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说帝音澜吗?但不对啊,帝音澜不就在院子里?她想着,回头正想喊帝音澜一声,却不知人何时已经在自己身侧了。
“去看看。”话说完,人抬脚就出门了。
“喂,等等我!”冷鸢悦喊着,紧跟在了帝音澜的身后。
若不是亲眼所见,至少冷鸢悦不会相信。天未亮,村前便已经聚满了山民。大家三五成群热络的聊着一些冷鸢悦根本听不清的话。
不等冷鸢悦挤进去,便忽然听到最前端一个人高喊,“救命菩萨来咯!救命菩萨来了。”话毕,只见那人弯腰下跪,而后他身后的百名山民,就好像被控制了一般,齐齐跪在了地上。
再望去,不远处走来的正是一个男子,行装打扮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道士,但也不全对。他身后拖着一个重重的平板车,将车放下后,那男人两三步直接到了老者面前,扶住人的臂肘,“快起来,大爷你这是做什么?”
“镇子上所有大夫都嫌我们山民晦气,不愿进山,唯有少侠。”为首的老人满是伤感的说着,“唯有少侠,一连几日不间断的往我们山中运药运粮,我等才得以苟活下来,少侠请受下我村中众民的这一拜。”
说着,老者带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皆已俯身跪于地上。
待众人起,少年将背上的包裹交了出去,“悬壶救世本就是我云衡派门规,今日之举,只是举手之劳,还望老者日后莫不要再如此了。”
老者见到少年脸上的为难,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少年见桌子已经搭建好,提起一口气,他走到桌前,“依惯例,身体不适的,可以来我这排队。”话毕,他刚坐下的一刻,便有乌央乌央的人,直接围到了桌前。
“云衡派?”冷鸢悦不识帝音澜之前很少来人间逗留,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多少有些陌生。所以她将视线投到了帝音澜的身上,但要知道,天将一般无令不得擅离职守,所以帝音澜即使来过几次,知道的也不会比冷鸢悦多上多少。
帝音澜微微摇了摇头,便算作是示意了。
见帝音澜也不知这云衡一派到底为何物,冷鸢悦索性自己上前去探上了一探。
站在少年身后,她见着人将手指搭在病人的脉络上,并未立刻开口生事。而是等着少年探出结论,“你有肺热之症,我现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回家煎熬,早晚服用即可。”
说罢,少年放下笔,正想要将纸张给病人之时,只见桌面上的写好的药方忽然被人抢先夺了去。
“谬论!”冷鸢悦大声道了句:“这村中本就有***,若你懂医便该知你要治的是疫而不是这些有的没的小毛病!”
话糙理不糙,这少年所为当真和脱了裤子放屁没什么区别。
小孩子面容当即红了,他虽是懂些皮毛,却终究不是什么大夫。他有心想帮他们,但能做的,却也真的仅是如此。
那少年不懂如何反驳,也未等他想好该如何开口时,后面的一位大娘便已经喊了出来,“这位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她满脸厌恶和嫌弃,似是笃定冷鸢悦是在捣乱。
“我是在帮你们啊,你知不知道...”
“如何是帮了?”大娘不给冷鸢悦说话的机会,“这小友几日来日日为我们村子里人诊病,不少人因为这位小友得以苟活,姑娘呢?姑娘又做了什么?”大娘说着,眼睛一下红了。
“姑娘原来是客,若想歇脚,即使我们村子了没有待客条件,我们亦可以给你腾出一处来让你歇息,但若你是来诚心出来捣乱的,便别怪我们村不招待姑娘了。”
大娘仅仅两句,便得来了周围人的附和,“是啊,若想捣乱,倒不如早些离开的好。”
冷鸢悦顿时有些愣住了,随后她才言道:“不是,我是在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疫症很多地方和小病相同,一旦诊错病吃错药,那不是在帮你们缓解,那是夺你们的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一番话,喊得在场无一人再敢开口。
良久,那位带头下跪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走了上来,***害的整村的人面若枯骨,这老人显然也未能幸免,“姑娘还是走吧。”
冷鸢悦说的话谁不明白呢?
若想活着,谁又想死呢?但没办法啊,许村的人没的选,如今有人肯帮他们,那么即使只是缓解症状,他们也认了。
但这些偏是冷鸢悦意料外的,她没办法理解这个老者在说些什么。
也正是僵持不下之时,帝音澜开口了,“让我来吧。”他声音很平淡,但偏偏他平淡的语调里,总透着几分令人不容拒绝的气场。
少年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当听到这话的一刻,便乖乖起身了。
“在下不才,虽不是什么明医,但却正好明白各位的病该如何治疗,信者,上前一步便是。”说罢,他将端坐在那,片刻间又将选择交给了面前的山民。
这人他们是认得的,不得不说,昨日经帝音澜经手治疗过的,能明显感觉舒坦不少。
但...毕竟是一个外乡人啊。
正当前面人在犹豫之时,后面的人已经开始乌央乌央的往前移动了。帝音澜没看向少年一眼,但当他说出那句“帮我。”时,少年却知道,那是对他说的。
治疗就这样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当问诊完整个村子里的病人时已经是中午了。村子里的人都服用了冷鸢悦熬出药材,接着要做的就是等,等那些珍稀药材发挥自己的作用。
期间,帝音澜依旧坐在那个桌子前,他时刻准备着第一个见效的人上前让他诊脉,但显然,这个结果要稍微久一点。
也是在这个空隙间,少年转身直接坐在了帝音澜的对面,他开口问道:“阁下何许人?”
冷鸢悦本能靠近了一些,她站在帝音澜身后,只等对面人有不轨之心时,直接上手将人制服。但...这是她不该有的心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