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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笔录 第四十章 援兵

虽说难以入睡,但最后还是睡着了,可是一直处于浅睡状态,随时都会醒来。

下半夜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温明显的变低了,在那个时候我家是没有暖气的,屋里也就是靠着一个稍大点儿的炉子取暖,我嫌炉子在屋内太呛得慌,将它搬到了别屋,为此还专门加了一床被子,但在这种冬天还是有些吃不消。

这时候我感觉到屋里的凉气似乎是流动的,而源头竟是我的身后,于是我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因为是侧着睡的,我慢慢地转过身姿,让自己保持躺着的姿势,不过这一切我尽量的做的很自然,同时余光急速的向身后方向瞥了一眼,猛然发现自己床边竟然站着一个黑衣高个。

在当初师父给我的那本小册子里面记述着一些能见鬼的方法,这一瞥见鬼就是其中之一,瞥这一下不是那么容易,必须要做到用余光急速的瞥上一下,记住,要用余光,而且要做到‘不经意地一瞥’,一瞥即收,不能含糊,收回之后残留在你脑海中的看似有些模糊的景象差不多算是开天眼能看到的了,不过没有涉及阴阳先生这一职业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到的,因为这也需要道行。

话归正题,我见到真的有东西来到我屋里,立刻坐起身来,如临大敌般的面朝床头,同时运转起了极目术,一股热流逐渐汇集双眼,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床头边的那个黑衣‘人’。

(此处说明一下,极目术是将阳气汇集于双眼之中,无论是鬼还是煞气,在阴阳上分都是属阴的,将阳气汇集于双眼,便能看到那些与阳气格格不入的阴属性的东西,阳气汇集双眼时会感觉到双眼一热;而听风术恰恰相反,是将阴气汇于耳中,煞气鬼物同属阴属性的东西,它们的动静通过同性共振的原理能够被用了听风术的双耳听到。运用听风术之时会感觉到双耳一凉。)

这时候我重新睁开眼,便看清了床边站的这个‘黑衣人’:一身黑衣,带着高尖帽,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字,尤其是那张脸,煞白煞白的。

我看清那鬼相貌之后大吃一惊,猛地坐起身来,说:“这不是黑爷么?您大半夜跑到我这儿来有何贵干啊?”

我所说的‘黑爷’自然是眼前的黑无常:范无救。这黑白无常二人位列十大阴帅,生前他们就是好友,活着的时候他们有一日相邀去郊游,途遇大雨,谢必安要回去取雨伞,让范无救等候。可是谢必安走后突然洪水暴涨,将范无救所在的桥给淹没了,范无救为了不爽约,竟然被活活淹死了。谢必安回来后见到好友死去,伤痛之下上吊自尽了。阎王念他们重情重义,让他们当了阴差。

因为他们的这层关系,在人们看来黑白无常总是相伴而行,一起执行任务的,可事实并非如此。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天南海北到处都有,若是二人相伴而行的话根本忙不过来,就算他们分开也不可能尽数的将该魂归地府的鬼魂抓走。所以他们是有分工的,白无常负责那些没有什么修行的普通鬼魂,这是一个繁重的活儿,因为这种鬼数量最多,而且每天都在增加,天天忙不过来。而黑无常则是负责那些死后仍然在世间并且无恶不作的恶鬼,这活儿虽然少,可是担子重,主要是每次任务都要同这些恶鬼战斗,毕竟它们可不会乖乖地跟着走。

因为黑无常是被淹死的,所以没白无常那条耷拉的舌头,只是那泡得发白的脸也让人不敢恭维。

“你明日是否要和那李氏怨鬼交手?”范无救面无表情的问我,其实它就算有表情我也看不出来。

“额,是,不知范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明日,你若能够接近那棵槐树,将此树毁掉,便可自行离去。若是接近不了那槐树就死了,跟着我走便行了。”范无救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额,范爷,您是要帮我们了?”我对着黑夜问了一句,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显然它已经离去了。

太好了,多了一个实力派的帮手,这下胜算更大了,不过这也真的让爷爷说中了,我果然不会轻易死掉的。可是我心里又泛起了嘀咕,范无救后面的话更直接不过了,若是我们没有实力接近那棵槐木,它是不会插手的。

唉,不管了,等到明天再说,我干脆倒下接着睡,这次睡得挺香的,一直到老爸掀我被子,才把我冻醒。

我揉了揉睡眼,看时间是六点半,这时候天还没有全亮,我和师兄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半,时间上倒是可以起床了。

“其实我一直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撇了撇嘴,开始忍着冰冷的空气悻悻地穿衣服。

老爹托着嘴巴子,立在门前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也一直怀疑这件事,你从小到大无论是英俊的相貌还是优良的作风都没有从我身上继承哪怕那么一丁点儿,真是让我失望之极,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你真有可能不是我亲生的。”

我惊讶的看了恬不知耻的老爹一眼,问道:“你这话都敢说,不怕我妈听见?”

“切!”老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别拿你妈来吓唬我,大男人什么时候怕过娘们家呢!”

“真的?”我态度认真起来了。

老爹的回答依然那么坚挺:“当然是真的!”

“哦,老妈,你都听见了吧,这可不是我告他黑状,不过他总归是我老爹,看他昨天大老远开摩托车接我的份儿上,您可下手轻点。”我对虎着脸站在老爹身后的老妈说道。

“啥!”老爸身子立刻僵在那儿了,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去,看见老妈那吃人的眼神,马上蔫儿了下来,接着换成了谄媚的笑容。

“不是,他娘,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你冷不冷啊,我回头给你买个坎肩,羽绒的那种,最近特流行那种款式......”

“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说,刚才那些话是不是你心里话?”老妈手一挥打断了老爹的话,步步紧逼的问道。

“不是,我这.....额,你听我解释,这话茬都是这小兔崽子挑起来的,这不怪我啊.....”老爹一脸无辜的说道。

“小兔崽子?”老妈一听火冒三丈,直接给了我老爹一拳“你才是小兔崽子,那是我儿子,你连我儿子都敢骂!你.....”老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转身向后走去。

“爹!你快看看你家宝贝儿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不是.....媳妇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找老爷子去啊.....”老爹近乎求饶的追了上去。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这种场景我已经见多不怪了,老爸老妈的脾气一直像孩子一样,老爹一找茬儿,老妈打骂完老爹之后接着就要跑到爷爷那儿告黑状,老爷子接着就会敲打老爹一顿,然后老爹被罚刷锅洗碗。很多时候我都是很同情我那倒霉的老爹。

早饭吃完后老爹送我到镇子上和师兄他们接头,爷爷和老妈步行送我到了村口,我笑着安慰他们不要担心,儿子命大,不会出事的。

爷爷经过昨晚酒后的陈述,将自己藏在心里几十年的话都说了出来,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并且他看我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担心。

老爹一路狂飙到了镇上十字路口的时候,师兄他们已经在等了,老爹简单的和师兄他们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

我上了师兄的车。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见师兄还有车,是个绿皮吉普车,现在已经淘汰了,02年的时候那种车还满大街跑呢,在那时候还是一种比较拉风的车。

在车上我将昨晚黑无常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但是并没有将爷爷说的那些给他们说,我不知道师兄和师父的微妙关系到底是何原因,这时候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范无救?它竟然找到了你?”大和尚惊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师兄,说“其实这件事看在老林的份儿上他应该不会出手的,没想到他竟然一反常态,这群家伙到底让人琢磨不透啊。”

“什么叫看在师兄的份儿上啊?”我一脸茫然的问道。

“好了,这件事你就别问了!现在抓紧把这件事弄完,回头你无条件给我打三年工,算是这次的报酬!”师兄突然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心情不太好。

大和尚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师兄,凑过来低声对我说:“这家伙有故事,不愿提,别人一提他就着急,你以后要长个心眼,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啊,啊?....好吧。”我有些不理解大和尚的意思,我又不是师兄肚子里的蛔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也不可能把握那么准啊,看来只能给自己在师兄面前立一个标准了:沉默是金。

车子穿过了运县,一路东行,快到西山的时候,油漆路逐渐变窄,最后彻底的变成了土道,没办法,这里人少,地势比较复杂,县里没有闲钱来这里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