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诗诗也不知道苏斩心里正得意洋洋呢,她一件一件把苏斩衣服脱下来。
当最后一块遮羞布脱掉,苏斩羞得无地自容,可又不能抗拒,只能尽量背对着云诗诗。
他可不仅仅怕云诗诗挨鞭子,而是怕云诗诗坏了规矩,唐老爷追查下来,发现他是个赝品。
云诗诗并不关注苏斩身体,她把脱下的丧服抱走,然后拿来唐继祖平时穿的衣服给苏斩换上。
换上了衣服,苏斩终于松口气。
唐朝历史,苏斩多少了解一些,知道这个时代很开放,狎妓是流行时尚。
不但李白、杜甫、白居易这样的大诗人把这个当做高尚雅致趣味,政府官员也都把引以为荣,还互相交流心得,就连拥有三宫六院的帝王,都有这种特殊爱好。
刚刚,苏斩还多少有点儿担心云诗诗会对他非礼,可人家仅仅是按规矩、走流程,就像医生,完成了本职工作,再就没什么事儿了。
心想,他的担心够多余,是他的灵魂有点儿邪恶。
床头柜上有一面铜镜,他对着照了一照,发现这个唐继祖竟然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方剑眉星目,相貌端正,棱角分明,目光深邃冷峻,满是阳刚之气,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暗暗称奇,也很满意。
暗想,哈哈,运气不错,距离小信子就那么一丁点儿!
幸亏从天空俯冲下来的时候,没有砸在小信子身上,如果砸中了,那他现在就是小信子了,这可倒了血霉呀!
“咚、咚!”
有人敲门。
“谁?”云诗诗问道。
“诗儿,我乃方先生是也。”
“来啦!”云诗诗答应着,回头说,“少爷,我去给方先生开门!”
云诗诗走出卧室,很快带回来一个满面红光、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者,有六七十岁的样子,背着一只破药箱子,口中呼哧带喘。
方先生一进卧室的门就点头哈腰:
“少爷,鄙人闻小信子言之,贵体出现状况,鄙人不敢怠慢,火速赶来是也!”
苏斩看这老先生不愧做过御医,满口之乎者也,文绉绉,还有些专家气质。
他心中却想,看来这唐继祖真是唐家的心尖宝贝疙瘩,一点儿小毛病就是十万火急,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要跑着过来,这老胳膊老腿,要是绊个跟头,卡掉两个牙齿可咋整呢。
又想起他烧伤就医的时候,整张病床还要剜门盗洞找关系,主治医师、麻醉师也都要塞个红包,可现在,他享受的是专职御医,上门服务,皇上待遇,不觉心生感叹,真是一步登天呀!
他说:“本少爷就是咳嗽两声,没什么大事,你可以你回去了。”
方先生把药箱放在桌子上:
“岂敢,岂敢!鄙人要按规矩办事。老爷有令,即使是蚊虫叮一下,蚂蚁咬一口,鄙人都要给少爷瞧瞧,万一引起感冒发烧,淌个清鼻涕啥的,老爷都要怪罪下来,鄙人可当不起责任!”
“少爷,让方先生给你把把脉吧。”
云诗诗帮助方先生摆上脉枕、笔墨、银针、处方纸等物,大大小小也有半桌子。
“好!”
苏斩不想难为他们,但心中暗道,真他爹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曾经的御医,名牌专家,为了真金白银也如此谦卑和玩命!
他坐到方先生对面,云诗诗把他的袖子挽起,手腕放在脉枕上。
“呃?!”方先生正襟危坐,把三根手指往苏斩脉上刚刚一搭,就是大吃一惊!
能作皇上的御医,必定要有高超精湛的医术,倘若仅凭信口开河、隔山打牛式的忽悠,不但早晚露馅,还会忽悠掉自己个的小命。
方先生在唐府的惟一职责,就是做唐三败的专职医生,剩下的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少爷没病没灾,他也就没什么事。
唐三败溺水的前一天,方先生给唐三败检查了一次身体。
发现唐三败的身体更差了,酒色这两样东西,已经把唐三败的身体掏空了。
可以说是百孔千疮,无可救药。
经过全面分析,精确诊断出,唐三败还有一年两个月二十五天活头!
他没少劝唐三败节制酒色,可是,唐三败对这两样东西已经成瘾,戒了等于要命。
唐三败连他爹的话都不听,他的话就更不听了。
他无法给唐三败延年益寿,只能保证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医疗上不出什么事故,他就是赢了。
而此刻一号脉,唐三败的脉象却阳气爆棚,像头小叫驴,铁铁的还是个原装货,一丁点儿毛病没有,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神了!
这种天地翻覆、阴阳颠倒的巨大反差,令方先生方寸大乱。
他已没有心思把脉,三根指头浮放着,心想,真是活见鬼,难道水淹可以治病?
如果属实的话,他可发明一个水淹疗法了。
苏斩饿得难受,干坐在这里着急,催促道:
“方先生,我说没病就没病,痛快别看啦。”
方先生的思绪被打断,只好笑笑:
“哈哈,少爷,鄙人多少看出来那么一点点儿不是毛病的毛病。”
云诗诗担心起来:
“方先生,少爷有什么毛病?”
方先生将手移开,捋着胡须,神秘兮兮地说:
“以鄙人之所诊,少爷并无大恙,落水溺亡,肺子难免进些污水细菌,现今死而复生之时,又遭外力碾压,所伤仅仅微许是也,咳嗽两声当属正常哉,至于毛病乎,当务之急应是胃里亏酒哉。”
苏斩想,现代的医生诊病之前,都要让患者自述症状,这老御医啥也不问,就凭三根指头,几秒钟,立竿见影,这是真专家呀,货真价实!
方先生又说:“从脉象来看,少爷乃体内阳气过剩也。阳气太旺,则导致阴气大降,此谓阴阳不调是也!除此之外,皆为正常乎。”
苏斩又是心服口服,心说,老子活了二十四年,地道本分公民,就算是和青梅竹马的刘萍萍,也只是拉拉小手,脸也没有贴过,这初贴还是给了唐婉莹,体内的什么东西都积攒着呢,岂能不阳气过剩!
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平淡地说道:“方先生,该怎样调理?”
“让庖屋做上一桌好菜,搬上一坛好酒,酒足饭饱之后……”说到这里,方先生看一眼云诗诗,然后说道,“少爷,后面的那点事儿,你自然就会调理哉,鄙人岂好明示焉!”
男女之事,苏斩还一窍不通,哪里明白老御医的意思,认真问道:“方先生,‘那点事儿’是什么事儿啊?”
“哈哈哈哈……”老御医笑的胡子颤动,迅速收起笔墨脉枕等物,背上药箱便走,口中念念有词,
“滴滴樱桃见,巫山魂魄颤,共枕对阴阳,缥缈人毋言!”
“方先生!”云诗诗叫道。
方先生停下来:“诗儿,何事之有?”
云诗诗低下头:“药没有了。”
云诗诗说的药,就是避孕药。
方先生翻翻药箱:“不巧,今天没带,随老夫前去取也。”
……
云诗诗跟着方先生取药,屋子里就剩苏斩一个人了。
他心里琢磨,这老御医真有意思,之乎者也过后,竟来了一句“那点事儿”,又整出四句诗,这是什么鸟意思?
一个学霸,好像还没遇到过啥难题,这个“那点儿事”还真把他难住了。
是天机?还是脑筋急转弯?真难破解!
他不由一声叹息,唉,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正好云诗诗回来了。
苏斩问:“诗儿,方先生说的那四句诗,是什么意思?”
云诗诗心知肚明,不由脸色发红:
“少爷,奴婢才疏学浅,不能理解,应该是说少爷的病情吧,少爷还是慢慢揣摩吧。”
“诗儿,那方先生说的‘那点儿事’,这个你该知道是什么事儿吧!”
云诗诗表情变得麻木,感到难以启齿,但只好这样解释:
“少爷,这种事儿你也想不起来了,奴婢只能这样说给你,阴阳分两扇,天地勉为组,但求主人乐,岂解奴婢苦。”
苏斩说:“这好像是拉磨吗,怎么能扯到苦和乐。”
“既然少爷不解此意,奴婢真是难以张口直言。”云诗诗头低得更下,声音很小,“先吃饭,吃完饭少爷自然就知道了。”
听云诗诗这样说,苏斩不好再问。
他心中在想,都说唐朝出诗人,确实不假,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奴隶,都是出口成诗,可他这个学霸不但没这两下子,理解都不到位,不觉惭愧……
小信子回来了,喊苏斩吃饭。
苏斩跟着云诗诗去了餐厅,只见来了好几个人,有人抱着酒坛子,有人提着食盒,很快在餐厅里摆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酒席。
顿时,香气喷鼻。
摆完酒席,小信子说:“少爷,请用餐。”
苏斩数着一大桌子菜,能有二三十道,他还以为这些人是陪他喝酒的呢,热情招呼:“来来,都坐下,开喝!”
那些人楞目愣眼、诚惶诚恐。
小信子说:“少爷,奴才们不敢!”
苏斩说:“喝酒怕什么。”
云诗诗说:“小信子,你们走吧!”
“少爷慢用,奴才们退下了!”小信子带头,和那些人走了。
房子里,又剩苏斩和云诗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