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他就不理他,走我们回去做饭。”
黄小荷实在见不得李庸得瑟,也见不得宋槐枝一脸甜蜜。
心里酸酸的,感觉好像被人抢走了东西。
多了个玩伴,囡囡就更开心,和奶奶挤在炕上,一起逗弄六个多月的弟弟,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宋槐枝和黄小荷在厨房里忙活。
于厨房里的技能,黄小荷擅长的只是吃,所以只能和李庸一样,荣升烧火工。
“诶……”
在灶门前生着火,黄小荷突然一拍脑门,道:“被李庸气得差点就忘了正事。槐花姐,村长找他收房租了,你知道不?听那意思,不给钱就不让他开医馆咧。”
“啥房租?”
宋槐枝一惊,差点切着手,忙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那老屋不是李老太爷留下来的吗,咋冒出房租来了?”
黄小荷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不然也不会一听说就急匆匆地跑来找李庸了。
“我也不清楚。听人说,好像那房子是以前的村小学,村里租给他们爷孙的,只是好像李老太爷生前好多年就没交过房租了。”
宋槐枝把手里的刀一扔,就要解围裙往出去走,“不行,我得去找村长。没这么办事的,李老太爷欠的,找李老太爷要去。为难庸哥儿算怎么回事?人家放着城里好好的日子不过,回来开医馆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大家伙方便?村长这么干不是寒人的心嘛。”
黄小荷赶忙拉住她,道:“莫去,槐花姐,没用。我听人说,村长就没安啥好心,他就是故意为难李庸。”
“牌匾。”
宋槐枝立马就想到李庸说过有人打太元堂牌匾的主意,这人铁定是村长,没跑了。
以村长的秉性,既然抱着目的来的,找过去理论肯定于事无补。
“荷花,你知不知道,村长要庸哥儿交多少钱?”
宋槐枝知道开医馆对李庸来说有多重要,心里想着钱要是不多的话,就帮着给凑凑,不能让庸哥儿难受。
“四万多块,接近五万呢。”
黄小荷苦着脸说道,其实她刚听说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四万多块,她哪拿得出来?
宋槐枝的脸色也黯淡下来,要有四五万,她也不至于让婆婆的病拖了这么久。
“如果真不能在村里开医馆了,庸哥儿该怎么办呢?”
宋槐枝忧心忡忡,庸哥儿说回村开医馆是爷爷临逝前的叮嘱,若是开不起来,以庸哥儿对爷爷的感情,他该多失望啊?
她心里更担忧的是,若是不能在村里开医馆,庸哥儿就只能出去工作,那自己怎么办呢,总不能丢下婆婆追着他去吧?
更不要说现在还多了个囡囡。
黄小荷听不到宋槐枝的内心戏。
她也担忧,不过更多的是愤恨,村长个老银币,心咋就这么脏?
“我觉得就不能给钱,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黄小荷咬牙切齿地道:“村长的屁眼比谁都黑,万一是他编出来的呢?”
宋槐枝也渐渐冷静下来,想想不无这个可能。
她道:“我给山林叔打个电话,他是村里的会计,如果事是真的,他应该知道。”
说着,她有些责备地抱怨道:“庸哥儿也是个不省心的,发生这么大事不说,还没心没肺的样子。”
黄小荷同仇敌忾地道:“对,他就是没心没肺。槐花姐,一会儿收拾他,打不过我帮你。”
宋槐枝装作没听见,从炕屋里拿出手机给李山林打电话去了。
“唉!”
黄小荷幽幽一叹,有种被抛弃的失落。
八月底的早玉米已经长得比人还高,穗儿都抽全了,软软柔柔的胡须从穗子顶端垂下来,上面缀着细碎的花粉,散发着清香。
这是玉米灌浆前的最后一次追肥,量不能大也不能小。
恰到好处,才能让玉米结出最饱满的果实。
把握追肥的量其实不算难,毕竟玉米不会说话,灌的少了多了,她都只会默默接受,不会反驳一句。
难的是玉米丛里的闷热,以及玉米叶子割在身上的微痛和瘙痒。
不过想着这是槐嫂子的地,李庸就有了苦中作乐的根基,干的倍儿有劲。
劲是有劲,生疏也是真生疏,两垄不足两百米的地,他愣是干了两个小时,提着桶回到院坝的时候,天幕已经挂上了血边儿。
“瞧你这一身脏的,水烧好了,赶紧先去洗洗。”
宋槐枝心疼地接过李庸手里的工具,见他还是笑得没心没肺,不由嗔道:“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发生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告诉嫂子。”
李庸愣了一下,才发现炕屋里坐满了人,李山林和刘培英两口子也来了。
他赶忙草草清洗了一下,就回到炕屋坐下。
饭菜已经摆到炕桌上,丰盛的很。
大伙儿包括流口水的囡囡在内,谁都没动,气氛还有点凝重。
“咋地?就因为李元胜那个老银币给我找茬,这饭咱就不吃了?”
李庸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囡囡碗里,“来,囡囡,他们不吃我们吃。”
说着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囡囡这才高兴地吃了起来。
“吃吧,都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
刘桂兰宠溺地摸摸囡囡的头,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黄小荷瞪一眼李庸,道:“他都没心没肺,我们瞎操啥心,吃。”
宋槐枝没好气地剜了下眼睛,也开始吃饭。
李山林和刘培英跟着笑笑,也加入了吃饭的行列。
饭是开始吃了,可气氛一点儿也不见缓解,李庸微微地叹口气,被这么多人关心,虽然感觉挺好,但他不喜欢这种凝重。
真不是啥大事。
李庸放下筷子,道:“荷花嫂子说话虽然难听,不过在理,我确实不担心,所以你们莫瞎担心。”
黄小荷包着一口菜,瓮声瓮气地道:“你说话才难听呢。”
李庸不理会她,看大家脸上还是不见轻松,索性聊聊。
他问李山林道:“山林叔,爷爷以前跟村里应该是真的达成过租赁协议的吧?”
李山林道:“李老太爷带你来村里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不过你们那院子以前确实是村小学。你们爷孙还是来了第三年才住进去的。我问了几个老人,当年确实说的是租,这事还是老村长经办的。”
李庸脱口道:“老银币他爹?”
宋槐枝拍了李庸一下,嗔道:“娃在咧,莫说脏话。”
李庸嘿嘿一笑,道:“山林叔,你接着说。”
李山林道:“但根据老人们说,说的是租,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李老太爷好像压根儿就没交过房租。我还专门翻了村里的账簿,也没有找到相关记录。”
李庸问道:“租房协议呢,有没有?”
李山林摇头道:“不知道当时签没签。我估计就算有,应该也被村长捏在手里了。”
“我估计应该是有这么一纸东西的。不然那老银……老家伙不会那么嚣张。”
李庸沉吟了一会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