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皇刘胜一出场就发飙。
周贵妃顿时吓的魂不附体,跪地发抖。
王后在旁幸灾乐祸。
赵贞亦是暗自腹诽。
刘胜脸色阴沉,睥睨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周贵妃。
半晌,才缓缓说道:“王后,周妃,随朕进屋,其他人留下。”
“臣妾遵旨。”
一后一妃,齐声应是。
眼见三人进了屋子。
便有随行侍卫关上门扉,一左一右守在两侧,紧握腰间刀柄。
其余太监和宫女,则是偷偷瞄着赵贞,眼神里尽是鄙夷之色。
赵贞对此视若无睹,反而东张西望,打量着四周。
心想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待会儿就要被砍头了,怎么着也得多看上几眼,要不然岂不是白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
屋内响起王后的声音:“来人,把小安子带进来。”
当下,两名守在门口的侍卫毫不客气的把赵贞架起,送了进去。便又躬身退出,再次关好门。
赵贞早有心里准备,倒也不怎么紧张。
不紧不慢跪下,装模作样的说道:“奴才小安子,叩见王上,王后娘娘,贵妃娘娘。”
北梁皇刘胜端坐在床边,王后和周贵妃,一左一右垂手而立。
两人的表情自然不同。
王后一脸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贵妃则脸色苍白,雪白的牙齿咬着嘴唇。
刘胜冷冷的看着赵贞:“你叫小安子?是陈内侍的人?”
“回王上,奴才小安子,是陈内侍身边的小太监。”赵贞故意把小太监三个字加重了一些。
刘胜脸色一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假冒太监混进皇宫大内?”
“回王上,奴才只是个小小的寺人,孤苦伶仃,被陈内侍收入宫内,做了太监,并不是什么人。”赵贞不卑不亢的回答。
心里头却暗暗的打鼓,小安子的身世,可没他嘴上说得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北梁皇知道多少?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今晚难逃一死。
刘胜默然的看着赵贞,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
“王上,这小太监巧舌如簧,依臣妾愚见,不如直接验明正身。”王后见刘胜不语,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刘胜鼻中轻哼一声:“不管他是真是假,与周妃的丑事,都罪诛九族……”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周贵妃一眼:“若这奴才是真太监,朕便叫侍卫私下里处决。若他是个冒牌货……哼哼,我倒是要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派人来淫乱宫闱。”
“王上,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啊。”周贵妃一个激灵,顿时跪倒,哽咽说道。
刘胜没有理会,而是提高声音:“成勇,进来。”
房门打开,先前架进赵贞的其中一名带刀侍卫迈步走进,一躬身:”臣在。”
“关门。”
“臣遵旨。”
成勇转身关门。
“成勇,脱掉小安子的裤子,看他是真太监还是假阉人。”
“臣领命。”
成勇伸左手揪住赵贞的后衣领,将他从地上硬生生的提了起来。
右手在刀鞘上一按,呛啷一声,白光一闪,长刀出鞘。
刀柄在掌心里一转,唰的一下,就切断了赵贞的腰带。
赵贞本能的双手抓住裤腰,同时大叫一声:“不用验了,我……”
他正要承认自己是真男人假太监。
门外却响起了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老奴陈炳求见王上。”
端坐在床边的北梁王刘胜眉头一挑。
王后忙不迭的说:“成勇,还愣着干什么?看看这个小奴才是不是假太监。”
成勇看向刘胜。
与此同时,外面再次传来陈炳求见的声音。
刘胜怒哼一声:“成勇,把小安子带到一旁,叫陈炳这个老东西滚进来。”
“遵旨。”
成勇提着赵贞,闪身站到一侧。
同时高声说道:“王上有旨,宣陈炳觐见。”
房门又一次打开。
一名身躯佝偻,白发稀疏的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缓缓跪地磕头:“老奴陈炳,叩见王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胜没好气的问:“陈炳,深更半夜,你跑到周贵妃寝宫所为何事?”
“回王上,老奴是来替小安子请罪的。都怪老奴平时缺少管教,小安子冲撞了王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还请王上和两位娘娘看在他少不更事,饶他死罪。”
陈炳的声音低沉沙哑,听起来如同破铜锣在耳边乱响。
他求情之际,将头慢慢抬起,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刘胜。
灰白色的眼眸中,在刹那间闪过一抹精光。
刘胜的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这会儿,赵贞的脑海里,搜索起关于陈炳的记忆。
陈炳,内侍监,二品太监,前内侍大总管,先帝宠臣。
先帝驾崩,陈炳便卸任内侍总管一职,深居简出,在深宫之内养老。
即便如此,他在皇宫内的地位也是超然的存在,就算是北梁皇刘胜,也要卖他三分薄面。
赵贞原本以为,自己今晚必死无疑。
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陈内侍竟然来救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与小安子的真实身份有关?”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升起。
此刻,陈炳话音已落,许是说话太多缘故,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刘胜看着陈炳,嘴角不易察觉的抽搐几下。
一旁的王后见一个老奴才竟然敢来给赵贞求情,就怒声斥道:“陈内侍,你不安心享度晚年,平白无故来掺和皇家家事,可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陈炳一面咳嗽一面嘿嘿说道:“王后娘娘说得极是,先帝在世时就曾说过,老奴的确是活的太久了……咳咳咳……若不是先帝曾经交代过老奴的一些事情还未办妥,老奴还真想随先帝而去。”
“老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顶撞本宫。”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在复述先帝曾经说过的话。”
“你……”
王后被陈炳的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指着他连说了几个‘你’字,却是没了下文。
刘胜缓缓吐了口气,摆手说道:“王后,陈内侍侍奉先帝五十载,先帝视他如手足。即为先帝手足,便是朕的长辈,你岂可无理?”
王后哼了一声,闭嘴不言。
陈炳连连磕头:“老奴惶恐,老奴受宠若惊,老奴只是王上的奴才,不敢以长辈自居。小安子年少无知,冒犯天威,理应万死。还望王上看在老奴侍奉先帝五十载的情分上,饶他一死。”
刘胜慢腾腾的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
心里却暗忖:“小安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寺人太监,这老东西为何甘冒大不韪替他求情?难道,这小安子还真有些来历?哼,这老东西在皇宫大内多年,手中掌握的秘密无数,杀又杀不得,这个面子,怕是要给了他才行。不过,就这么放过小安子,朕的颜面何在?天威何在?”
一念及此,刘胜便说道:“也罢,既然陈内侍替他求情,朕就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样吧,就罚他去冷宫打扫庭院,侍奉冷宫里的娘娘们吧。”
“谢主隆恩。”陈炳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