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登仙门。
白皎月一袭劲装,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扫过之处化作一片狼藉,而树下的石桌上,一盘葡萄悄无声息的光了盘。
她侧头看过去,就见剑灵的手正好捏着最后一颗,她勾唇抬手将剑飞出,正好穿过葡萄,扎入树干。
“偷吃可不是一个前辈该干的事。”
片刻,剑灵从石桌下探出头,小嘴又撅了起来:“你这么这样,本尊这宝剑是让你这么用的吗!”
白皎月伸手收回剑,笑意盈盈的朝它道:“是吗,还学会转移话题,避重就轻了,看来这几天没在山上少溜啊。”
“啊!我不听!”剑灵被戳中心思,顿时恼羞成怒,指着白皎月反驳道:“就是你的错!”
怎么说也算半个修真鼻祖,但不知是不是返老还童,撒泼打诨这招它是三天两头来一次。
眼见着它又要无理取闹了,白皎月正想说点什么安抚它,却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来人急匆匆的闯进来,面色焦灼:“白师姐,快去天乾殿看看吧,林叙带着林家老祖过来,说要求亲!”
白皎月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头皱起:“求亲?”
“是,说是……要娶白师姐你。”
白皎月顿时觉得有些心累,八成是林叙那小子搞鬼,怪不得那日回来他一反常态兀自回峰,她还以为是仅此一遭他想明白了。
没想到,是一头栽在里面出不来了。
白皎月伸手捏了捏眉心,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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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月入登仙门有一月多了,但进入天乾殿,还是头一次,不曾想居然是为了处理这种事。
她抬眸看向恢宏的大殿,匾额上的天乾二字醒目大气,大殿内雕梁画柱,左右坐着长老,前方是门主,身后皆是有弟子守候,一眼看进去,端方肃穆。
孤晟的脸色略沉,但他平时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饶是心情不爽也没人看得出来,此刻见白皎月出现,才脸色稍缓:“过来,解释一下。”
白皎月深吸了口气,走进去时便能察觉到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双手合于腹前,步伐不紧不慢,在大殿中央停下后,先是弯腰见过几位长老和门主:“长老,门主。”
她的话音停顿一下,看向门主身边端坐的老人,他两鬓斑白,一双眼睛却锐利清明,身上的气息古朴内敛,林叙正站在他身侧。
想来就是那位林家的大能了。
老人此时抬眼,凌厉的目光中带着几丝对白皎月的打量,两人只对视了一眼,白皎月便又垂下眸,恭敬道:“前辈。”
门主这会放下手中的茶,语气云淡风轻的朝身边的老者道:“人已经叫过来了,不妨问问人家的意愿吧。”
此话一出,不知多少看戏的眼神汇聚。
老人对此也只是轻蔑一笑:“放眼望去,哪个姑娘不想嫁入我林家。”
要不是林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真看不上这不知哪来的毛头丫头。
身侧的林叙闻言,眉头顿时皱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皎月,见白皎月面色如常,便低头扯了扯老人的衣裳,颇有几分威胁道:“爷爷,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
林老爷子抬眼就瞪了过去,满脸就写着怒其不争四个大字,但显然威慑力一般,林叙毫不畏惧,还又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催促:“快啊。”
“行行行,真是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老爷子哗的一下把袖子扯回来,没好气的说了句,便看向白皎月:“丫头,我家阿叙喜欢你,想迎你进林家大门,我们林家向来讲究门当户对,但我也不是刻薄之人,只要你进了门,不管身份如何,我们都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老爷子一番话说的精妙,先是丑话说在前面,白皎月这个身份太过平庸,是林叙执意要求林老爷子才松的口,即便进了门最多也只是偏房。
但又给了颗甜枣,也算是诱饵,他林家在修真界是屈指可数的大家族,白皎月从下界来,能进林家便是三生有幸,日后自有庇护。
白皎月薄唇微抿,殿内安静的能听见落针的声音,不少人都期待着她的回答。
毕竟谁不想嫁入林家啊,哪怕是妾,也是利大于弊。
许久,白皎月才缓缓开口:“皎月很感谢林少爷的厚爱,但很遗憾,皎月和林少爷怕是有缘无分,希望林少爷能另觅良人。”
“怎么就有缘无分了,本少爷眼中的良人现在只有你。”林叙眉宇飞扬,眼中思索了会儿又妥协般说:“我要浩浩荡荡的迎你进来当少夫人呢?你可愿意了?”
“……”
“你给我闭嘴。”林老爷子瞪了眼他,当少夫人?他这话也说得出口!
白皎月也觉得林叙孩子心性太重,她抬眸看去,眼底浮现淡淡的疏离:“林少爷抬爱了,皎月只想专心修炼,无心其他。”
白皎月的连番拒绝,落在林老爷子的耳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自然是知道年轻人不可强求,但他也答应了他的孙儿。
而且以他的阅历和身份,能亲自来找白皎月已经算是纡尊降贵……
他眉头微微拧起,似乎是在思酌什么,白皎月便是挺着腰板与他对视,眼眸无半分波澜。
林老爷子又看了眼显然不甘心的林叙,心底叹了口气,做了最后的退步:“老身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如果这样了她还拒绝,那要么是她不知好歹,要么是她的确心不在此。
老者目光如炬,这样一位修真大能为白皎月一再破例,无形中给她施压。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半垂下眼帘,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门外少年的声音肆意张狂,饱含轻蔑:“你们林家这是来我们仙门强抢民女的吗?”
白皎月回过神,赢苼骄已经来到了她身边,她微微抬头,正好看见他脸上泛着凉的笑容。
赢苼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林老爷子怒目圆瞪:“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怎知她就不愿意了,说不定还是她故意使手段勾的我孙儿魂牵梦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