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的大朝会上,因为山北两县水灾,周顺要求户部准备两万两银子赈灾,户部尚书胡振南却告诉周顺,户部已经没有银子了。
而原因也很简单,如果拿了银子去赈灾,满朝文武这个月的俸禄就没有了着落。
胡振南宁愿罢官也不愿得罪满朝文武,硬生生在大朝会上直接抗旨了。
最后,还是周顺从本就不多的内库中挤出了这两万两银子才算了结了这事,所以郭青阳对这个数字也是分外敏感。
“两万两银子啊…不过就是这么一堆饥不能食,渴不能饮的香胰子罢了…”
“唉…可叹我偌大一个大康国,尽然会窘迫到如此地步!”
周顺忍不住就是一声叹息,表情还有些落寞。
而这句周顺的无心之语落在齐扬耳中,却是让他心中一动,愈发肯定了周顺和郭青阳绝对是大有来头之人了。
接下来,随着周顺和郭青阳在仓库一路走下去,俩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变得越来越麻木,最后更是直接沉默了。
直到周顺伸手捻起一撮精盐,才又再度勃然变色。
“这是何物?莫非是精盐?”
周顺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精盐,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齐扬。
要知道按照大康律,盐可是禁止私人买卖的,贩卖私盐可是重罪。
依着眼前这数量过万斤的精盐,齐扬的头被砍上个三四次都是少的。
“周大叔好眼力,这些正是精盐,也是小子我辛苦提炼出来的,足足十万斤粗盐才弄出来了这些。”
齐扬似乎没有看到周顺眼中的怒火,反而显得有些得意。
“周大叔看起来也是吃过这精盐的,比起粗盐来是不是强的太多了?”
“胡闹!你可知贩卖私盐乃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周顺的怒气已经彻底控制不住了。
“私盐?周大叔弄错了,这些可都是官盐…”
齐扬伸手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下一个木匣子 然后打开递到周顺的面前。
周顺定睛一看,木匣子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叠盐引。
郭青阳忍不住伸手拿出了一叠盐引,仔细查看起来。
“周老爷…这盐引应该是真的,看官印是淮东盐政衙门出具的!”
郭青阳轻声开口。
“淮东盐政的大量盐引,为何会出现在京师?还有这些盐引你是如何得来的?”
周顺脸色再度变化。
从淮东运盐到京师虽然不犯法,但是却极为少见,数千里的距离贩卖官盐只能亏本,根本不会有盐商这么干。
“还能是为什么?别人是只卖盐引不卖盐呗!”
齐扬略带讥讽的插话。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如实说来!”
周顺的语气变得极为郑重,盐政如今可是大康朝廷十分重要的收入来源,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这事其实很简单的…淮东盐政出具盐引,然后拿到京师来直接当银票使用,百斤盐引直接作价白银一两…”
齐扬拿起一张盐引,轻轻甩了甩。
“这么一张千斤盐引,就是白花花的十两现银…”
“而私盐贩子把这盐引买过去,就能在京师正大光明的按照二十两银子一千斤的价格把私盐当官盐卖出去!”
“什么?”
周顺和郭青阳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他们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周顺气的胡须都在颤抖,这些人根本就是在挖大康的墙角,挖他周顺的墙角。
“这些人的胆子可比周老叔的想象大多了…”
齐扬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
“我看周老叔应该也是位贵人,有机会的话一定记得给当今圣上说说这事啊!”
齐扬是在试探,他想知道眼前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些狗官都该杀!朕…正经应该都诛九族!”
周顺一激动差点说漏嘴。
“呵呵…周老叔不必动怒,如今何处官吏不是这样呢?”
齐扬笑呵呵的又加了一把火,他这些年对于那些吃拿卡要的官吏早就烦透了。
“齐扬,你的意思是天子脚下的京师也有此等贪官污吏?”
周顺沉着脸,语气却是十分质疑。
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愿意相信在自己的眼皮下也会是如此贪腐横行的。
“这事应该是皇帝陛下和朝中重臣操心的,与我等小民却是没什么干系,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话说到这里,齐扬却没有打算继续下去,轻飘飘的一语带过。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是深深的记在了周顺的心中,他暗自决定回宫以后一定要动用镜台司认真查访一番。
参观完齐扬的仓库,三人再度回到了院子里坐下。
“齐扬,刚才所见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积攒下如此巨量的家财!”
周顺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葡萄酿,忍不住出声感概道。
“周老叔可有兴趣和小子合作一番?”
齐扬突然说出的话,让周顺和郭青阳都是一愣。
“合作?如何合作?”
周顺轻轻放下酒碗,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实话,身为大康之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谈合作,而且这人还很可能是自己的儿子。
这就让周顺的感觉格外奇怪。
“很简单…我知道周老叔是贵人,只要周老叔能帮我搞定京师的各路官吏不找小子麻烦…”
“小子愿意奉上所有货物的两成收益作为回报,不知周老叔意下如何?”
齐扬这个想法却是临时起意,也算一个试探。
“噗…”
郭青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成收益么?大概能有多少呢?”
周顺不满的看了郭青阳一眼,然后慢条斯理的问道。
“就周老叔刚才看到的货物,全部出手的话大概总价值在白银二十万两左右,两成的话就是四万两!”
齐扬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
“你说多少?二十万两?”
周顺手一抖,差点连酒碗都没有端住。
一旁的郭青阳也是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中满是震撼。
要知道如今大康朝廷一年的正税总额也不过才三百来万两。
现在齐扬却告诉他们,就刚才那一仓库货物居然就价值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