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一单有进账的生意都还没做成,反倒欠了近四万四的债务?
李庸都差点被气笑了。
“四万四,多倒是真不算多。”
李庸道:“只是我刚毕业,手头没什么钱。如果还不上钱,我是不是就得搬出这个院子了?”
见李庸正在步步落入套中,李元胜暗自心喜,道:“那到不用,你该住还是住。这事我还能做主。只是要开医馆的话,那就得把钱补上才行。毕竟这是国家的财产,你开医馆注册执照又得填地址,这事叔就是想替你瞒都瞒不住啊。不然到时候镇上查起来,我怕你会更麻烦。叔这也是为你考虑咧。”
那我还得谢谢你个老银币了?
李庸皮笑肉不笑地道:“那还真是给村长你添麻烦了。可我现在真没钱,不知道村长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老银币撺掇李天军来搞牌匾的那天,李庸就在想老银币的目的。
开始还怀疑是爷爷的仇家,可很快就否定了,爷爷能带自己来这里一藏近二十年,那就证明仇人肯定不在附近。
爷爷活着的时候没有暴露,没道理去世之后反倒这么快就暴露。
既然不是仇人,那就只剩下利益了,有人想要借太元堂的招牌招揽钱财。
李元胜在外面没有产业,他自然不会是太元堂牌匾的直接利益人。
李庸还想套一套,看看能不能直接揪出背后的那个人。
李元胜一脸赞赏地道:“要不怎么说庸哥儿打小就聪明呢?这还真有个好路子,能解决庸哥儿的燃眉之急。”
李庸道:“哦?村长愿意借钱给我?”
“叔要是有这么多钱,那还说个啥,直接就把钱给你垫上了。”
李元胜装一声穷,冲村民们一挥手道:“行了,都散了散了,该忙啥忙啥去。”
说着殷切地拉李庸进院子。
“咱们屋里谈……叔确实没钱帮你,但幸好,叔认识个也是开医馆的老板,是个热心肠,我把你的情况一说,他当即拍板愿意帮你出这笔钱。”
开医馆的,就差个名字了。
李庸道:“然后呢?”
“然后?”
李庸的淡定令李元胜有些意外,有人帮忙出钱,这时候不该高兴吗?
这娃子不会没有入套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虽然这娃子打小聪明,可到底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刚毕业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
李元胜道:“我是这么想的,你刚毕业才开始挣钱,借这一笔钱的话,那压力实在有点大。所以叔就帮你求了求那个老板,他直接赞助你五万块。你只需要象征性地意思一下,把太元堂这个名字给他就行。”
“五万块。”李庸冷笑道:“村长为我的事还真没少操心,这一进一出,我还能剩下六千,明年的房租都有着落了。”
“不用。”
李元胜摆手道:“明年的房租你就不用给了。只要应付过注册这一关,叔这个村长官儿虽然小,但应该还是能帮你瞒过去的。”
李庸突然笑容可掬地问道:“村长,那个老板叫啥?要不让我跟他当面谈?”
李元胜下意识地警惕起来,道:“咋地,你还信不过叔?”
李庸道:“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人家毕竟帮了我大忙,当面道个谢总是应该的。”
呼……你个青蛋子,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还以为哪句话没说对,露馅了呢。
李元胜道:“实话说吧,那老板是叔多年的老关系,铁着呢。而且我这老板朋友吧,为人一直挺低调,善事做了不少,但从不让太多人知道。道谢叔替你就行了,你没必要沾染这些。”
看来老银币没再中间少赚!
老银币既然不吐口,李庸也不打算和他耗了,反正知道是开医馆的,打听起来就不难。
东山县是药材出产大县,龙门镇发展的却一直不好,镇上的医馆不算太多。
“中间的差价是多少?”
不再虚以委蛇,李庸的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以村长的格局,怎么也得对半赚吧?”
牵着袋口一步一步把李庸往里面引,收尾的套儿放下去,李元胜都准备收割胜利果实了,那曾想到李庸会突然变脸,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啥差价?啥对半?”
愣了好一会儿,李元胜才受到莫大冤屈似的跳起来叫道:“庸哥儿你莫不是以为我在里面吃钱了?天地良心,你要真这样想,那就太让叔伤心了。”
李庸冷冷地道:“你伤不伤心跟我没关系。只是你十万块就把太元堂的招牌给卖了,是不是太看不起我爷爷了?”
真露馅了?
这小子居然知道刘继东开价十万。
李元胜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可这事自己、儿媳妇和刘继东都是单线联系,他和儿媳妇要从中赚钱,断不会走漏消息。
难不成刘继东还能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消息不可能走漏,那这青蛋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元胜的内心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义正言辞又有些痛心疾首地道:“庸哥儿,你莫血口喷人,叔完全是在帮你的忙。想不到你竟然会这么想叔,实在是太寒我的心了。”
李庸无视老银币的表演,掰着手指头道:“我给你算算账吧。我爷爷生前看过的病人覆盖相邻至少五个县,五千例病人怎么也有的。而且我爷爷经手的病人,就没有一例是没看好的。所以他才积累下老神仙的口碑。前两天你也说了,现在都还有人慕名来找他看病。就这么一块招牌,在你眼里就值区区十万块?”
这事是儿媳妇于娟促成的,当时李元胜觉得一块破招牌能换一座价值十多万的茶楼,那就等于人在家中坐,馅饼天上掉。
更不要说李天军那个废物没成事之后,刘继东还愿意拿十万块出来买招牌,他又可以从中抠走五万。
可是听李庸这么一算账,才发现貌似是真卖便宜了。
李元胜有些懊恼,不过幸好招牌还没给到刘继东手里,还有加价的余地。
一来一去,卧槽,一块破招牌居然能赚好几十万?
李元胜禁不住内心的贪婪,舔了舔嘴唇,道:“听庸哥儿这么一说,叔好像还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庸哥儿的心理价位是十万是不?那行,交给叔了,叔再去找我那老板朋友谈。狗日的不厚道呢,差点被他蒙混过去了。”
老银币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李庸没想到李元胜还能继续装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算不算无知者无畏?
实在是没心思再看老银币的表演,李庸淡淡地道:“村长,有个老理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啥老理儿?”
李庸一字一句地道:“不是你的东西,就莫伸手。万一有刺或者有毒,伤着可就不划算了。”
李元胜倏然一惊,才发现牌匾还没到手,这时候算进账有些显早。
李太爷留下这青蛋子着实难缠咧。
李元胜也不装了,皮笑肉不笑地道:“庸哥儿读的书多,这个道理都懂。那肯定也听过一句老词,怀璧其罪……”
李庸打断李元胜,道:“李天军是个烂人,利用了也就利用了,我没心思替他抱不平。可太元堂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念想。谁要是打主意,我会很生气。村长若不信,和你背后的人可以试试,看我有没有能力保住这块碧玉。”
李元胜老眼一眯,青蛋子你有种,这是要撕破脸?
“好了,村长应该也忙,我就不留你了,再见。”
李庸脸上一片寒霜,下了逐客令。
“好,李庸,那咱们就走着瞧。”
李元胜冷哼一声,走出院门,儿媳妇于娟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爸,咋样了?”
李元胜没好气地骂道:“催催催,你在催命呀?”
于娟一听语气不对,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应该不顺,在电话那头问道:“咋地,是不是嫌价钱低,要不咱们别截了,都给他?”
不是价钱低,是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卖。
一想到那青蛋子软硬不吃的态度,李元胜就一肚子火。
想跟老子称斤两,那就让你尝尝味儿。
在二龙山,还没人敢跟老子叫板呢!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李元胜一脸狰狞,对于娟道:“你再跟刘继东提一提,太元堂的招牌价值可不止十万,看看能不能再榨出来一点。”
电话那头,于娟赶忙将电话捂住,生怕在卫生间洗澡的刘继东一不小心听见了。
不过心还是噗通噗通狂跳不止,老公公这屁眼不是一般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