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
赵炎心头一紧,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脸上的“奴”字烙印,是他们这些人永远难以磨灭的痛!
它代表着战败!
代表着耻辱!
代表着身为军人却没能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大跨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是北凉王!
只见北凉王面色阴沉如水,一巴掌打完,似乎还不够,一把抽出赵炎腰间长刀,架在那士兵的脖子上。
“你说谁是奴隶?”
“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杀你的时候,就不会再有任何顾虑!”
冰凉刀锋架在脖子上,那士兵顿时露出一丝惊恐,可他目光往后瞟了一眼,鼓足勇气说道:
“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北凉州,大楚边境,驻兵十万,你……你敢动我,就不怕北凉军吗?”
楚江抬头扫了一眼,嘴角牵动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其他的守城士兵从一开始就始终一言不发,踌躇不前,举着长枪却连对准他的勇气都没有。
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早就知道楚江的身份!
“本王前来凉州就国的文书一个月前就该到了吧?”
“你们这些狗奴才就算是蠢到家,也该猜到这个时候来凉州的,只有北凉王一支队伍!”
楚江手中长刀一横,用刀面拍打着那士兵的脸,接着说道:
“说吧,给本王下马威的命令,是谁下的?”
那士兵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慌乱地跪在地上说道:
“你……你是北凉王?”
“王爷恕罪!小的真的不知道是王爷的大驾,小的就算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
“你知道!”
没等他把话说完,楚江就把话打断,冷笑着说道:
“你不仅知道,你还这么做了,说明你蠢,而且胆子很大!”
“赵大哥,把他绑起来!”
赵炎一言不发,转身去物资车上拿了绳索就要绑人。
就在这时,只听城楼上传来一声呼喊。
“王爷且慢!”
片刻之后,就见一人从城楼走下,抬腿踢了那士兵一脚,怒斥道:
“瞎了你的狗眼!邓刺史和左将军三令五申,千万不要怠慢了北凉王的队伍,你居然还敢拦下他们?”
凉州刺史邓宪,北凉关守将左御。
这两人一文一武,代表着凉州目前的最高掌权者!
但是自己一来,这个最高,也就换了人了!
下马威,只怕就是这两个人商量好的!
而且,大概率是受了楚皇的命令!
没有楚皇的暗示,这两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前来就国的王爷有一丝怠慢之意!
楚江收回刀,倒提在手里,冷着脸看他表演。
那人训斥完,这才点头哈腰地冲着楚江笑道:
“末将凉州城南门守城校尉刘大成,不知北凉王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这家伙有眼无珠,冲撞王爷,末将一定好好教训他,给王爷一个交代。”
区区一个校尉?
楚江嗤笑一声。
“行啊,你现在教训吧!”
“啊?”
“啊什么啊?本王从来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
刘大成闻言顿时愣在原地,转头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士兵,尴尬地说道:
“王爷,这……这下属虽然冲撞了王爷,却也是尽忠职守,末将不太好办……还请王爷理解。”
楚江点了点头,沉吟道:
“理解,御下之道嘛!”
刘大成闻言当即眉开眼笑道:
“那……”
“那你不好办,就由本王来办!”
楚江脸色一变,原本的沉稳瞬间变得阴沉如水。
抬起长刀,冲着那守城的士兵沉声说道:
“本王接下来的话,你们给我一字一句听清楚了!”
“本王带来的这些人,以往和你们一样,都是保家卫国,戍边守土的将士!”
“他们和你们唯一的区别,就是楚国还在!”
“他们国破战败,宁愿苦窑劳作十几年,也不愿投降敌国!”
“所以,他们是勇士!是英雄!他们脸上的烙印不是耻辱,而是他们忠君爱国的旌旗!”
“无论他们今后跟不跟本王,本王都敬重他们!”
“本王,不想在凉州城内,再听到奴隶这两个字!”
“另外!”
“你们拿了谁的好处,奉了谁的命令,听了谁的指示,来给本王这个下马威!”
“本王一概不管!”
“但是既然有人出招,本王就不可能不接着!”
“赵炎,把人绑起来,悬挂城门三天示众!”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赵炎心头憋的那股气,瞬间烟消云散。
身后的其他人,也都不再低着头,骄傲地将脸上的烙印露出来。
这不是耻辱,而是旌旗!
眼见得赵炎将那士兵用绳索捆起来,刘大成这才慌了神。
这和邓刺史说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王爷不可能处置一个尽忠职守的士兵吗?
“王爷……王爷您息怒……”
刘大成一边求饶,一边冲着身边的其他守城士兵使眼色。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通报声传来。
“邓刺史,左将军到!”
话音刚落,就见二人迎面走来。
其中一个身穿官服,瘦削的脸上挂着三片山羊胡,脸上堆着满脸的笑容,应该就是邓宪。
另一个身穿甲胄,腰配长刀,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怒意横生,看起来是左御无疑。
两人原本并肩走来,看到楚江阴沉着脸,邓宪立刻加快了两步,上前躬身行礼道:
“下官凉州刺史左宪,不知王爷今日抵达,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没等楚江说话,就听左御沉声喝道:
“恕个哪门子的罪?”
“那文书上一没写北凉王到达的时辰,二没贴北凉王的画像,俺也不曾听到有人提前通报北凉王到了!”
“俺有什么罪?”
邓宪转头瞪了他一眼,连忙陪着笑说道:
“左将军是个直性子,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说着,又转头拉着左御,用低声却又故意让楚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你总不能说是王爷的错吧?”
“以后你我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闹得那么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就行了?”
左御瞪了楚江一眼,昂着头说道:
“那也要他愿意才行!”
楚江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笑着拍起了手,转头看向公冶玉说道:
“夫人,本王请你看一场戏。”
“这场戏的名字,就叫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要论油滑程度,整个朝廷的官员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咱们这位邓刺史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