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要拜师的想法后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当时真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先说话的竟是林夺锋。
“你确定要拜这个老不修为师?或许你会后悔的。”林夺锋突然说道。
他们师徒两个似乎有什么过节,自始至终关系都不是太好。但徐老道并没有跟林夺锋怄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还没有从那件事的悲痛中走出来,但是当师父的还是希望你能看开些。”
林夺锋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徐老道将我搀扶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愧是陈元礼陈师傅的孙子,果然是重情义,能收到你这个徒弟也算是我的福气。只是不知道陈师傅同不同意这件事呢?”
一听到他竟然认识我爷爷,顿时感觉亲近了许多。我知道这是他同意了,于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算是行师徒之礼,起来后笑了笑,说:“没关系,我想爷爷会同意的,至于我老爹那儿,我老爷子说了就算,不用担心。”
师父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我回头对着林夺锋,叫了声“师兄”。
林夺锋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对于我这个师弟,他还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师父取出一个小药瓶,打开盖儿散发出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儿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些黑乎乎的浆糊,涂在了我的脸上,顿时麻木的脸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过了几分钟就感觉到那半边脸基本上算是恢复如初了。
完事之后师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比巴掌稍微大点儿的小册子来,递给我,说:“你先回去将一些基本的东西熟悉熟悉,七天之后来这里,我传你‘丁甲壬遁之术’,以后你就跟着夺锋好好学,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一阵子。”
听到‘丁甲壬遁’之后师兄的眉头皱了一些,竟然面带嘲讽的看着师父说:“哟,这次竟然出手这么阔绰了,难道他就这么值得你下本钱?”
“夺锋!你是越来越不拿我当师父了!”师父勃然变色,气的浑身哆嗦,冲着师兄怒斥道“小真是我一位故交的孙子,而且为人知恩图报,我只是成全他而已,你一直将为师当成什么人了!”
师兄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了,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向外走去。
“你们师徒好好聊,我出去走走。”
“这......”我有些纳闷儿这师徒关系为什么这么僵,但是他们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多问,只好过去劝解师父,让他消消气。
可是师父没有搭理我,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师兄离去的背影,然后长袖一拂,一句话没说也走了,不过走的方向与师兄相反。
“这......”我一时愣在那儿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刚才还好好的呢,一转眼就翻脸了。可是我也不能走,这店门大敞四开的也没人看着,总得等师兄回来吧,于是我就一脸抑郁的坐下来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到了吃中午饭的点儿师兄才回来,这时候我肚子饿的已经咕咕叫了。
“师兄,你回来了。”我赶紧挤出笑容凑上去。
但是师兄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就进了屋坐下了,我知道他有心事,便不做打扰,说道:“那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
师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极为复杂,好像是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路上小心。”
......
下了城郊出租,我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在快餐店买了两盒子盒饭外加两个煎蛋,拎着就往学校方向走。
谁知道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那里人影憧憧,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这种情况不用问,肯定是在打群架,就是不知道谁跟谁打,好奇心也让我急速往前赶。
走近了才发现校门口四十多号子人正在火拼,把门口全都堵住了。这时候正是下课时间,走读生完全被堵在了校门口,一群人在旁边看戏。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走了过去敲了他一下。
胖子一看是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盒饭,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个王八东西,又出去泡妞去了,也不叫上我。”
我说:“滚犊子,有了姚姐还不知足!这是谁跟谁打?”
胖子努了努嘴,说:“三班跟七班,好像三班的一个家伙把七班的班花搞了,七班男生在行使集体自卫权。”
“切,没劲。”我一听这破事儿,转身就要回去,谁知道突然从人群中杀出了一群老师,领头的正是我们的教导处主任罗三军,这货是个特种兵退役,实打实的硬角色,敢举着拳头往人群里冲,让他打上一拳三天下不了床,学校里没人敢惹他。
我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晚了。这群老师上来就呈扇形就围了过来,因为我和胖子离得那群人比较近,竟然把我们也包了进去。
也是我们倒霉,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一幕。一群老师不由分说上来冲着我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们也不敢还手,包括那群人,因为还手的话要被单独教育,那可是要交钱的!
“体罚”结束以后就是关小黑屋,说到这里大家肯定认为我们这里太特么黑暗了,也的确是这样,像我这么单纯善良的学生都被关进来十好几次了,真的太过分了!
刚才混乱之下我竟然拼死保住了一盒盒饭,老师走了之后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吃完之后我觉得肚子里有了点东西了,于是左顾右盼,胖子和另一个班儿的分到了隔壁,我无聊之下和旁边的一哥们儿打上了话。
“嗨,哥们儿,你哪个班儿的?”
这群人并不是十分活泛,很难想象他们竟然为了眼中的女神去拼命。那个人是个瘦高个,愣头愣脑的,不过比较好说话,见我问他他答道:“七班的周桥,你哪个班的,怎么也进来了?”
我无奈之下把因果给他讲了一遍,一听说我是五班的,另一个长得猴头猴脑的家伙探过头来:“哎,你们班儿姚姚现在是不是和一胖子谈着呢?”
“一边儿玩去!哪有你的事,在这瞎得得!”瘦高个周桥把那家伙骂了一顿,那小伙看上去比较怕他,哼哼唧唧的一边儿玩去了。
我问周桥:“你们班怎么和三班打起来了?还在校门口打,”
周桥叹了一声,说:“还不是因为我们班儿的白令月。”接着他给我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七班素有“班花”之称的白令月经不住诱惑,和三班的王建伟好上了,这事儿恨不能全校都知道,但是前些天他们两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散伙了。散了也就散了,这没啥大不了,可是今天早上白令月就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上课的时候时哭时笑,闹得全班不消停,老师来了一摸她额头,发现她发高烧,就直接送她去医院了。
全班人都认为她是被王建伟给刺激的,因为前些日子分手的时候白令月还大哭了一场,白令月平常人缘很好,班里的男生决定给王建伟提个醒,让他来赔礼道歉。谁知道王建伟早上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原因不明,此刻正在医院急救呢。那家伙是三班的‘老大’,手下那群小弟也是为他是从,本来因为这事儿不高兴,七班的又来找,于是两班发生了口角,谁也不服谁,最后约好在校门口打一架,才发生我见到的事。
“一边疯癫一边晕倒,这也太巧了吧”经历过前几天的事,我的神经变得特别的敏感,这件事在我看来很蹊跷,当然,也可能是巧合,因为我没有亲眼见到,不能妄下结论。
于是我拿出了师父给我的小册子翻看了起来。
小册子叫‘阴阳手记’,记载着一些灵异界里比较基础的知识,当然,这些东西全部是我师父手写的。
在书的开篇不是那些千奇百怪的符箓的画法,也不是辟邪的基本方法,而是“生死轮回”。
世间一切都难逃六道轮回,六道为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其中天道为六道第一道,命格在天道中的人一生福泽享之不尽。依次往下的阿修罗道、人道则一个比一个条件差。而剩下的三个是六道中的三恶道,在这三道中要受尽苦难。
这六道中你投入哪一道不是随机的,这要根据你生前积攒的‘福泽’(也称功德、阴德),来判断。以人道为例,在人道中的人一生没做大奸大恶之事,平常还做些好事,积阴德,那他如此这样十世以后便可进入阿修罗道,在阿修罗道中依然如此,十世后便可进入天道。而一个人坏事做尽,那么不用等十世,他下一辈子就进了畜生道或者往下的另外两恶道。
还有一处用红笔写的,说人若是枉死(如自杀、死于战乱、瘟疫等非正常死亡方式),你这一生的福泽没有被消耗完,那么你死后没有自己进入地府的资格,要么靠作孽来消耗完自己的福泽,要么是阴差押解你去枉死城,在里面受苦,同时将自己福泽消耗殆尽,当然,如果人死后不愿意进入枉死城中受苦,魂魄依附在一件阴性的东西上,是可以躲过阴差的视线的。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李香兰为什么在身死的地方一等等了十几年还没有投胎,也明白了为什么一些好人死后会变成恶鬼,而坏人死后很难变成恶鬼,你的福泽都快成负数了,还在凡间呆着干啥?
这时候周桥往我这瞅了一眼,脸色有些复杂的说道:“原来是个好学生啊,这时候还学习。”
我被他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怕被他误解,于是拿着手册在眼前晃了晃,说:“是学习,不过学的不是课本。”
周桥看到书上的奇奇怪怪的符咒,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啊,你原来还懂这些东西,了不起。”
我嘿嘿一笑:“五毛钱一本随便在街上买的,随便看看。”说话间我已经翻到了我要看的那一页:同意被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