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故意将声音老长,脑子却飞快转动,想着对策。
楚河很快就失去耐心:“磨磨蹭蹭,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贞脚步一停,已经有了说辞。
哈哈一笑说道:“楚大哥莫急,我只是再想,此事要从何说起,如何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哼,看你如何说?”楚河调整了一下坐姿,端起茶碗咕咚喝了一大口。
赵贞面向楚河,先是长叹一声,开始娓娓道来。
“楚大哥,我的出身来历,先前已经和你说过,就不再这里赘述了。十年前,我九岁半,家父六十大寿,宴请满朝文武。文官武将,达官显贵,不计其数,礼品礼金,堆积如山。单是那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点心,就装了满满一屋子,把我馋得口水直流,馋虫乱窜……”
“少说废话。”
“是是是,我这不是回想昔日我家风光,有感而发嘛!咳咳咳,当时姚芳代表王上,亲自到我家祝贺。嘿嘿,那时节,家父位高权重,无论内臣外臣,皇亲国戚,谁不想巴结?姚芳纵然是内行场大总管,也不例外。除了替王上送来的厚礼,他也准备一马车的珠宝细软,可谓是价值连城……”
“你若再说废话,我现在就杀你。”
“呵呵,好吧,好吧,一时间没控制住,唉,我这嘴啊,怎么这么能说呢?”
“……”
楚河见赵贞东拉西扯,就是不奔主题。
砰的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腾的就站了起来。
赵贞忙不迭的摆手:“楚大哥不要动怒,我这就说到关键之处了。”
一旁的楚清雪也忙道:“哥,小安子这不是正在说明,你耐心听便是了,何必动怒呢?”
庞飞则撇撇嘴,对楚河这暴脾气颇为不屑。
楚河怒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赵贞暗暗松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说道:“别看姚芳送来那么多豪礼,家父还真都看不上眼儿。而且他老人家对内行场颇有微词,尤其看不上姚芳。姚芳也不是省油的灯,见我爸……是家父,没给他好脸色,心中恼怒,便生出一计来。”
“小安子,你别胡说八道了,快点说那黑蛇腰牌是怎么得来的,否则我哥真的生气了。”
楚清雪见赵贞又开始长篇大论,便好心提醒。
赵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说这丫头倒是对我挺关心的。
只可惜用不了多久,他们又得被内行场的人给抓回去,要不然可以跟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说不定三下五除二就能一品香泽呢。
楚清雪被赵贞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脸蛋一红,慌乱的低下头,讷讷的说:“小安子,你愣头愣脑的看着我干什么?快点说正事儿啊。”
“是,我最听楚姐姐的话了。”
赵贞坏坏的一笑。
随即便感觉到楚河那能杀死人的目光投来。
他赶紧收回心思。
当众调戏人家妹子,就算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得发飙。
何况楚河这点火就着的性格呢?
“那姚芳,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家父背地里生了一个野孩子……自然就是我了。于是,就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发难,当时他是这么说的:‘侯爷,听说几年前,侯爷附上又添了一位小公子,想来已经有八九岁的年纪了吧?恰逢这大喜之日,侯爷何不把小公子叫出来,让大家一睹小公子的风采?’。”
“家父闻言,脸色大变,堂堂安国候,居然有私生子,岂不是要给外人落下话柄?于是当即就要拒绝……怎奈我那时年纪太小,不谙世事,一听姚芳这么说,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家父面前,挺着胸脯对姚芳说:‘老太监,你这么想见我,可是要送我什么好东西吗?’。”
“我这出场,可把家父给尴尬死,气得吹胡瞪眼儿,差点当场发飙。我却不管不顾,只想着跟姚芳要东西。姚芳本来是想接这件事儿让家父难看,没想到我居然当众要礼。他毕竟是内行场大总管,不好意思拒绝,也不能随便送点什么打发我,那岂不是显得他小家子气?”
“于是,无奈之下,他就取下腰间的腰牌给了我。我一看是块黑不溜秋的木牌子,顿时就不高兴了。心说这老太监真抠门,那块破木头糊弄人。当下便没有接,结果家父嘭的给了我一脚,大骂我是蠢货笨蛋加无知。”
“我委屈的哇哇大哭,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黑牌子收了。直到我十二三岁的时候,才终于知道,当时姚芳给的腰牌,就是内行场的黑蛇令牌。有了这个牌子,不但可以自由进出皇宫,若是到了地方上,各级官员见牌如见人,必须得听持牌人的调遣。”
“唉,可惜啊,这玩意我哪敢轻易拿出来用?否则。姚芳认出我来,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拿去喂他家的母猪?”
“哼哼,今天若不是为了救楚大哥你们,我是决计不会拿出黑蛇令牌的。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怀疑我图谋不轨,真是闻着伤心听着流泪,让人失望得很啊。”
赵贞胡说八道一通,末了还不忘趁机挤兑楚河一番,也算是略微报了一点仇,谁叫这家伙态度那么恶劣?
赵贞这番胡说,虽然废话连篇,可头头是道,一听就不像是临时能够编造出来的。
庞飞和楚清雪,顿时连连点头,对赵贞更是感激不尽。
楚河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瓮声瓮气的说:“好,黑蛇腰牌的事情,算你说得通?那我再问你,你为何冒险救我们?别说你被庞飞的千两黄金打动,或者是你良心发现?”
赵贞嘁了一声:“楚大哥,你这叫以小心之下度君子之腹……既然你想要一个理由,给你便是。我之所以救你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借助你们之力,杀刘胜,替我家人报仇。我这么说,你肯定会问,既然是这样,我当时为何又要大喊引来侍卫,令你们的刺杀行动失败,身陷囹圄呢?”
“原因很简单,单凭你们几人,根本无法成事,只能白白牺牲,想要刺杀刘胜,必须要联络更多的人,更要把计划周密,风雨不透,还要等待最佳时机,方可出手。”
楚河自然听出赵贞的话外之音,分明就是暗指他行事鲁莽冲动,缺少谋略。
可仔细一想,赵贞说得又有些道理。
一时间无法反驳。
只得端起茶碗灌了一口。
掩饰住尴尬之色。
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安公公,请不要见怪,我这也是小心谨慎,担心中了刘胜那狗皇帝的诡计。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安公公海涵。”
赵贞翻了翻白眼,鼓着腮帮子说:“得罪谈不上,就是让人心里头不痛快。不过,我这人肚里宰相能撑船,从来不喜与人计较。现在话已经说开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宫去了?”
楚河眉头一挑,把手中茶碗一放,摇头说道:“安公公,恐怕还是不行?”
赵贞一怔:“楚大哥,难道你还不信我?”
“非也,我这是为了安公公的安危着想。”
“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