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雷鸣轰响,烟尘滚滚。
浓烟消散,公冶玉和赵炎尽皆瞠目结舌。
就见那原本放着土制炸弹的地方,俨然只剩下一个直径近三米的大坑,周围方圆4米的黄竹尽皆拦腰折断。
“这……这怎么可能?”
公冶玉双目圆睁。
她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只在原本的竹筒外又套了一层竹筒,又往里塞了一些碎铁珠铁片,就能将那土制炸弹的威力提升到这种地步!
相比公冶玉,赵炎作为军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激动不已。
当初赵国要是有这土制雷管,又岂会被楚所灭?
楚江倒是对这雷管的威力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按他想象中的雷管,杀伤半径应该在6米左右,而现在却削减了近三分之一。
只不过受限于时代和材料,黑火药能做到的极限也就这样了。
“就按照这种配比,这两天把剩下的雷管都做出来再上路。”
回到馆驿,众人都开始制造雷管。
过程中火药的炮制都是楚江亲手操作,以保证不出任何意外。
然而,这雷管预备之后,却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冀州,凉州,雍州,甚至一直到凉州边境,十万大山的强梁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始终没有出现过。
公冶玉难得看到楚江算计落空,满脸嬉笑。
“想不到你也有算错的时候。看来太子和陛下是真的不把你当回事了!”
楚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眉头紧皱。
这种反常,让他心里悬着的石头始终难以落下。
无论自己那位好大哥有没有后续的计划,沿途也不该一个劫道的都没有。
怎么想都不应该!
就在这时,公冶玉的嬉笑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愕然。
楚江抬起头,眉头微皱,神色也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百里平原,荒凉萧瑟!
黄沙滚滚,灰云漫天!
沿途前行,一路上连一棵植被都见不到。
风一起,沙尘碎土席地奔走,扬起的细尘直飞三四米高。
何止“荒凉”二字可以形容!
楚江目光始终盯着脚下。
马蹄踩过,留下一个蹄印,随后就被滚落的松散沙土掩埋过半。
“难怪叫做北凉州!”
公冶玉心头凉了一片。
这种封地,别说发展,能不能吃饱都未尝可知。
“后悔了?”
公冶玉转过头,就见楚江眉眼带着三分嘲弄,七分调笑地看着自己。
“亏你还笑得出来!”
公冶玉气得牙痒痒,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楚江笑着摇了摇头。
比他想象中要荒凉一些,但还没到绝境!
“沙土地,可是个宝啊!赵大哥,劳烦你带着队伍往凉州城走着。”
楚江呵呵一笑,脚下夹着马腹,用戏腔冲着公冶玉说道:
“夫人,随我前来,看看本王的封地去也!驾!”
马蹄阵阵,渐渐远去。
公冶玉嗤笑着摇了摇头。
孩子一样,没个正形!
“驾!”
两匹马在荒原驰骋,身后掀起一条长长黄色绸带,漫天飘扬。
楚江目光扫视这四周,终于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连忙拉着缰绳说道:
“吁……”
那是一片隐藏在土坡下的树林。
树林下不知腐烂了多少树叶,踩上去厚实柔软,一脚一个泥泞。
公冶玉抬眼看去,就见那树林之中的树木尽皆五米左右高,乍一看上去倒是排排成林,可靠近之后就能明显看到那些树木都干枯槁瘦,树叶焦黄,树身充满斑驳的皱纹,仿佛随时有可能因干旱而枯死。
“可惜了这么一大片林子,用来当柴烧都觉得干瘦。”
楚江闻言顿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夫人这话说的可是有些早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
“呸!你少夫人夫人的叫,还没洞房呢!”
公冶玉瞥了他一眼,拧着他的胳膊说道:
“看你高兴的样子,这树难道还有什么说头?”
楚江点了点头。
“这叫沙枣,又叫银柳,但是在这荒漠里,就是黄金!”
“荒漠黄金!”
沙枣是西北干旱地区的特产,说是黄金,一点都不夸张。
它的果实用来做饲料,能增膘育肥,还能增加配种率和催奶。
同时也富含糖分、淀粉、蛋白质、脂肪和维生素。
既能酿酒,又能做果酱,甚至晒干之后打粉,和面粉掺在一起还能充当主食。
这些只是食用价值,它的花也可以用来做香料,香水,树液可提制沙枣胶,为阿拉伯胶的代用品。
花、果、枝、叶又可入药治烧伤、支气管炎、消化不良、神经衰弱等。
最重要的是,沙枣移植简单,砍下一根枝条插在土里,稍加照料,短则一年,长则两年,就能挂果。
至于野生沙枣,只要发现就是一大片。
眼前这片野生沙枣林足足有近二十亩左右。
眼下正是六月底,对于如今的北凉州来说,等到九月,这二十亩野生沙枣林,就是整整二十亩黄金!
“照你这么说,这片沙枣林,还真是这荒漠里最富硕的地方!”
听到楚江的解释,公冶玉再看向这些沙枣林,眼睛里已经开始放光。
楚江笑了笑,从身上拿出地图,将沙枣林的位置标记下来。
包括地上这些腐烂的树叶和熟透掉落的野果,也都是好东西!
“走吧,我们先回去。”
“不再转转了?”
“先不转了,有这些,我的底气就足了!”
楚江扶着公冶玉上马,自己也纵身上马。
两人一前一后,追赶上赵炎的队伍,大队人马再次向凉州城走去。
又走了一天的路程,终于在地平线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城池。
孤零零的凉州城宛如一尊雕像竖立在荒原之上。
赵炎远远看到凉州城,脸色逐渐变得有些落寞。
凉州到了,就意味着这段护送楚江的旅程结束。
他可以重新获得自由!
只是这自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必要吗?
赵国亡了,自己的家也在战乱中彻底消失。
离开了劳作营囚笼一般的压制,也无非是到了一处更大的囚笼。
成了一具“自由”的行尸走肉,孤魂野鬼!
我……
何去何从?
就在他郁结踌躇之时,凉州城门已经越来越近。
刚准备进城,就见那守城的士兵伸出长枪,扫视了一眼楚江身后的众人,满脸讥讽地说道:
“站住!”
“这里是凉州,大楚边关!你们这一队奴隶,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