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状况却是异常惨烈,曹豹军裨将刘定山率领五百兵马从后山摸上山寨,虽然于静早有防备,有乱石、有飞木,但终究没有达成郭绍的预计,这一通埋伏打下去,刘定山五百兵马折不过半,三百人一路冲杀过来。
于静只有一百帮众,更没有弓箭射敌,而刘定山更是以一百弓箭手朝泰山帮山寨的后门集体射击,压制住于静的所有动作,同时遣派余下两百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直扑山寨大门。
山寨后门不过两丈来宽,两侧是用石头堆砌的高墙,却也坚固,刘定山的兵马蜂拥而至,却也只能同时挤进去八九个人,而于静就带着他的一百帮众堵在此处,只见刀光剑影,喊杀震天,刘定山的兵马前赴后继,虽然不能立刻攻破山寨,但毕竟人多势众,于静立刻便被压制住了!
双方在寨门前胶着厮杀,鲜血满地,异常惨烈,于静所率部众虽然拼死抵抗,守住寨门,但却代价惨重,一百帮众转眼之间便已经不到半数,由于静带领着四十几人以寨门为核心围成一个半圆,只要有敌军进来,必定一扑而上,乱刃分尸。
四十几人苦苦支撑,却依然被敌军突破进来,一时间,惨嚎顿起,于静眦目欲裂,四十几人顿时又折了十几人,正感叹大势已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暴喝:“都闪开!”
于静听得一愣,但顿时反应过来是郭绍的声音,闻得号令,四十几人几乎同时抽身暴走,而就在他们身后,一百匹战马几乎同时狂奔出来,就见那些战马的屁股上鲜血淋漓,一条刀痕深可见骨,战马吃痛,悲鸣嘶叫,如发疯一般冲了出来,直奔寨门而去。
于静看得呆了,山寨本就依山而建,后来为圈出空地,四周都用石块垒砌而成,高大坚固,只有寨门那一条出路,如今这些战马以狂奔来发泄疼痛,只有冲出寨门朝山下而去,而寨门处却是刘定山的二百多名士兵......
一时间悲鸣嘶叫和惨嚎痛哭混成一片,已经被疼痛抹红了眼的战马们可不会去避开人群,一百匹战马蜂拥而至,那是何等气势?就听见不断传来骨骼碎裂,插进内脏的“咯吱”之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而那地面上本就堆积着无数的尸体,刹那间又成了肉泥、血浆,和泥土混成一团,难分彼此。
刘定山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下令撤退,一匹战马迎头冲来,双蹄正踏中他的前胸,就听“咯嘣”一声,刘定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战马大军一扫而过,将他淹没在马蹄之下。
一百匹战马蜂拥而至,也同样呼啸而过,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沿着山路早已绝尘而去的战马足下,却留下数百具尸体,刘定山五百兵马此刻侥幸活下来的却已经不足百人。
郭绍领着一百名帮众跟在战马后面抵达山寨后门,于静见了,顿时欣喜若狂,如果不是郭绍想出这么一招,他早已命断黄泉,此刻,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早已支撑不住,一把跌坐在地上。
刘定山已死,余下的残兵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作战?再说了,刚刚那惨烈的一幕到现在还映在他们的脑海,形成一张张恐怖的画面,余惊之下,再看到对方援军到来,立刻撒开脚丫子,拔腿便跑!
郭绍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一挥手中银枪:“给我追上去,若不投降者,格杀勿论!”
一百泰山帮众浩浩汤汤追了出去,只不过片刻,便押了大概五六十人回来,郭绍现在缺的就是人,不管是不是降兵,可不可靠,他现在都没空计较。
“大当家,我们杀了十几人,捉了五十八人,还有十几人让他们给跑了!”一个帮众前来汇报!
郭绍点了点头:“打扫战场,留下兵器装备,至于这些尸体......!”郭绍扫了一眼那满地的血污肉泥,胃中也是一阵翻江倒海:“若分得清是自家兄弟,好好埋葬,其他的全部拖到山中喂狗!”
“是!”那帮众领命下去,郭绍和于静竟自回到山寨大厅,此时,前面的战场也已经清扫得差不多,郭绍脸色铁青,这一战他的五百兵马损失过半,这要让他如何面对曹豹接下来得进攻?
沉默良久,郭绍忽然道:“传令下去,将那些机关埋伏重新布置!”
“大哥!”于静闻言却没有动:“刚刚大战一场,兄弟们都是人困马乏,埋伏机关设置需要大量人力体力,现在派他们去做,只怕会引起弟兄们怨愤啊!”
郭绍叹了口气:“我当然明白,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得在这里等死,如果曹豹再攻上来,我们拿什么来抵抗?”
于静不言,却听郭绍道:“这样,如今咱们的石牢里也有近三百囚卒,这些活计却让他们去做,吩咐弟兄们一定要看好他们,以防动乱!”
“是!”于静总算舒出口气,就听郭绍依旧吩咐道:“让弟兄们苛刻他们一点,虽然大家曾经都是徐州兵马,却告诉他们,不用给面子!”
“这......!”于静一愣,郭绍忙解释道:“你放心,我会亲自去给他们解围,我需要他们加入我泰山帮,自然收人亦收心!”
于静恍然大悟,原来郭绍是要让他做恶人,然后自己以好人的形象出来搭救那些阶下之囚,那样一来,便可收人心,将这些敌军收为己用了,想到此,心中佩服,当即拱手应道:“我这就去办!”
郭绍见于静离开,也是长长地松出口气,他也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若连他也愁眉不展,帮众士气还不是一落千丈,只是,他真的有把握能够抵挡住曹豹接下来的连番进攻吗?
次日,曹豹正紧锁眉头坐在大帐之中,昨天他下令攻山,可是除了中途有消息传来,说李昊战死,一直到现在,却是未有任何消息,这却让他有些心浮气躁,在大帐中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豹忽然骂道:“这些混蛋,连个消息都没有,难道还要老子去找他们?”骂声刚止,脑袋里电光火石间又冒出一个念头:“不会全军覆没了?”
“不会,不会!”曹豹连忙摇头,那张闿是什么货色他可是清楚得很,跟他麾下张闿、吴应、刘定山都没办法去比,能苟活至今,只能说这小子有那么几分侥幸而已。
想到这里,曹操暗暗舒出口气,却在这时,忽有士兵再帐外报道:“启禀将军,吴副将回来了!”
“哦?快传他进来!”曹豹收起心思,立刻下令召见。
约莫片刻功夫,就见那吴应灰头土脸地从外面进来,与郭绍一战,他几乎全军覆没,只带了近一百随从逃了出来,因为伤者也多,加上没出山头,天就已经黑了,山路难行,吴应也不敢贸然行事,所以在山中逗留了一宿,今天早上才下得泰山,来见曹豹!
曹豹见吴应这副摸样,心中已猜得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将脸一沉:“说,什么情况!”
吴应苦着脸:“我军遭到泰山帮的机关埋伏,死伤殆尽,只有末将带领百人逃了出来!”
“什么?百人?”曹豹大怒,他调拨一千兵马,竟给只有五百守兵的泰山帮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哪能不发火:“混蛋,脸张闿那样的货色你都对付不了,我留你何用?”说罢,就抽出了随身佩剑!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吴应见状,磕头如捣蒜:“泰山帮并非张闿带头,而是那郭绍做主!”
“郭绍?”曹豹倒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吴应忙道:“这郭绍是张闿的手下,也是黄巾余孽,曾任副都尉一职,是张闿的左右手!”
曹豹的双眼顿时眯成了一道线,忽然冷笑连连:“嘿!居然连张闿的一个手下都应付不了,你当真该杀!”
吴应见曹豹满脸杀气,顿时面如死灰,却就在这时,又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刘裨将的手下回来了,他们说刘定山战死,全军覆没,只有十几个人逃了出来!”
“嗯?”曹豹双目几欲喷火,但却收回手中佩剑:“好一个郭绍,我却要看看此人是否三头六臂,吴应,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点齐所有兵马,跟随本将杀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