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那夜,赢苼骄穿着一身淡蓝长袍,腰环玉带,头戴银冠,铜镜里倒映出少年模样,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他勾唇一笑,也是春风得意。
江岭从门外回来时,就看见他这幅模样,拧眉道:“你这身装扮,是要去做什么不成?”
赢苼骄转头瞥了眼他:“上元佳节,你不下山吗?”
江岭闻言,惊慌摇头:“可别,未经师父允许,就算天塌了都不能随意下山的,你是想气死他不成?”
赢苼骄不以为意,似是想到什么般哼笑出声:“他怕是现在也无暇顾忌我。”
说完不等江岭反应过来,转身便出了门,直奔这白皎月的霜华殿去。
夜里风凉,霜华殿里灯火通明,白皎月正在屋前的院子里浇着花,她衣着单薄,弓腰时衣衫贴在她纤弱的身躯上,曲线分明,长发绾绾,腰肢纤细。
月影和光影在她身上汇聚,恬静美好。
赢苼骄一路走进来,见她专注于那些花朵,便放轻脚步绕到她身后,伸手缓缓遮住她的眉眼,粗着嗓子说:“月下美人,佳人佳色。”
“赢苼骄,你又做什么?”白皎月心知是赢苼骄,便没有拨开,只是失笑的反问。
他说完侧头垂眸注意着白皎月的反应,眸光顿时落在她未被遮掩的红唇,粉嫩饱满的唇瓣还挂着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越发高大,垂眸能见她白皙的侧脸,唇边能碰到她小巧的耳尖,他站在她背后,只是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眸,却好似将她揽在怀中一般。
而白皎月也逐渐长开,他脑中不禁浮现方才白皎月浇花那一幕,身姿窈窕,出水芙蓉。
赢苼骄的目光忍不住按着脑中的倩影在她身上徘徊,左右她被遮住了眼,不知道少年暗色的眸对她肆无忌惮的描绘。
从薄唇到下巴,再到纤长的脖颈,脖颈下是单薄衣裳遮掩的白皙肌肤。
他目光在那片薄衫上停顿片刻,随即面不改色的重新看向白皎月的容颜,仿佛这般能心静片刻。
似乎是他太久没有回应让女子心生疑惑,掌心处她的睫毛开始颤动,一下有一下的煽动,却更令他目光晦暗。
鬼使神差般,他哑声道:“美人可愿赏脸,与我于上元佳节春宵一度?”
白皎月身子一僵,心口都跟着跳快了几分,好一会儿不知道回话。
赢苼骄也是脱口而出后才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松开手,懊悔不已道:“姐姐别生气,是苼骄犯浑说错话了。”
白皎月眼前恢复清明,转身便瞪了眼赢苼骄:“你上哪学的这些流氓话,春宵一……一度是这么用的吗!”
她又气又恼,春晓一度四个字在她喉间憋了好一会,才红着脸说出来。
这种调戏女子的放荡话,能随便对着姑娘家说吗?
赢苼骄望着白皎月嗔怪的面容,只觉得心神一荡,低声道:“皎月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少年目光专注,盯着白皎月像在盯囊中之物,那一声姐姐尾音拉长,仿佛细细的弯钩,勾着白皎月的心弦,一颤一颤的。
白皎月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很是不对劲。
她似乎有点招架不住赢苼骄了。
她心知不能再这么被他牵着走,深吸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赢苼骄的肩上,厉声厉色:“不准再跟我说这种浑话!”
“……”赢苼骄伸手揉了揉肩头,被逼无奈放下心中绮念,道:“好吧,那姐姐快去穿身衣裳,我们下山去。”
“下山?”白皎月眉头微皱:“可师父说今夜要来看我的修炼进度,要不改天吧苼骄?”
赢苼骄眉头一挑:“巧了,他今夜也有事要忙,没空来姐姐这了。”
“这么突然?”白皎月可不敢相信赢苼骄的一面之词,万一这臭小子又哄骗她:“我这怎么没收到消息?”
赢苼骄慢慢悠悠道:“那是来不及跟你传消息,姐姐放心,我去请示过了,秦长老也在呢,两人如胶似漆,分不开身,所以我这不来跟你说了嘛。”
“秦长老怎么也在?什么如胶似漆?你又说浑话!”
“哎呀姐姐快进去换衣裳吧!”
约摸片刻后,白皎月被赢苼骄连哄带骗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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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缥缈殿里,也是一场闹剧。
孤晟早便准备去找白皎月,但刚出殿门,身体就变得虚软无力,他剑眉拧起,以为是无意间碰到了山上哪颗花草,便扶着门运起功。
却没想到,刚一运功,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严重,体内一股又一股热潮翻涌而上,他面色潮红,整个人都靠在门上喘息。
有人给他下药,他虽然不近女色,但也不是不通人事,自然知道这药里的猫腻。
下药之人也是狠毒,药效之强,越演越烈。
他眼底泛起冷意,别让他抓到是谁!
可药物催动,转瞬他的目光又变得涣散,他吃力的攀扶着墙,开口时,声音变得十分干涩:“来人,备水!”
他低垂着头,身体热的像火一样。
忽然,一只泛凉的手抓住他,炙热的身体感受到冰凉,没有丝毫到疏解,反而渴求更多。
他喘息又急促几分,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了,直到他听见熟悉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没事吧孤晟?”
他眼睫一颤,只觉得从脸颊到脖颈充血一般又红一层。
她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低垂下的脸上,浮现惊慌的神色,死死咬着嘴唇,才让自己还保持几分理智去思考,他这般模样被她看见,那他以后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他不能让自己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他得进去,然后关上门。
对,就是这样。
他思及此,用力想要抽回手:“与你无关,滚出去!”
可惜他高估了中药后的自己,赢苼骄下药时还夹杂了些私人恩怨,下手不知轻重,可不是他那点理智能抵抗的。
他的挣扎就好似羽毛,只是在秦轻姒面前挠了挠爪子。
“都这样了,还骂我。”秦轻姒一双美眸里满是幽怨,她看着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委屈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气我到什么时候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孤晟,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信我嘛……”
孤晟抬起眸,看向她的目光难得缱绻,说话却还是那般无情:“你委屈?你当初与别的男人甜言蜜语,说我只是闲暇玩物时,怎么不想想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