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
何泪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想抬起手,却发现全身已没有一处听她使唤。
原来,阴间便是这副模样,漆黑无比,目不可视,所以,再也无人能看清她的长相,再也不会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打量?
她微微一笑,如此,也好。四肢百骸疲累至极,那便沉沉睡去吧,活着,实在是太辛苦了啊。
“何姑娘?”
是谁在唤她?
“何姑娘,醒醒……”
是阳世的人么?她皱了皱眉,紧紧闭上眼,恨不得立马陷入更深的黑暗,她不愿醒来……
“姐姐……”
欢儿?
何泪动了动眼皮,方才,是欢儿在唤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欢儿尚小,还离不开她,她必须回来……
再一次睁开眼时,一缕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她连忙闭上眼,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又缓缓睁开,何欢惊喜的笑脸首先映入眼帘,接着便是床前黑压压的人影。她苦笑了一下,那么,回到人世了么……
一人立于床前,微笑着道:“假死药的计量下大了,险些要了你的小命。”
何泪猛然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而说话之人,正是王爷。她掀开被子,便欲下床跪拜,却被一个女孩压了回去:“你别乱动弹啦,伤口都上了药!”
“佩瑶!”王爷唤了一声,那女孩嘻嘻一笑,朝何泪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地跑回了王爷身边。
何欢隔着被子扑到何泪的身上,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姐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欢儿了!”
何泪拍了拍何欢,费力地挤出一个笑,忽见门口走过一人,满脸的伤疤烙印,片刻,院子里传来马车的声音,驾驶马车的人一挥鞭子,马蹄声便渐渐远去。何泪错愕地抬起头:“那人,是谁?”
王爷平静地道:“你的替罪羊。”
何欢懵懂地望着何泪,何泪咬了咬唇,轻轻合上双眼,浑身散架般的酸痛。
王爷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将何欢也带下去,佩瑶回房去。”
何欢撅了撅嘴,怯生生地望了王爷一眼,却又不敢说话,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下人走了出去。佩瑶嘟着嘴在王爷跟前撒了好一会儿娇,这才笑着离开房间。
待屋里只剩二人时,王爷才缓缓开口:“你凭什么断定,本王会帮你?”
何泪疲倦地睁开眼:“奴婢不明白。”
“晴兰非你所杀,你却自揽罪名,不过是想博取本王的关注。”王爷旋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破釜沉舟,不是么?你看本王时,眼中流露着破釜沉舟的自信。”
“那是因为,王爷的眼神告诉奴婢……”何泪的声音干燥沙哑,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镇定:“您与奴婢,是同一类人。”
“哦?”王爷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我们,是同一类人?”
何泪眸光微动:“困于囚笼,身不由己。我们,是同一类人。”
王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本王很好奇。”
“王爷请说。”
“案件既与你无关,你又是如何得知,晴兰的尸体现于朱雀河?”
“因为朱雀河位于全城的最中央,是运河的枢纽所在。”何泪轻轻一笑,倒好似王爷此问愚不可及:“腐臭味既能蔓延全京城,奴婢斗胆一猜,尸体定在朱雀河。”
王爷负手而立,定定地望着窗外,良久良久,回首看着何泪:“你……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