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几乎在瞬间被门卫人力抬起,剩下的那个大爷还啪得一并腿,敬礼!
那车却不急着进去,而是停在了徐立强的跟前。
后面的玻璃落下,露出新上任的新开县县委书记常德明的一张笑脸。
“老徐,您这是?”
徐立强也笑着说道:“常书记,我准备走。”
“老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我搭班子也有几年了,走也不告诉我?我本来还想着今天下午安排开一个欢送会。”
“那倒不必了。”徐立强摆手说道。
常德明笑了笑,却没让司机开车,而是追问道:“老徐看样子是在等人?现在雨下的这么大,怕是没什么人了。”
徐立强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眼下常德明摆明了就是来羞辱他。
这种事,草莽江湖气十足的常德明干得出,徐立强却不屑跟他斗嘴。
常德明却不依不饶:“老徐啊,跟你搭班子时,我可是见识过咱们县委的凝聚力、执行力。”常德明走到徐立强跟前,一脸痛惜:“怎么现在就......老徐啊,我从进入政府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想,怎样才算是一个好官。”
“常书记请赐教。”徐立强也不恼怒。
“这个东西哪有标准嘛,不过对于我个人而言,在我卸任的那天,不敢奢望有万民伞,但至少......”
常德明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街头一处突然响起的突兀的轰鸣声打断。
轰轰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徐立强,常德明,一旁的陈文亮,便是门卫室里的保安也伸出去头看,更别提街边躲雨的商贩。
没办法,阵仗不大,但气势很足。
空旷的建新街一端,一股黑烟在雨中倔强飘起,一辆农用三轮车,正朝着这边不疾不徐的开过来。
此时天上还下着瓢泼大雨,车上的二个人浑身湿透,却浑然不管。
普通的一辆三轮车,普通的二个人,置身于特殊的环境中,却莫名有了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而在车上的,正是方慎凯与他父亲。
两人都是一身泥巴,这都是路上陷车了要推车导致。
方慎凯直接跳下车,大声喊道:“徐书记,我来了!”
徐立强也迎了上去,还有几步远,他就伸出了双手。
两人紧紧握手。
“徐书记,我没来晚吧?”
“你来的正是时候。”
二人同时看向已经开进县委大院的那辆桑塔纳,又相视一眼,同时会心一笑。
方慎凯看着眼前这个徐书记,突然感觉有些不认识他。
印象中的徐立强,整天板着脸,不苟言笑,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不管是谁,都是一顿臭骂。
方慎凯只能感慨,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至于常书记?得罪也就得罪了吧。
官场上最忌讳的怕就是立场不明,弄得里外不是人。
“小方,这些天真是委屈你了。”徐立强感慨道。
“徐书记,我可是谨记您的教诲,我们党员只能叫苦叫累,但就是不能叫委屈。”
徐立强对眼前的年轻人满脸欣赏:“你这些天做的事,我都看到了。”
方慎凯松了口气,他这些天所做的,终于第一次有了收获。
面前这个失意的徐书记,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终结;谁能想到他日后又能复起,并且更进一步呢?
这是一条与上辈子迥然不同的路。
方慎凯也相信,他也决然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被人踩在乡镇几十年而不能翻身。
一旁的陈文亮也在旁边说道:“正所谓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不失为一段佳话。”
向来不苟言笑的徐立强此时也笑了一下:“也多亏了小方,否则我这用人识人的能力,是要被他们诟病的。”
说话间,徐立强拿出一物,看外表是一书筒,递给方慎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没有说话,随后径直转身,坐进了陈文亮的车。
陈文亮朝着方慎凯挥手示意,片刻后,二人呼啸而去。
方慎凯也没有冒雨返回老家,而是带着父亲开着三轮车来到了宿舍,暂时落脚。
他拆开徐书记送的书筒,里面是一副字,没有装裱,很简单的一张宣纸。
上面写着。
玉经磨琢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
......
第二天,方父便开着三轮车独自走了,按照他的说法是,在县城找了个活,帮人把家具运回镇上去。
方慎凯也晓得父亲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没过多挽留。
他去了县委组织部一趟,办好了相关手续。
再过几天,方慎凯就要前往唐岭乡任职,有必要做一些布局。
吃过中饭后,却收到了安怡的短信。
“小凯,下午二点我有事找你帮忙,在汽车西站。”
安怡,方慎凯瞬间联想到了那一晚的好再来舞厅。
下午两点,他准备来到了新开县汽车西站。
一辆辆中巴车鱼贯出入,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空气中也弥漫着难闻的味道,一切都乱糟糟的。
也规范不起来,现在私家车不多,整个新开县十个乡镇就靠着中巴车与县城相连。
方慎凯倒不在乎,他当初就是坐着这趟车读高中,每月往返一次家与学校。
过了几分钟,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即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那手柔弱无骨。
“小凯。”
方慎凯回头一看:“怡姐,你来了。”
安怡现在也不过三十五六出头,比方慎凯大不了一轮,之前跟着李玲慧喊姨,倒把她喊老了。
如今已跟李玲慧分手,方慎自然是要改口的。
此时刚好一辆中巴车下客,人潮汹涌,方慎凯朝着安怡走近一步,能肉眼可见的看到,对面的安怡浑身抖了一下,连带着胸前一连晃动了好几下才停,虽然现在安怡穿着高领的紧身羊毛衫,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配上她今天的黑色西裤,又有一种别样的成熟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