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煞指的是新婚大喜丧命的新娘子,怨气极重,以我小小的修为,一旦沾上因果,不仅自己会死得老惨了,而且打我这儿往后九代子孙都会有人横死。
至于“白煞”则指水鬼,但水鬼本不能成煞,除了一些修行极高的水鬼,他们可以修行出穿蓑衣戴斗笠的样子,这时候离开水,方能称“煞”。
所以我们定制凶棺,第二个禁忌,就是水中尸体不腐。
黄皮子抬棺被小丽拦住。
确切的说,应该是被白绫拦住。
如果那根白绫真像骚老头所说,那确确实实是大凶之物。
对方抬着“红煞”,生怕冲撞棺中女子的胎气,所以不敢上前。
当他们左右踌躇之时,骚老头突然丢出一个秤砣,“咣当”一声,落在棺材板上,使棺材变得重若千钧,四个人摇摇晃晃,导致棺材重重落在地上。
那四个抬棺材的“怪人”被吓坏了,根本顾不上棺材,慌不择路四处狂奔,“噗”地一声,怪人身上窜出一缕白烟,同时化作四个纸扎人,又见黄皮子穿破纸人腹部,一跃而出,转眼便逃之夭夭了。
棺材开始‘咣当咣当’乱响,骚老头兴奋大叫,“就是现在!”
他抓住另外一头白绫,一跃而下,直接将小丽给吊了起来。
我惊呼道:“卧槽,你这么玩会死人的!”
老子还这么年轻,没娶媳妇呢!
万一骚老头搞出人命,我作为从犯,那这辈子可毁了。
于是我抡起巴掌抽骚老头后脑勺:“你他妈要死啊,快放她下来!”
“亏你还是九龙棺材铺的少当家,看看我勒的是个什么玩意儿!”骚老头嘲讽一句,“提醒你一句,再打我的头,老子和你玩命。”
我寻思玩你大爷啊!不过定睛一瞧,发现小丽脸上蒙着一层灰雾,竟然是一只肥嘟嘟的黄皮子,它与小丽的五官重叠,若隐若现,诡异十足。
骚老头又说:“这姑娘四柱八字乃身旺夫绝,官衰食盛,是一等一的娼妓之命,只因皈依佛门,阴差阳错成了锁骨菩萨体,能招惹四方阴灵,刚才我开了她的卤门,借白煞绫夺那黄皮子胎魂!”
我被他唬得一愣愣的,什么锁骨菩萨,四柱八字。
不过,秤砣压住棺材板,里面叮叮当当一顿乱响,随后黑皮棺材竟一点点渗出鲜血...。
骚老头又说:“你也别傻站着,老子用秤砣砸出胎魂,可棺材板已经尸气吸得结结实实,我知道你小子会技术,开棺!”
我有些犹豫,棺中渗血,在我们行业里叫“血中棺”,见者不详。
躺着的女子本就是红煞,而我已经碰过红煞,犯下门内忌讳。
骚老头又说:“再不把棺材打开,干掉那只黄皮子,你以后就要当一辈子穷屌!”
“为啥!”我顿时懵逼了。
“我会望气术,你虽然有大气运能逢凶化吉,可这辈子跟财运没戏,不想当穷屌,就配合点!”骚老头又催促。
死鬼老爹以前就说过,我不能攒钱,钱攒多了准出事儿。
我一寻思,也有点道理。
算了,反正红煞碰都碰过了,也不差这一次。
我本身是棺材匠出身,如果拆棺材板很麻烦,只需要撬开棺材梆衔接处,那里有我提前打好的榫卯,用巧劲儿,很容易就给别开了。
于是我两只手搭在棺材两侧,使劲儿一搥,震出一道缝隙,一股腥臭气味飘出,好悬没给我熏吐了。
“去你姥姥的吧!”
一脚踹过去,“咣当”棺材被我分开两半。
里面孕妇尸体跌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突然四肢撑地,缓缓抬头,五官狰狞扭曲,脸上长满白毛,喔喔嘴简直像个没牙的老太太。
她沙哑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毁老祖道魂!”
“对啊,为啥?”我也看向骚老头,又对大肚婆说:“不关我的事,是他让我做的,有事你问他。”
我向后退到一边,抽出事外。
骚老头说:“别废话,我还不知道你们啥德行吗?为了躲天地雷火劫,盗取阴胎,借人棺入水,避阴阳世外,我身为修道中人,今天妥妥办你。”
“你放开老祖,有什么要求,咱俩可以谈!”
“条件就一个,我要它的道骨,不给今天你甭想好了。”骚老头继续威胁。
我恍然大悟,天底下不仅人会修仙,动物也会,动物一旦修成神通,需要摆脱肉体桎梏,转世为人。这样是走正道的,会大富大贵,唯独面相与动物有七八分相似,比如某些电影明星,如果继续做善事就能成仙,做恶事将万劫不复。
另外一种是走妖道的,懂得神通法术,为了避开天劫,会不择一切手段。
眼前这只盗阴胎的黄皮子,多半是命里劫数太大,躲不过去了。
他们会将自身尸体(道骨)藏起来,等转世以后,凭借记忆力找回道骨,恢复神通法术,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人”!
“大肚婆”十分纠结,可看向痛苦的“小丽”,最终选择妥协,他说:“算你狠,道骨在十里坡老槐树下三尺,你要有胆子就去取!”
“妥勒。”
骚老头做出“ok”手势,随即松开白绫。
小丽瘫在地上,腹部好似个皮球一般鼓起,一股黑烟在他鼻孔眼里钻出来,只见大肚婆吸口,把那股黑烟吸入体内,转头跳入太平湖没了影子。
我在一旁算是明白了,气愤道:“原来你这个老逼登一直在利用我,枉我还以为你是修道中人,没想到为了一己私欲,放纵妖魔!”
“你懂个屁,老子修道又不是为了做好人。”骚老头白楞我一眼,又说:“当然,做好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钱啊!”
我一时语塞,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
算了,我也懒得和他计较,又问:“那纠缠我的前女友怎么办?”
“别急,等着看好戏。”骚老头阴险一笑,在怀中取出小骷髅,“那个不是黄皮子老祖的胎魂,是我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