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楚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尤芷用过早膳,准备到她的店铺——千草阁去看看。
她聘请了一位李姓掌柜打理店铺,售卖她调制的各类护肤品,也不知这几天生意如何。
“王妃,卫国公之女秦小姐求见,奴婢们挡不住,人已经进到内院来了。”
尤芷手指一僵,心里扑棱了几下。
有睿王的宠爱,秦月柔到王府自然能横冲直撞,下人哪里敢阻挡她呢?
估计她是逼宫来的。
一抬头,就见秦月柔神采飞扬,步姿翩翩,已到了跟前,微微欠身:
“尤姐姐——月柔有礼了!”
秦月柔的语调和动作都很刻意,柔弱语气里带着嘲讽,妖娆姿态中透出挑衅。
“我说了跟你没交情,不用姐姐长姐姐短的,我当不起。”
尤芷没好气地说,
“找我什么事?!我很忙,怕没空跟你耽搁。”
“我是来劝劝你,放明白点儿。”
秦月柔一笑,妩媚中隐隐透着狰狞之色,
“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是睿王爷的亲骨肉,皇家总不会让骨血流落在外边吧。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脑袋“嗡”的一声,尤芷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算起来,萧楚去大虞接秦月柔回来途中,二人就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亏她还日日担心萧楚受跋涉风尘之苦,哪知人家跟心上人久旱甘霖,享着无尽的激情快活!
看秦月柔眉眼骄横,神色得意,尤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她无法不嫉妒秦月柔的好运!
嫁入大虞虽是不幸,可人家运旺时盛,不喜欢的前夫凑趣儿地死掉了。
山不转水转,人家又怀上了心上人的骨肉,劳燕分飞的有情人鸳梦重圆,就是这么的顺风顺水!
而自己,却成了多余出局的那个人!
当年成为睿王妃看似幸运,谁知仅仅一年就繁华落尽,满地狼藉,成为人家爱情的牺牲品,何其可悲可笑!
萧楚昨晚说,他有办法让太后允准秦月柔进门。现在才知道,这杀手锏,原来就是秦月柔腹中的皇家骨血!
秦月柔翘起手指,摆弄着指甲上鲜红的豆蔻,洋洋得意地又开口了:
“尤芷,王爷立下毒誓,今生视我如性命,只爱我一人。你想阻止我进王府,就好比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你知道好歹的话,就讨好我,用心服侍我和王爷,那——我们睿王府,也不多你一口吃的。”
苦涩袭心,讥诮染唇。
尤芷沉下脸冷声道:
“你进门不进门,不关我的事。找我,可就走错了庙门。我还忙着,失陪了!”
“姐姐——”
秦月柔突然跪下,膝行到尤芷跟前,扯住她裙角,夸张地提高声量嚎哭道:
“求求姐姐发发慈悲!您就给妹妹一条活路吧!不看妹妹薄面,您看在王爷亲骨肉的份儿上......”
院里丫头婆子都围在远处看,低声议论着。
尤芷嘴角浮现冷笑。
好茶啊!
故意造声势,想让众人都认为自己心胸狭隘,让自己落下善妒不容的恶名?
明明是这对儿渣男贱女伤害自己,他们还想占据道德舆论高地,既当又立,朝她挥棒子?!
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火气直冲天灵盖儿,尤芷汗毛全乍起来,愤怒的话脱口而出:
“王爷骨肉?!跟我有关系吗?!是我拉皮条让你们勾搭成奸的?!这野种将来喊我爹?喊我娘?还是喊我老祖宗?!都不是吧?!拿你们野合的产物要挟我?!你要不要脸?!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秦月柔被震住了,肝红的脸色极其难看,就连诗墨、落棋,也都惊诧地张圆了嘴巴忘记合上。
这番言论太过惊世骇俗,太不符合尤芷温柔贤淑的人设。
去他娘的淑女!越贤淑越踏马被人欺,被人负!
“手放开!马上给我滚!”
尤芷大吼一嗓子,心情舒坦了好些。她潇洒转身扬长而去,将一地鸡毛都抛到脑后。
但走了几步就动不了了,回头一看,裙角被秦月柔死死攥着,那绿茶还在高声哭嚎着做戏。
声音听起来悲戚无助,眉眼间却张扬着嚣张之气,嘴角还噙着冷笑,绿茶连演戏都踏马这么不敬业。
尤芷一拉自己裙子,没拉动。
她不胜其烦,再用力一拽,裙角从秦月柔手中脱出,后者随之仆倒在地,愈加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爱演就自个儿演吧,姑奶奶不奉陪!
尤芷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出府门往街上而去。
先到店铺里张罗了些杂事,问了产品的销售盈利情况,又查看了账目,见时间已是午后,她就回了王府。
进了房间,她发现气氛不对。
萧楚阴鸷着脸坐在桌边,眉宇间涌动着怒气:
“你可真狠心!对孕妇都能下得去手?!柔儿已经够可怜了,你还狠心推倒她,险些害她小产!是我主动要娶她进门的,你有气冲我来行不行?!”
尤芷这才重新记起,早晨秦月柔过府那件事。
只不过拉拽了一下,秦月柔就险些小产?她是琉璃做的不成?!分明是故意危言耸听诬赖自己!
“这是哪个红口白牙的,说瞎话谮害人?!”
尤芷一脸夸张的惊诧、无辜,
“我怎么害得别人小产了?!我都主动回国公府让位了,你王府里任何争风吃醋的事,都跟我不相干,我犯得着害人吗?!”
“柔儿难道会诬陷你?!分明是你嫉恨她进门,故意推她,想害她小产的!”
说这话时,萧楚似乎底气不足,站起身踱了两步,视线落在尤芷脸上,观察着她的神色。
听萧楚这话,尤芷觉得纣王偏信妲己,其实是件很值得原谅的事。
“我嫉妒她进门?!”
尤芷一副听到了奇闻异事的神情,
“首先,进睿王府的门,得是一件值得嫉妒的事才行吧?!王爷觉得——是吗?我倒是进过,现在多呆一刻都让我恶心!”
“还有,秦月柔说我害她小产,那就是我害了?!”
尤芷瞬间扬声八度,理直气壮:
“她到底有没有孕,孩子是谁的,都还没搞清楚呢!你确定是你的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