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孩子了。”许杰听后笑了笑,但心里酸酸的。
“没了就没了,留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你和王鹂结婚后,就多生几个,妈给你们请十个保姆,伺候的妥妥当当,待你和王鹂有了孩子,就向她讨要公司钱,慢慢的将他们家的变成我们家的。”刘翠花露出贪婪的笑。
躺在病床上意识恢复的白禾内心翻江倒海,她颤抖的咬着唇,原来这些年自己都被蒙在鼓中,怪不得当年被她拒绝的许杰为何会跑来告诉自己言倾宋嫌弃她来自乡下,还有言倾宋早已跟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出了国,她当时信了。
后来的后来,她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哈哈哈她在心中嘲讽自己是个傻子,伤成这样还能在心里原谅许杰的作为。
这对狼狈为奸的母子等着。
母子二人开开心心的规划着未来,这个单人间,灯光明亮,被子雪亮,床头还有医院送的百合花,淡雅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着,可依旧遮掩不住淡淡的血腥味和药味。
病房外的护士难得有闲暇,挤在一起,小声又激动的八卦着。
“你不知道前面502病房里,那个女子这是第二次流产。”说话的是一个年岁较小的女子,一脸兴奋稚嫩。
“人家流产你怎么这么清楚,看样子你还很开心,你不会是看上那个男的了吧?”另一个年岁较大的,扭头好奇的问。
“你胡说什么,那个男的家暴很厉害的,上次他妻子流产也是被打的住了院,当时孩子已经七个月了,生下来没多久,就没气了,我听值班的说,是个姑娘,眉清目秀格外漂亮,只可惜没有发育健全,就这样的被自己的亲爹打没了,我听后还没忍住偷偷摸了泪,如今又见到她时,听说已经六个月了,是个男孩,同样可爱,哎造孽啊。”那个小护士唏嘘间擦了泛红的眼眶。
“你这个易哭体质真的很麻烦,一点小事就哭,你这么伤心,那个妈妈肯定更伤心。”同事说笑间给了一张纸,埋怨间又带着几分的同情。
“为人母肯定心疼了,你没见那个老太太,穿了一身名牌,走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样子,听到孙子没了,没有哭反而笑着,估计是怕别人指着她的脊背骂,赶忙收敛了笑,言语间骂自己的儿媳妇是个扫把星,孩子护不住等等。”值班的另一个护士摇着头,一脸嫌弃又鄙夷的道。
“所以以后找婆家,一定要擦亮眼睛,遇到这样的丈夫和婆婆,你就是每天跪着伺候,晨昏定省,人家嫌弃你是个乡巴佬,攀上高枝了。”另一个年岁大的看了自己的同事,苦口婆心的劝慰。
“苏姐你家那个老太太又开始作了?”小护士一看是自己的护士长,急忙凑上前来关切的问。
“别说了,作天作地的,迟早闹的家破人亡,我现在已经不管了,管她呢,她要二胎自己生去,或者让自己的儿子再找一个去,老娘一累的跟狗似的,还要伺候一家子人,我贱啊。”苏护士长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手脚麻利的配药,随后推着推车扭着纤细好看的腰身飞一般的走了,小推车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连带着女子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苏姐长的这么好看,也被婆婆磋磨?”有人问。
“等下次吧,这会该换药了。”显然大家不想提这个沉重的话题,都是女子何苦为难女子,但别人又不能体会。
一时间护士台散干净了。
年轻的护士推门而入,一脸面无表情的换了药,又推车往外走在临出门前职业和责任使然。
“三天后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后注意休息,不要碰冷水,也不敢重活,更不要同房,虽然是小月子,但也要注意。”说完不等母子俩开口就走了。
“这护士还挺冲的。”许杰道。
“再厉害,还不是个跑腿的,儿子咱们回,明早让保姆来就行,妈可是打了一下午的牌了,现在腰酸背痛的,你又喝了酒,回家洗洗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收拾收拾去见王鹂,她等你几年了。”刘翠花露出嘲讽,最后打着哈欠,跟自己的儿子说。
“好,我也累了。”许杰毫不犹豫的起身,母子俩携伴而去。
当病房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白禾睁开了眼睛,眸子赤红,唇角抖的厉害,一时间悔意就像潮水一般快速包裹自己的身体,她无声的流泪,手紧紧的攥着雪白的被子,她恨自己眼瞎得同时,更多的是悔恨。
可怜还未出世的孩子,一想到孩子脱离母体的时候,她就浑身疼的痉挛,随后她翻身,咬着被子呜咽出声。
她太痛苦了,活了二十七年,她从没有恨过任何人,当年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许杰,她只是心酸了一下,后来第一次被许杰酒后打,她心中痛恨自己活该,再接着,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她疼的脑袋发白,可许杰安慰自己,她渐渐相信了他的话,但这一次,她不止是恨,还有仇恶,满腔怒火灼的她心口发疼,这一次她豁去性命,也要让这家人得到惩罚。
她突然止了眼泪,随后抹了把滚烫的泪,恢复了不悲不喜。只有那颗被疼包裹的心提醒自己,不能饶恕作恶多端的母子以及那个让人恶心的公公。
黑夜的医院静悄悄的,灯昏昏暗暗的 门缝中透出的光形成扇形,白禾睡不着,她定定的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有汽车灯快速划过,好似汪洋中的孤寂的小鱼儿。
她心口憋的疼,好似有人揪了一把,此刻她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可转眼手机不在身边,其实她很胆怯,怕父母不认自己,也许就当她消失了的好。
这样胡思乱想着,天由黑变成鸦青色,再由鸦青色彻底变成大亮,病房的门被推开。
“白女士量个体温。”门吱呀声中,护士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
白禾机械的扭头看去,是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女子,年轻又有朝气,她心中有几分刺痛,眼泪不由得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