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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梦 第六章·祸不单行

挂了电话后,莫辞心急如焚。他果断地下了车,在车缝里穿梭,找着空当走到路边,开始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叫了一个朋友开车在前面路口等着。

三分钟,一千多米,终于出了堵车区。找到朋友的车后,莫辞委托朋友将自己的车开回去,自己先借了他的车开去医院。

平稳了呼吸,他开始打北辰的电话,拨不通,大概又在开会。

莫辞发动车子,向反方向驶去,离自己车的位置越来越远。

他拨通了沐兰兰的电话。

“啊,你说北辰?我在北京啊,北辰昨天就回去了。”沐兰兰有些奇怪,怎么找不到人了,“什么?南河姐要生了?我马上坐车回来!哎呀真是的,怎么不等我回去就生啊。”

莫辞挂掉电话,用手揉揉太阳穴。

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其实这样的词稍显清冷了,莫辞最喜欢的却是南河嫁给他的时候念的那一句:

愿奴似梁上燕,岁岁长相伴。

莫辞进了医院,迅速找到产房。门外站了很多人。

段仁拄着拐杖,双手搭在龙头上,目光定定地望着产房。

因为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老爷子站着,其他人也不敢坐下,一旁供家属等候的椅子都空着。

大家深知老爷子的脾性,都不敢劝他。南河可是他心尖上的孙女儿,现在产房里痛着,他哪里坐得住?

莫辞问:“姑姑,情况怎么样?”

“毕竟是双胞胎,肯定比别人辛苦些,不好顺产,正在准备剖腹产。”段君雅又看了一眼段仁,低声道,“老爷子一直站着,你劝劝。”

莫辞点头,走到段仁身边。

段仁看了他一眼,身子不动,只是淡淡开口:“你进去陪陪她。”

“我知道。爷爷,您先去坐一会儿,我准给你抱出来出两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莫辞微笑着,说罢看了一眼钱舒灵。她会意,立刻扶着段仁的胳膊:“外公,我们去坐一会好不好?这么多人也打扰姐姐呀。”

一抹倦色爬上段仁眼中,他迈开步子,在外孙女的搀扶下去坐了,一边走一边嘀咕:“北辰这混小子呢……”

他心里不是不担心,双生子之间的心理感应虽然科学目前无法解释,但是段仁相信这是存在的。

南河说北辰有危险,他马上派人去找,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不担心怎么可能?

只能祈愿这一次是南河弄错了。

心中惦记着,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在段仁面前三步处停下。

“老爷,找到少爷了。”神色肃穆。

“就在本家医院内。少爷在三环路上出了车祸,我已经动用关系,调了最好的外科医生主刀。少爷现在还在手术台上。”男人顿了顿,“情况似乎不大妙。”

“我知道了。”

段仁依然稳稳站着,好像岿然不动的山。可是扶着他的钱舒灵却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

“莫辞,你务必照顾好南河,目前不要让她知道小北的事情。”段仁吩咐完,镇定自若迈开步子。中年男子带路,其余人跟上了。

莫辞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换好无菌服后在一个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产房。

南河疼得昏昏沉沉。莫辞半跪在地,握住她的手。她勉强睁开眼睛。

“是双胞胎,开心吧?南河,有时间你再去微尘寺一趟,以前求的名字都不够了。”

从微尘寺回来后第一次产检才知道肚子里有两个小宝宝。虽然因为遗传的原因,南河怀上双胞胎的可能性是平常人的几十倍,她和北辰就是双胞胎。但是,他们夫妻二人仍然是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

之前南河住在车邻的时候,聚少离多,且每次见面都有许多人在场,独处时要讲的话又太多,还真的没好好讨论另外一个孩子的姓名。

莫辞轻轻捏着南河的手,南河好像在说话,他凑过去,听见两个模糊的音节:“拜……深……”

南河自制力一向很强,虽然阵痛剧烈,但她没有喊过一声痛,可是一张嘴,讲出的话抖的不成样子。

莫辞知道她在说,北辰。

他心里一痛。

刚刚替南河擦去额头上的汗,不出十秒,额头上又冒出密密匝匝的一层。

“你别担心。”莫辞知道南河聪明,刚才在心里就打了几十遍的腹稿,终于选出一个最佳的说法,怕她怀疑,不敢停顿太久,只好先长叹了一口气来掩饰。斟酌了一下莫辞才开口说:“昨晚雨大,北辰回公司刚刚下车,在大厦前的马路上被车碰了一下,腿受伤了。”

南河静静地望着他。

他们都了解北辰。以北辰这个姐姐控的疯狂,南河生孩子,他就是腿断了也要爬过来看看。

“别生气了,北辰不是受了伤故意不来,主要是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三环路被封了,他腿不能走,车子在路上堵着没办法。”莫辞故作委屈的看着南河,“我可是直接弃车跑出三环的,累死我了。”

南河眼里的忧虑散了七八分。她本想对莫辞笑一笑,表示自己没有事情。嘴角刚刚稍微扬起,眉头便紧紧一锁,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南河?南河!”

她生生痛晕过去了。

一旁观察产妇情况的医生准备开始剖腹产手术,莫辞不得不退开。他坐在一旁,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握紧,又松开,复又握紧。

爱情是什么?莫辞没有仔细想过,因为他知道,对于自己而言,南河就是唯一,再也不会有更好的哪一个人能陪伴自己一生。

明明知道剖腹产手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他只是心疼,没有来由地害怕。他曾经和南河讨论过,像无数恩爱的夫妻一样,说我们要生很多孩子。可是此刻在手术室外,他真的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他的南河去受这个罪?

南河,我不知道怎么去感谢你。

“南河……”莫辞握着手,“我爱你……”

与此同时,外科手术室门口。医生对刚刚站定的段仁说:“请问您是伤者段北辰的家属吗?”

“我是。”

一份责任书递过来。

“情况不大乐观。”医生望着年迈的老者,隐有不忍之色,“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段仁接过责任书,双手颤抖,眼睛里压抑着痛苦。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教一双小孙读的诗句:

一夜思亲泪,天明又复收。

恐伤慈母意,暗向枕边流。

那时,南河问他:“这个是什么样的难过?”

南河读过很多诗词,她知道,难过的时候会哭,就像“清泪尽,纸灰起”或者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却不知道眼泪还得收回去的。

段仁说,他不是不难过了,而是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难过而更加难过。

此刻,段仁又复习了一遍这首诗。他接过笔,镇定地签了字,面色沉静,不见悲戚。

孩子都平安出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是南河还没有醒,莫辞问医生,他们表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产妇陷入昏迷状态,不过血压正常,应该没有大碍,相信很快就可以醒来。

“不知道什么原因?”

此后很多天,南河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我们总是会遇到未知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们可以镇定,有的时候却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但是无论我们心情如何,它们都不会后退一步。

“你记得我吗?”

朦胧间传来声音,好像是被长风携着,短短一刹那又吹走了,不等南河仔细分辨说的是什么。

“你……你是谁?”

眼前的烟雾散去,南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建筑前。庭前人潮拥挤水泄不通,门口停着一顶殷红似血的小轿,院内一条长长的石板路通向正堂。在大家的簇拥下,一个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被一个男人背出来。

南河正在纳闷自己在什么地方,忽然发现那个男人竟是莫辞。

莫辞?!

是他,可是又好像不是他。

他的头发是长的,干干净净地束起来一半成为顶髻,垂着一半的头发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是交领的长袍,琥珀色的布料上绣着银灰的蝙蝠祥云纹,脚蹬一双短筒皂靴,活脱脱一副古人模样。

他背着一个穿着新娘喜服的女子,她蒙着盖头,看不见容貌。

含州一带的习俗,姑娘出嫁,须不念故土,因此从早上起床梳妆备嫁的时候脚就不能沾娘家的地,出门上花轿时必须是兄弟背着。若是没有亲兄弟,堂哥堂弟也是可以的。

莫辞的脚步很慢,他带着浓浓的不舍,微微侧头,与她说着什么。纵然院子不小,再长的路也都有个尽头,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花轿已经等候着了。

那女子上了花轿,喜婆放下轿帘,遮了她的背影。

南河跟着他们走出去,回头看见门上的牌匾,写着“常府”。轿子背对着这间宅子,在吹吹打打的乐声中远去。

身子一闪,南河竟不受控制地飞进轿子里面,与那新娘的身体重合在一起。衣服上、轿子上的鲜红渐渐褪去,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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