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期满!”
“师尊,对不起,小修不能再侍奉您了!”
“还请师尊降罪!”
深山之中,一名老者正对着一座草庐磕头,发出砰砰声。
草庐破旧不堪,到处都是药香四溢。
老者一脸虔诚,肩上两颗龙星,以及胸前的英雄勋章,赫然醒目。
老旧木门打开,一名布衣青年走了出来。
布衣如雪,朴实无华。
“师尊!”
老者再次磕头,额头碰到地面,沾了些许灰尘。
陈白衣问道:“我这次闭关……多久了?”
“算上今天,正好已经三年了。”老者说道。
“这么说,你今天就要走了?”陈白衣望着老者,眉宇间有些羡慕。
老者突然眼眶泛红,潸然泪下:“是啊,师尊,二十年前,您就给我算过,我守卫边疆,有伤在身,今日正是我寿终正寝之日。”
“你安心去吧,我会为你料理后事的。”
陈白衣看向一旁,寿衣,草垛,还有柴火,早就准备好了。
平心而论,他其实非常羡慕老者。
虽然只有短短百年光阴,但戎马一生,却是十分精彩。
不但战功赫赫,功勋卓著,更在中州留下子嗣后代,足可媲美十大豪族。
而他呢?几千年孤独,没有妻子,更没有子孙后代。
何其悲凉?
何其悲哀?
纵然陈白衣,少年修道,惊才绝艳,在那个时代,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已将那该死的练气期,修至九千八百九十一层,桃李满天下,教导出了一个又一个大人物。
可是那又如何?
他还是依旧无法突破那该死地练气期。
还要亲眼,目睹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所以陈白衣不敢娶妻,也不想留下什么后代,那只会更加痛苦而已。
“师尊,三年前,您偶遇一凡俗女子,发生了感情,我也替您查到了,她就是我的小孙女,谭清雪!”
老者突然说道:“您三年未曾出关,雷家又逼得紧,我擅自做主,已经将晴雪许配给您了,还请师尊不要怪罪…”
“而我只是您随手收的一个记名弟子,也不算违反了规矩…”
陈白衣默然不语,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一个女孩身影。
他虽是长生者,但并未辟谷,偶尔也会下山。
三年前,他在一个偏僻小巷,救下了一名中毒女子!
一来二去,就发生了感情。
还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后来,女子迫于家族压力,不告而别,成了陈白衣心中的遗憾。
但没想到,她竟是谭修的孙女?
“另外,我此次替您护道三年,家族无人掌舵,如今被三大豪门欺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如果可以,还请师尊救我谭家!”
老者双目血红,干瘪着双唇,颤颤巍巍地请求,没想到一代功勋之臣,为了替陈白衣护道,竟悲惨如斯。
陈白衣突然开口了:“谭家有难,我自会替你解决,至于未婚妻的事,再视情况而定,你安心去吧。”
他其实并不想答应这门婚事,只是不愿伤了谭修的心。
“师尊,只要您答应下山,我死而无憾!”
老者感激无比,再次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后起身,去后院焚香,沐浴更衣,静静地躺在了木床之上...
仅仅三分钟过去后。
便没了呼吸,一脸祥和地安心离去了。
陈白衣一声长叹,满眼复杂。
“陈白衣,你爷爷死了,要不要我们帮忙?”
“难不成……你要直接火化?”
“人死灯灭,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啊。”
周围那些街坊邻居们,看见谭修死了,也都走了出来。
看见陈白衣要火化谭修,他们都于心不忍。
听着议论,神色复杂的陈白衣闭口不言,拿起了火把。
人各有命,这是谭修自己的决定,陈白衣只会选择尊重。
“轰..”
正要点火,突然一阵爆裂地引擎咆哮声传来。
“谭修那条老狗在哪,叫他给我滚出来!”
一辆红色轿跑狂飙而至,紧接着传出一道厉喝声。
车门打开,几个痞里痞气地年轻人走了出来,皆是盛气凌人。
个个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正所谓死者为大。
他们披红挂彩而来,那是对死者充分的不尊重。
陈白衣平静道:“你们有事?”
为首者乃是一个平头青年,他见苏尘这般平静,不禁冷笑了一声:“你这穷乡僻壤里地土蛤蟆,架子挺大啊,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陈白衣眉头微皱:“说人话。”
“呀喝!”
平头青年目光一寒,继而冷笑连连:“我是中州雷家人,特意过来请谭修那个老东西回去主持大局,让他将谭清雪,改嫁给我们雷家二少爷,若是胆敢拒绝老子,我们雷家顷刻间便会踏平谭家!”
陈白衣听了,顿时恍然。
原来是三大豪族的人么?这么快就来了?
摇了摇头,他轻声道:“小修已经死了,你们先回去,谭家的事,我自会前去解决。”
“死了?”
平头青年一愣,随即看向草垛。
发现谭修果然躺在上面,双目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周围还有许多街坊,正在议论纷纷。
“妈的,这老东西果然不中用了,居然死了。”
恼怒之下,平头青年竟然张嘴,往尸体之上吐了一口浓痰,破口大骂道:“害老子这么大老远,白跑一趟,真他妈晦气!”
他这一喷唾沫,街坊们脸色都变了。
往死人身上吐口水,这是大忌!
陈白衣脸色也冷了下来:“小修生前乃是有功之臣,战功卓著,保家卫国,更是因伤在身而死,岂容你们折辱?”
“他死了,你们不三拜九叩也就罢了,竟还敢辱他?”
听着陈白衣的话,平头青年脸上扬起一抹不屑:“老子是雷家人,就是辱了又怎么了?你是什么狗东西,敢管我们雷家的事儿!”
陈白衣眸中怒气翻涌而出,冷冷道:“陈白衣。”
“什么?你就是陈白衣?那个奸夫?”
平头青年一愣,突然大怒,戳着陈白衣鼻梁喝道:“快拦住他!”
唰唰唰!
几个痞子闻言,立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将陈白衣团团围住!
“我说呢,为什么谭家有难,谭老狗都不回去,原来在你这儿!”
平头青年脸上的不屑消失,转而变成了怒火冲天:“还有谭清雪那个裱子!!!”
“三年前,二少爷已经得到谭老夫人默许,即将迎娶谭清雪…”
“可她宁死不从,天天说要等什么白衣哥哥。”
“还叫来谭老狗,另外定下了婚约。”
“原来你就是那个贱民!该死的奸夫!!”
“为了得到谭清雪,二少爷已经控制了谭家,强逼谭清雪就范!”
“而我们过来,就是抓谭老狗回去,为二少爷正名,名正言顺,将谭清雪迎娶进门,送进洞房!”
说到这里,平头青年搓了搓手,兴奋地指着陈白衣狞笑:“既然你在这儿,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白衣脸色骤冷,眸中泛出滔天怒意。
谭清雪有难?
正在被雷家二少爷威逼?
他们虽未领证,但这个小丫头,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见他发呆,平头青年又是一声冷笑:“狗东西,既然怕了,那就赶紧跟我们走,否则,我剁了你的双腿,杀你全……”
“砰!”
话没说完,突然脸色大变,双腿不可遏制,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谭修尸体之前。
是陈白衣。
沉寂千年,他终于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