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渡口——
货船靠了岸,方才西北汉子吩咐的下属率先跑下船,来到江大陆看着甲板上准备下船的西北汉子点点头。
林裴川在西北汉子等人的簇拥下走船上走了下来。
“林总。”江大陆带着一帮混子来到他面前,恭敬道。
旁边的阿邓淡淡道:“东西都在船上。”
江大陆扭头对混子们叫道:“快去搬货!”
罗七樱跟沈彭站在渡口边的小径上,给外人看来感觉是在闲聊,实际上二人正监视着渡口岸边发生的情况。那帮混子已经开始将船上的一件件木箱搬了下来,从渡口另一边驶过来三辆载货车。混子们将木箱运到了载货车上。
“傅队,他们已经开始搬运了,什么时候进行抓捕?”罗七樱对耳机问道。
“等他们把东西都搬出来,你们见机行事。”傅彬带着十几个人躲在大道草坪的斜坡后,跟罗七樱讲道。说完,她看了一眼另一边草坪埋伏的警员们,跟领头的比划着ok的手势。她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渡口大道,看见了沈彭开来的车上,后面的座位里有人影。
她很快再次按下通讯器,罗七樱按下耳机,傅彬严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罗七樱挠挠头,意识到傅彬已经知道苏昭尹和木白的存在,便小心翼翼的地解释道:“她们是昨晚我们借的房子的主人……本来是要送去学校的……”
“罗七樱同志,你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是做便车司机,如果这次搞砸了,你可以随意去到出租车公司就职报道,我不会再管。但在这之前希望你把行动计划放在首位。”傅彬的口气不容置疑。
“肯定完成任务,不辱使命!”罗七樱自信满满。
沈彭问她傅彬说了什么,罗七樱如实告诉了他。
沈彭砸咂舌,道:“傅队办事一向严谨,还真有点像当年那位警会风云人物。”
“昨天我也跟傅队说过,不过可惜的是那位英年早逝,不然的话,哪里能让这些人嚣张的?光天化日,贩运……”罗七樱看向渡口还在搬运货物的场景,目光落到了林裴川身上。
在长椅上坐着的张司南和刘以清,中间似乎隔了条黄河,有多远离多远。而刺头则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
“张司南,我们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赫连帮了,不就一个按摩店吗?老大我这点苦还是能吃的。”刘以清开口道。
张司南望向她,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一副“我可是吃苦耐劳的人”的表情令他嘴角撇了撇:“那种地方我不希望你去。”
“替人按摩多大点事,我以前老给我爸摁肩膀,这双手啊现在巧的很。”刘以清自信满满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得意洋洋道。
“不行。”张司南翘起二郎腿,一脸正经道。
“你在质疑我?”刘以清不服气道。
“要你去做按摩,面对一群不怀好意的家伙……”张司南坚定地看着她道,“不行。”
刘以清有一瞬间的失神,接着她露出微微的笑容,望向渡口岸边,江大陆等人正在迎接从货船上下来的人,那艘货船正停泊在岸边。
“这艘船很精致。”刘以清岔开话题打量道。
张司南看着穿着白色西装的林裴川时,不禁眉头一皱。
直到刘以清的胃发出了抗议声,她尴尬地捂住肚子,偷瞄了一眼张司南,那家伙立马将眼神收回去了。
心想着胃不争气的刘以清看了一眼张司南的侧脸。不得不说,张司南拥有极为出众的侧颜,总是令人想起那些小说里的精致男主角,想到冷冽的风和黑色水晶,尤其是长得过分的睫毛,几乎快覆盖住整个眼睑——真是个睫毛精。刘以清心想着。
“饿了吗?”睫毛精开口问道。
刘以清从微妙气氛里走出来。
张司南解开两颗纽扣,从怀里将一份早餐拿出来,刘以清这才发现,他的红黑格子衬衫是扣得死死的,而衬衫下摆全部扎进了裤子里,露出的陈旧黑色细皮带让刘以清微微一愣。
张司南将早餐递到刘以清面前,却不曾看她,只是自顾自盯着地面道:“早上买的,有点凉了。”
刘以清看着张司南手上的小笼包和豆浆,小笼包有几个已经扁了,而且爆出了汤汁。
应该是刚才跟那些人打架的时候挨了几下吧……刘以清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由惊叹于张司南可以保全早餐的能力,她慢慢地接过早餐,上面还带有张司南的体温,她心里软了下来。
“喂。”刘以清叫了张司南一声。
张司南看向她,淡淡道:“嫌弃卖相的话,你可以扔掉的。”
“浪费粮食可耻!”刘以清脱口而出,她打开袋子,纤细的手指夹起其中一个塞进嘴里。
张司南看着她,不自觉地笑着。
渡口边上的林裴川看见了刘以清和张司南,便对江大陆道:“他们是谁?”
“他们……”江大陆看见了刘以清,便对林裴川说道,“那个女孩说她要带人要进赫连帮,我给拦住了。”
林裴川看向刘以清跟张司南,正巧对上刘以清的视线,听着江大陆继续道:“刘老要是知道我放高中生年纪的小孩进来,那我就没得混了。”
林裴川仔细打量着刘以清,似乎在将这张脸与过去看见的照片做比对般,他微眯起眼:“把他们叫过来。”
江大陆十分不解,但还是朝刘以清和张司南招招手:“你们,过来!”
被叫到的刘以清跟张司南没有任何动作。
江大陆吃了闭门羹,语气上颇有不耐烦:“叫你们呢,赶紧过来!”
“对人呼来唤去,这个江大陆还真是有意思。”刘以清嗤之以鼻。
林裴川见长椅上的两人并不买江大陆的账,他把手上的火铳模型递给一旁的阿邓,对江大陆轻描淡写道:“你去带他们过来便是。”
“我?”江大陆指指自己,难为地望着林裴川,“嗐,也是看在林总的份上……”
说罢,他不情愿地过去,以不情愿的邀请姿势,让张司南与刘以清过去。
两人相视一眼,跟着江大陆向渡口边走去了,张司南顺着踢了踢地上的刺头,刺头一下子腾起身来,莫名其妙地跟上自家老大。
罗七樱看见这一幕,目光随着刘以清等人望去,按下耳机:“傅队,有人过去了。”
“先别轻举妄动。”傅彬的声音从耳机传来。
“收到。”罗七樱又看向雪铁龙,担心着这些无关的人会成为人质。
刘以清三人走到了江大陆面前,刘以清看了一眼林裴川,他不苟言笑的表情也让张司南微微皱眉。
他直视着林裴川,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林总,就是这个人,跟兄弟们过不去,还打伤了我们老大!今儿咱就当您的面好好修理修理他!”其中一个混子指着张司南开始向林裴川抱怨。
“少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的人先出言不逊!”刺头愤愤不平道。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
林裴川淡淡开口:“先冷静一下各位。”
张司南瞄见船头“max-l”的标志,眼中一瞬间的惊诧被冷漠的神色盖过。
“也是林总发话,不然今天你们休想轻易走出清江渡口!”江大陆理了理头上的方巾,借着风头对三人狠狠道。
“放狠话谁不会?哪天你们赫连帮的人哭着叫我刺头爷加入,爷还不待见呢!”刺头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对面。
“你……”江大陆气得脸憋成酱紫色,指着刺头想要开骂时,之前在货船上的西北汉子走了过来。
“都在瞎嚷嚷什么?”那西北汉子声音粗犷。江大陆和那帮混子一见到他,立马毕恭毕敬起来。
“骏爷。”江大陆低头唤了一声。
这西北汉子名叫孙骏,是赫连帮会的上层人员。
孙骏见到刘以清等人,态度不似江大陆般飞扬跋扈,反而较为委婉:“帮派做事,无关人员赶紧退散。”
“骏爷,您总算来了,您瞧这,三个小孩想加入赫连帮,简直荒谬嘛。”江大陆道。
孙骏走到三人跟前,打量一番:“谁让你们来的。”
“江小北。”
“他已经不是赫连帮的人了,他所说的话并不顶用,要是你们愿意为赫连帮效劳,我倒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有能力的人自然有能力做事,不过我看你们的能力,顶多给我们累着的兄弟洗洗脚,端茶递水,你们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张司南直截了当。
林裴川看着刘以清,慢慢开口:“你叫什么?”
刘以清望向他,声音清脆:“刘以清。”
“刘以清……”林裴川重复着,平静道:“跟我怎样?”
“林总!”孙骏惊讶至极。
张司南看向这个长相英俊,气质不俗的男人,微微皱眉。
刘以清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她先是对林裴川笑一笑:“你看上去很绅士,”接着表情变得索然无味:“但我对你不感兴趣。”说完,便扭头对张司南跟刺头道,
“我们走。”
张司南转身前看了林裴川一眼,带着一丝敌意的眼神让林裴川不由发笑。
“这丫头明显不识抬举,林总别跟她一般见识。”江大陆赶紧打圆场,他生怕在渡口让林裴川发怒。
但林裴川只是一边嘴角缓缓上扬,望着刘以清的背影幽幽道:“刘这个姓在古代可是皇室。”
“这倒也巧,刘老手里那根拐杖也绘着龙哩。”孙骏试图接下他的话。
“赫连姓氏出自于刘,是匈奴所取,刘老一定是知道这小小的历史,所以才有了‘赫连帮’,不过匈奴始终是匈奴,永远不可能逆袭皇家。”林裴川看着那些搬运货物的混子们满头大汗的样子,一副讥笑的表情油然而生。
孙骏赔笑道:“大家都知道林总是文化人,我初中起就辍学了,哪里懂这些?”
林裴川看着刘以清愈发走远,他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刘以清来自南泠就行了。”
“南泠?”孙骏更加摸不着头脑,那些词汇从他脑子里闪过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结结巴巴道,“南……南泠,南泠刘氏?这小姑娘该不会也是刘氏的人吧?”
“那是不是也认识刘老……”江大陆一惊。
从林裴川处变不惊的脸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猜测是否正确,便打起哈哈道:“嗐,您瞧我这记性,自从那场爆炸后,刘氏也彻底覆灭,刘老也早就跟刘氏断了关系,就算这小姑娘来自刘氏,但也已经跟刘老没关系了。”
但他再次看向刘以清的眼光变得多了几分敬畏与惋惜。
刘以清三人走到渡口大道上,即将经过灰色雪铁龙时,不透明窗里的木白向他们望去,张司南看见车窗里有人影,但看不清里面的人。
“人走了。”罗七樱实时监控着情况,对傅彬汇报道。
“行动!”傅彬一声令下,从另一方出口开进几辆警车来,鸣笛声吓到了正在搬货物的混子。
“不好!”江大陆见状,撒腿就想往渡口岸跑,“林总快走,警员来了!”
“不必。”林裴川镇定的样子让江大陆怀疑他是不是不怕死。
“林总,虽说不是战警,但也是警员,万一让他们查到就完了!”江大陆压低声音对他道。
这时候,傅彬带着人已经从斜坡后冲了出来,刘以清三人惊讶地望去,只见傅彬拔出配枪,率先冲出,一帮便衣警员来到了渡口边上。几个混子赶紧向罗七樱方向跑,罗七樱和沈彭两人正好将他捉住,按在地上。
“还想跑?”罗七樱揪了揪混子的耳朵,教训般的口吻夹杂着得意之色,接着嫌弃地将手指蹭在混子衣服上擦了擦。
“统统不许动!”傅彬大叫着,拿枪指着林裴川和江大陆,“叫他们把手上的货物放下!”从车上下来的警员将渡口团团包围。
这一声,吸引了苏昭尹的注意,她不由自主地打开车门,露出一条缝隙,看见渡口边的场景,她看见了傅彬。
“姐姐?”木白见苏昭尹有些怔住的模样,试探道。
“木白,记得那个人吗?”苏昭尹缓缓抬起手,指向了持枪的傅彬。
木白的目光落在傅彬身上,许久后笑道:“那是谁啊?”
“那是姐姐的熟人,木白乖乖呆在这里别动,姐姐出去一会儿。”苏昭尹扭头嘱咐好面前这个像大只金毛一般的木白后,推开了车门,却发现手腕被拽住了,她望过去。
木白正抓着她的手腕,那张少年气的脸上出现一丝担忧:“姐姐还是不要过去了。”
“姐姐想过去看看那个熟人,很快就回来。”苏昭尹温柔地撇开了木白的手,转身离开。
被关上的车门带上一股风拍在木白脸上,她来到苏昭尹的座位上,往外看,接着低头拿起副驾驶后口袋里的弹弓,瞅了瞅脚底的啤酒盖。
木白拿起一个啤酒盖,和弹弓放在一起,仔细看着眼前的情况,这眼神里哪还有呆傻的意思?
一旁的刘以清和张司南决定留下来看看,于是来到之前傅彬带人躲藏的斜坡后观察一切。
那群混子将货物纷纷放在地上,抱头蹲下,傅彬对手下道:“去看一下。”便衣警员走向货物。
“警官小姐,我记得商船停靠应该不违法才对。”举起双手的林裴川对傅彬道。一旁蹲在地上的江大陆和孙骏吓得不轻。在他的印象里,遇到警员要么逃要么服从,绝对没人像林裴川一样有胆子跟警员叫板。
“那也得是正经商船。”傅彬看着他道。
林裴川笑着:“我可是正经商人。”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傅彬冷酷道。
这时候罗七樱和沈彭押着两个逃跑的混子走了过来,让他们抱头蹲下。
“我们接下来要例行搜查,希望你们能够好生配合。”傅彬对林裴川道。
林裴川笑着退后一步,让开了身子。
傅彬对手下努努嘴。
看了一眼去搜查货物的警员,林裴川的目光最后落在傅彬身上,他弯唇一笑道:“华渝战警警会里,很少有女警员……”
傅彬如鹰一般的目光对上了他的。
林裴川却还是一副绅士的模样,笑道:“我说得对吧,警官小姐。”
傅彬缓缓道:“我是隶属于巡查处的,并非战警。”
“那真是可惜了。”林裴川意味深长道。
这时候,检查人员打开一个又一个的木箱,里面却是一些小型科技零件。探测一番,发现里面没有毒品反应。他走过去告诉傅彬结果:“没有发现任何毒品。”
“怎么会?”傅彬看着一个个木箱被打开,但里面都是零件,面色不太好看。
罗七樱轻声对她道:“难道是情报有误?”
傅彬绷紧了脸,林裴川轻松道:“都说了,我是正经商人。“
“傅队,车上的货物里也没有发现毒品。”一帮人从车上跳下来对傅彬道。
这时,在隐蔽的船舱里似乎有狙击枪口对准了外面。
在车里的木白立刻拿起弹弓,将啤酒盖放进去,打开车窗,瞄准了船舱。
“嘿,你在干嘛?”刘以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窗边,看着木白手里的弹弓,道。
木白见到张司南走了过来,她收起了弹弓,一脸委屈地对刘以清道:“小姐姐,我刚才看见好多好多蚊子飞到那艘大船里去了。我想把它们吓出来。”
“什么小姐姐?我应该比你小吧?”刘以清对木白的年龄认知感到不满,她弯下腰,双手叉腰道。
木白慢慢缩回脖子,吐了吐舌,使气一般叫了一声:“阿姨!再见。”说完,便拉起了车窗。张司南走过来时刘以清不断向他抱怨,车里的一个看上去比她大很多的女生叫她阿姨,张司南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又望向雪铁龙,仿佛看见了车窗里的人影,他逐渐收敛起笑容。
“怎么了?”发现他表情变化的刘以清问道。
“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张司南回答道,在离开时,他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那辆车子。其实车子里也有一道视线正看向他。
刘以清叫了一声正在玩游戏的刺头,便走在张司南前面,去往马路。
而在渡口边上,没查出毒品的傅彬等人只好放行,任由他们将那些零件运了出去。
“那两位警员小姐,我先走了。”林裴川对她们礼貌一笑。
傅彬无奈挥手叫他走。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七樱看见林裴川坐上黑色保时捷,发现他们扑了个空。
傅彬拍拍她的头:“回去再想。”
“不好意思,”身后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令男生听了去恐怕多半会心痒痒,“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打扰……”
“原来是你,傅队,她就是昨晚那户屋子的主人。”罗七樱拉着傅彬解释道。
傅彬转过身,看见面前精致的女生,不加粉饰的脸上笑容清纯,像一颗糖果一般,漂亮,令人心旷神怡。她眼中的严肃跟烦闷顿时烟消云散,换上了明丽的笑容,显得很是惊讶:“昭尹?好久不见了。”
苏昭尹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傅彬,好久不见。我刚才还在想,这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女警官究竟是谁,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对我拍马屁了?”傅彬笑道。
“原来你们认识啊,”罗七樱惊喜看着两人道。
“对啊,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苏昭尹显得很是愉快,“但她啊,忙得很,这些年都几乎把我这个老朋友忘了”。
车里的木白在看见傅彬转过身来的一刻眼睛睁大了一些,很快又恢复平静。她想了想,望向张司南与刘以清离开的背影,便从另一边下了车,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走到了草坪后。
在马路上等待出租的张司南发现了一头金发从草丛经过,他垂了垂眼睑,接着对刘以清道:“你跟刺头先回去,我钥匙好像落在那边了,等会儿就来。”不等刘以清点头答应,他快步走回,但随即转弯进入了草丛小路。
草丛小路上,张司南紧跟着木白,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木白到了一棵许愿树下,这是一棵榕树,上面众多树枝相互攀上,仿佛蜿蜒的虬须拧在一起,树叶层层盖过,密不透风的竟投射不了任何阳光,上面挂着许多人的铭牌,还有一些红色丝带。木白向许愿树作揖,像一个信徒一般道:“保佑姐姐,一生平安。”
因为那傻傻的口气,张司南不由拍拍自己的头,喃喃道:“应该是我想多了。”说完,转身向马路走去。
“既然来了,不如也许个愿。”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许愿树方向响起,沉稳而又坚固,穿透张司南的脑海,他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搜索到答案后,他不敢喘气,慢慢回头,那人已经转过身,露出脸来。
木白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时模糊而痴呆的光,此刻变得睿智而深沉,金发在她的肩膀落下,她望着张司南再一次开口道:“听说很灵,不妨一试。”
“果真是你……”张司南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孟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