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状态,把脉这道都可以省略了,赵立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将男子的手臂抬高,将衣袖小心往上卷起,那些鲜艳的红斑块像一只只红艳艳的小瓢虫,
正在皮肤上蔓延攀爬,目的地,不言而喻。
“高热!红斑!脏器受损,骨骼僵硬,不出七日必死!”赵立缩回手,在空气中甩了几下,口中默念感谢祖师爷赐他慧眼,断得此症,病已入膏肓,若不再施针救治,只怕过不了明晚。
“你是说他发病时间一共不到七日?”何炎焱小声问赵立。
“依我之见,没错。”
“额…额…”男子抬手想要说点什么。
“你说。”何炎焱小声对他说。
“五…日…五…”
男子的话不用听太清楚,他们已经知道赵立是对的,何炎焱脑门沁出一层汗珠:“有救吗?”
“有!过了今晚就没。”赵立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
“针灸加上特制汤药,加以配合才有救……”
赵立话未说完,何炎焱就打断他:“赶紧治啊!”
“治个p!家伙不全。”赵立很无奈。
“你不是银针金针从不离身吗?”何炎焱以为赵立不想救。
“针我是有,在随行包袱里,但是药材没有。”
“这个好办,这山里什么没有?走走走,你要啥?我去找吉吉说。”何炎焱拖着赵立就往外间走。
“老高!你回去拿赵立的随行包袱,司机小武认识那个包,我俩去找药材,这病是难玩,未必不能医。”何炎焱冲一脸疑惑的高维喊了一嗓子,拉着赵立直奔吉水寨的中心点跑。
“你拉我干啥?”赵立跑了两分钟使劲挣脱何炎焱的魔爪。
“抱歉!一时心急。”何炎焱腾出手来在肚子上抹抹,自嘲地来了一句,“我去!都是汗!”
“你该不会是米肖肖口中的字母君吧?”赵立边说边跑,生怕何炎焱反应过来给他一拳,那个熊掌一样的爪子一拳下来还了得?
“你才是字母君。”
字母君,就是g字开头的那个……
这俩货像小孩子骂架,你一句我一句不咸不淡,热闹地往中心寨跑去。
中心寨,其实就是吉水寨的会议中心,用来研究寨子里的大事。
按照吉吉说的,这个点平时都是他们在一起嬉闹玩耍之地,他有记忆以来,云婆婆和族长只召集大家开了一次会议。
“吉吉!”何炎焱像只大白熊,身材高大丝毫不会影响他行动十分迅捷。
站在中心寨门口,何炎焱的大嗓门招来几个年纪跟小的男孩,围着他俩傻乎乎地笑。
“何医生?有事吗?”吉吉变往外跑边在衣服上擦手上的水,“我跟大家一起做饭呢。”
“饭慢慢做,我想问一下吉水寨有药材吗?”
“当然有!云婆婆那儿更多,她的小屋后面种满了药材。”
“带我们去!”何炎焱脑子一热就打算往云婆婆那儿跑。
“云婆婆那儿外人一般不让进的,何医生您有急事吗?”吉吉看出何炎焱很着急。
“病人!赵立医生找到医治方法了,但是没有药材等于白搭。”
“哇!您是说水叔有救了?太好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云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并告诉我,我好安排人去做。”
吉吉兴奋的一跳三丈高,跳完立刻给何炎焱和赵立施了一个九十度的礼。
“时间不等人,明日再医就晚了。”赵立在外人面前又恢复成不苟言笑的老中医模样,没有老中医的皱纹,用牛板筋脸来凑,也算不错。
“跟我来!”
吉吉跟其他小孩儿说了几句,便带头往山上走。
“我已经让他们通知云婆我会带人上山去,放心吧。”吉吉走了两步回头狡黠一笑,“否则云婆那儿好多虫子,被咬一口不得了。”
“知道了!”何炎焱心知肚明,这老云婆除了熬药,还养了蛊虫,是个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
云婆婆居住的半山,沿途经过的路都是用树木自动生成,许多路都不在脚下,吉吉带着他们上了两棵大树,然后便在树与树之间的各种简易通道上行走。
绳索搭建而出的路,走在上面边走边晃,晃得人胆战心惊,何炎焱一直在想,万一掉下去刚好砸在石头上,戳在尖锐物体上,这不是各种悲惨故事吗?
想归想,一路上并没有掉下去的机会。
“到了!”吉吉拍拍手跳下树,从枝叶中拉出一截竹梯,示意何炎焱从梯子上下来,何炎焱当然不想输给这个小屁孩,双手用力撑住,一使劲翻了下来。
赵立爱惜身体,慢慢从竹梯上走下来,经过吉吉身边时候点头致谢。
“赵医生,云中梯走的还习惯吧?”吉吉松开手,竹梯自己又回到树上,从下往上看,完全看不出上面还有路,确实不能小瞧了这个寨子里的人。
“还好!”双脚沾地,赵立将提着的心放回原位,挤出一丝笑意。
“那上面就是云婆的木屋。”吉吉指着一个木屋说。
木屋在一个半坡上,而他们刚才从树上下来的位置,距离木屋大约刚好有五米左右的坡度,只是这个坡的坡度只有三十度,或者更少。
赵立暗想,这个坡光溜溜的,宛如微型峭壁,待会儿难道要扔下竹篮子带我们上去?
没想明白,吉吉对着坡上的木屋喊了一嗓子:“木木!通知云婆婆,我们到了。”
一个清瘦的男孩从窗户那儿探出脑袋应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赵立这个时候的心里面忽然咯噔了一声。
有些疑惑生出来,但是没时间给他提问,只过了十几秒,木屋的门就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粗布蓝底白花长衫的老者,身后还有三个着青蓝色服装的壮汉。
赵立抿抿嘴,吞下想说的话。
老者一头乌发油光水亮,一丝不乱梳向脑后,挽成一个丸子头,发球上插着一根银色发簪,吊坠在微微晃动,不太看清楚上面是什么。
和亮发鲜明对比的是,她脸上的褶皱多到数不清,十年了,谁都不记得救命恩人云婆的长相,但是再次见面,他们还是认出这一堆褶子,何炎焱欣喜地喊了一声:“云婆婆!”
“是你们啊?上来吧。”云婆婆抖抖霍霍地用拐棍在地上戳了几下。
挡住去路的微型峭壁,忽然发出咯咯声音,一条梯道就这样在眼前一个个生出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