上面,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桑柔蓦然有些害怕,父皇不会放过该死之人的,而洛落在他眼里就是该死的人。
洛落就算很强,可是也毕竟只年长自己一岁,就算再厉害,也能厉害到哪儿去?
虽然蓝星对洛落而言是个陌生的地方,可是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再陌生的地方生活久了,也会变得熟悉。
洛落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眼角的温柔漾开,眼中波光潋滟。她凑到跟前,用肩头撞了桑柔一下,用着以往的语气对桑柔进行调侃:“关心我啊?可是怎么办呢,我舍不得你啊。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你,我就心里难受。”
说完,竟真的捂着胸口做心疼状。
桑柔哭笑不得,自己在这儿认真的提建议,洛落还在那儿不着调!粉拳攥起用力的打了下洛落的肩膀,傲娇的冷哼一声,桑柔气呼呼的转身就走了。
不识好歹,再也不理洛落了!
洛落轻笑连连,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心想这小妮子劲儿还不小。
回到班级,那封情书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桌子正中央,几个油乎乎的手爪印格外明显。把情书攥成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每次用完餐都觉得困乏至极,于是便趴在桌子上闭眼歇息。
正是午休时间,也没有什么人说话,倒也清闲。
下午是武者的学习时间,一到点儿大家咋咋呼呼就都走了。之前不需要有老师看守八班,因为八班全是武者,可是现在多了洛落,所以烬荧就来了。
“睡起来和小猪似的,还蛮可爱的嘛。”
洛落转班之后,烬荧有和廖芳菲进行交流,得到的评价竟出乎意料的不错,虽然在学生之间并不受待见,但是却是个懂得尊重老师的乖孩子呢。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学生的桌椅上批改着教案,时间一久,倒也入了神。
直到听到一声慵懒的嘤咛声,烬荧看到了洛落坐起身,睡眼朦胧。
“老师……”洛落揉揉眼睛,这几天没有睡好,这一睡就睡得死死的,连周围的学生走了自己都不知道。看了一眼时辰,发现还早,喃喃的叫了声,打个哈欠,又继续趴桌睡觉。
最近一定很累吧?
烬荧伸出手摸了摸洛落的脑袋,就收回了手。相比较于那些流言蜚语,烬荧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心,他看到的,只是一个顽劣的孩子在拼尽全力去保护。
额头被张三折用碗砸到的伤口不怎么疼了,而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那瓶药水,就是洛落放的。蓝星的大多数人执拗倔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九头牛都不能把想法给改变。
虽然刚到赤阳没多久,关于洛落的流言蜚语却也听了不少,可烬荧在接触洛落之后心中就把那些想法推翻了。
洛落就是一个好孩子,乖巧又听话。
“老师,我找洛落有点事。”言秋也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黑鸟,那黑鸟就是洛落的锅盖,在将军府被抄家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前往将军府把黑鸟拿走了。
其他人,死就死了,若这只奇怪的鸟儿死在了那群莽夫的手上,太过不值。
只是养了几天,能感觉到这只黑鸟的精神逐渐萎靡不振,言秋也想,也许是这只有灵性的鸟儿过于忠心,没有见到主人便恹恹欲睡。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将这鸟儿还给洛落,纵然洛落有千万般错,可这鸟儿着实无辜。
洛落经历的变故,桑白自然知道,他绿豆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蹭了蹭言秋也的脸颊,便扑棱翅膀朝洛落飞去。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应该没有睡好,洛青山和符月死后,洛落的身边除了路由,应该就没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了吧。
何况,尤弋可是个定时炸弹啊。
那夜,感觉到陌生气息的逼近桑白一下子就警戒了起来,大规模的军队出现把将军府团团围住,桑白挥动翅膀,躲在了柜子的角落里,看着那群军队把洛青山和符月抓走。皇帝没有要放过洛青山的意思,因为将军府的所有侍女随从,全都被斩杀了,一个不剩。
之后,军队还没有完全撤散,言秋也就出现了,他找到桑白后就迅速的离开了,速度快到惊人。而路过那么多想要继续活下去却濒死的仆人时,言秋也将他们远远的抛在身后。
应该感到庆幸吧,因为自己还活着,可是,心里却堵得慌。
桑白一直想着,若是将军有造反的念头就第一时间通知父皇,可是当那群尸体出现在桑白面前的时候,却涌现无穷的负罪感。那不是幻象,结束之后便结束了,那是群活生生的人,身体里流动的血是热的,前几刻钟还投喂过食物给自己吃。
原来政治,是本着正义却合理的进行杀戮。
洛青山真的有勾结外党吗?桑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群无辜的仆人们死了。心情蓦然变得沉重,桑白突然想起了洛落之前和路由的谈话,于是,他一直在担心洛落会因为将军和将军夫人的原因进行反抗,可是到最后将军夫妻死了,洛落都没有出现。
现在,在国学院见到了洛落,桑白的心思无限涌动。
“锅盖?!”洛落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她在看到桑白的时候眼中闪过欣喜,把桑白抱在怀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我以为你死了……”
对不起,我应该保护好你的。
“翅膀恢复了吗?”洛落用手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桑白的翅膀,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并不是假的:“看你的状态应该没事了。”
桑白看到洛落这样虽然心里开心,却还是那副眼皮半耷拉着不耐烦的样子。虽然我知道你想我,但是拜托你矜持些好吧?我的伤已经好了,表哥找了若需老和尚来治疗我的伤,现在可以飞了,只是不可以飞太久。
因为会累。
桑白的腹诽洛落不可能知道,她只是继续用手扒拉着桑白的翅膀查看伤口。
烬荧看到这一幕笑了笑,这一幕很有爱,但是门口站着的言秋也虽然面无表情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可是眼睛里的冰冷是可以冻死人的。提醒了洛落两句,就让她出去了。
现在学生们都去室外练习武学,偌大的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锅盖还能继续活下来,路由的事情那么多,他肯定没有把锅盖放在心上。洛落很客气,尽管知道言秋也只是爱鸟之人不忍看锅盖受难所以才会出手救助。
言秋也背对着洛落,没有看她。
“我本来没有打算把它还给你的。”那般聪慧有灵性的鸟儿,洛落不配养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言秋也不会返还的。不想继续围绕这件事进行讨论,言秋也转过身,上前一步,如白玉般没有瑕疵的手突然扼住了洛落的喉咙,声音低沉,琉璃眸中毫无波澜:“离我的父亲远一些,要不然你会死的。”
母亲走了,所以我会替她来维护本就不存在的爱情。
我不能让母亲的爱情成为笑话,现在,无论你与父亲发展到了那种地步,是已经享受了床第之欢又或是珠胎暗结,都得给我停止!母亲和我,都不能因为你们成为被国民耻笑的对象。
因为你的年轻与美貌得到了父亲的纵容,使父亲变成了负心人,可是我仍然会让母亲生前最爱的家保持完好,纵然不能回到最初,却也要保持基本的模样,不能面目全非。
因为想要保留美好的记忆,所以自己已经搬离了丞相府,那些自称看见你的下人我已经解决掉了,所以你给我安分点。
“如果真的忍不住,就随便去找个男人吧。”言秋也想起洛落之前说的每一句喜欢,都觉得可笑至极,知道说出的话对于现在的洛落而言是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可正因知道,所以才会更加过分:“反正任何男人配现在的你,都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