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忽忽,转眼两载已逝,也就是说,那场惊天动地的北冥之战,已经过去两年了,尽管如此,大陵人谈起这场战争,仍然无不色变,毕竟,大陵至今仍未攻下北冥,而战无不胜的大将离狂,却在那场战争中,牺牲了。
今日是元宵佳节,大陵城中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倒不只是为了庆祝佳节,还为了送何不姣出战北冥。
这何不姣乃离狂爱妻,一直住在离狂驻守的流光城内,在离狂战死北冥之前,倒无人知晓他还有这么一个会作战的何姓娇妻。
何、苏、沈、胡,曾为大陵四大世家,地位尊贵,声势显赫,不过自帝浔登基后,便一夜倾覆,四大世家不仅株连九族,还连累了天下四姓子弟,从此姓这四种姓氏之人,哪怕出身贫寒,与这四大世家并无瓜葛,也不能幸免,只能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否则便会遭受牵连,贬为罪奴。
也不知这何不姣是何来头,总之既未换姓,亦未改名,嫁与离狂之后,还生有一子,身为何姓之人,在大陵还能活得如此风生水起,也算奇女子了。
每逢此等佳节,青楼妓馆的生意便会冷清许多,终究青楼女子只是露水姻缘,平日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一到节日里,便无人问津了。
二月天寒,何泪仍穿着一袭单薄衣衫,在后堂里跑来跑去,不接客的时候,她还是要打水劈柴,做这等粗活的。何欢在雪地里跟着何泪跑,好像这般便算在与姐姐做游戏了,乐呵呵的,倒还裹得严实,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与两年前相比,竟还多了些血色。
何泪打好两桶水,弯腰抬起,一转身,冷不防撞到一个人的身上,看清来人后,她定了定,放下水桶,屈膝行礼:“晴姑姑好。”
晴姑姑较之两年前,却显得苍白了不少,她倒没生气,轻轻点了点头:“秦威将你教训得不错,真是长大了。”忽的,她将目光落到了何欢身上:“五岁了吧?倒是个美人坯子。”
何泪微微一笑:“谢姑姑夸奖。”
晴姑姑似乎不急着走,在后院中站定了,随意问了一句:“赎金攒得如何了?”
何泪一怔,竟不知如何回答。
晴姑姑撇了撇嘴:“你那点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客人总会给些小费吧,两年了,给这小丫头攒了多少银子?”
何泪静静地跪了下来,朝晴姑姑磕了一个头:“求姑姑恕罪。”
“呵,我若要动你,早就动了,还用等到今天?亏我方才夸你。”晴姑姑反常地一笑:“两年前,我曾提醒过你,今儿个高兴,还想再提醒提醒你,时间不等人,你那点子银两,再攒二十年,怕也攒不够赎身的钱,而这小丫头,最多不过一年,便该去接客了。”
何泪垂下眼皮,匍匐在地:“求姑姑指条明路,奴婢誓死报答。”
“明路?这世上哪有什么明路可走。”晴姑姑居高临下地望着何泪:“只有血路。不妨告诉你,非常之事,当行非常手段,若想跳出火坑,还得剑走偏锋。”说完诡异一笑,拂袖转身。
却听何泪在身后问:“姑姑何以相助?”
晴姑姑抬步离去:“不过瞧你有点本事,竟活到了现在,提点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看你自个造化了。今儿个没什么活,姑娘们休息一晚,做完活,你也领着妹妹出去逛逛吧。”
何泪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晴姑姑离去的背影,夜空中突然绽放起一朵朵烟花,璀璨夺目,门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