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下邳城中歌舞相庆,阙宣正式将郭绍这位义侯介绍给他的部署,也因为如此,郭绍在阙宣军中的地位也立刻得到彰显,成为阙宣、周玄之外的三号人物,但大家也都看得十分明白,所谓的义侯不过是一个虚号,郭绍能不能进入阙宣军的权利中心就要看他这次偷袭泰山郡的表现了!
有不少人对郭绍嗤之以鼻,因为在下邳军中没有卓著的功绩,多有些看不起他,但更多的人却乐意与郭绍打成一片,如果这一次郭绍偷袭泰山郡成功,那么义侯之位坐稳,他们这些所谓的将领自然也要多多巴结才是!
郭绍忙着应付诸人,却也没有心思去多做考虑,棋已经下到这一步,只能顺其自然地走下去,朝着他所设下的陷阱慢慢挺进,至于其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太早了!当即,与诸将推杯换盏,好不高兴。
整个酒宴之中,只有一人食之无味,许耽下午接到阙宣的结盟条件,却让他顿时大了脑袋,陶谦就是不希望有任何跟阙宣扯上关系的东西存在,所以连一封亲笔书信都没写,只让自己传话,可现在倒好了,阙宣居然以徐州内部安定为借口,要挟陶谦拿出信物,这让他如何是好?
说到底,还是将阙宣想得太过简单了,而且那周玄所说更让他无法反驳,如果陶谦不是玩花样,一件信物又算得了什么呢?许耽满怀心事,陶谦这次算是自作聪明了,如今反被对方要挟,如果不肯拿出信物,只怕这阙宣说得出便做得到。
端着手中的酒杯,嘴巴里却淡出个鸟来,许耽神色抑郁,哪里有郭绍的狂放?而在他对面,周玄正襟危坐,也端着酒杯,两人双目一对,许耽立刻避开那犀利的眼神,却见周玄竟自走了过来,在许耽身边坐下:“许大人,此次双方结盟还需大人多多言语两句,你也知道我们陛下性子直爽,言出必践,如果结盟一事要是搞砸了,对咱们双方都没有利益不是?”
许耽尴尬地笑了两声:“周军师言重了,许耽作为使者,自然也希望能够顺利完成使命,待回到彭城之后将贵军的条件传达给刺史大人,但说到最后决定,却还是咱们刺史大人定夺!在下也只不过跑跑腿而已!”
周玄淡淡一笑,却自顾举起酒杯:“许大人,祝愿我军达成联盟,周某先干为敬!”
许耽嘴里发苦,这是笃定吃住自己了,也没有办法,举起酒杯,与周玄对饮一筹!
次日一早,在阙宣的率领下,一行武将簇拥着来给许耽送行, 在目送许耽离开,半个时辰之后,几乎所有在下邳城中排得上号的将领都跟随阙宣来给郭绍壮行,而郭绍则领着一千五百名装备精良的士兵,即将启程,赶回泰山。
在下邳城门外,阙宣亲自端着酒杯给他的义侯践行:“郭兄弟,此番出征务必小心谨慎,我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
郭绍也端起酒杯:“陛下放心,郭绍定不辱命!”
“好!”两人对饮,一干而尽。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玄却转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他身边的是两个浑身铠甲的将领,一个身材高大,威武不凡,名叫李亮,另一个却生得有些单薄,典型的一个骨瘦如柴,这类人却多是些心思狡黠之辈,名字叫杜由!
其实眼下和陶谦还没有达成一个完整的共识,阙宣在这个时却让郭绍领军回泰山,伺机偷袭泰山郡,却是与周玄好一番商量,在他两人看来,陶谦现在是骑虎难下,阙宣又出言威胁,达成协议只是迟早,但如果万一不能,相信到时候也能够下令止住郭绍的行动,但现在发兵却可以争取一个误差时间,也就是只要得到陶谦的协议书,那么郭绍便可以立刻发动对泰山郡的攻打,可以节约很多时间,毕竟战场如商场,机会一纵即逝,周玄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没有水平的事情呢?
李亮和杜由跟着周玄到了角落,却见周玄面色阴沉不善,两人也不敢多言,只听周玄道:“昨夜吩咐你二人的事情可都记清楚了?”
“军师放心,我二人牢记在心!”杜由急忙应喝。
周玄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在我军诸将之中也是佼佼者,陛下和我选中你们两个自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路的!”
“多谢陛下和军师的赏识,我两人定不负所望!”李亮急忙躬身道谢!
周玄却摇了摇头:“昨夜陛下说了,如果在攻打泰山郡期间,这个郭绍有什么异动便立刻将他拿下,如今这个说法要改一改了!”
“军师但请吩咐!”
周玄冷冷一笑:“这个郭绍虽然是我军义侯,但其人奸诈诡异,不能尽信,若是他衷心于陛下,你们自然尽力配合他,攻下泰山郡,可是如果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不用留手,将此人给我就地格杀!”
“嘶......!”两人闻言都倒吸了口凉气,昨天夜里,阙宣可不是这么跟他们说的,那杜由终究心细,不管怎么样,这个郭绍现在可是挂着义侯的名头,如果一个不小心,倒霉的可能反而是他们这两个副将,当下小心翼翼地道:“军师,这可是陛下的命令?”
周玄点了点头:“自然是陛下的命令!难道你们还不信我?”
“自然不是!”杜由急忙道:“谁都知道就是陛下也多听军师的建议,军师放心,您的命令我们一定牢记在心,绝不手软!”
“很好!”周玄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不管是否攻下泰山郡,还是郭绍意图不轨,待你二人回来之后,一定重赏!”
“是!”两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立刻归队!”
李亮和杜由同时对周玄行了一礼,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队伍当中,翻身上了马背,而此时,阙宣和郭绍也已经话别,就见郭绍一马当先,将长鞭一扬:“弟兄们,随我出发!”
随即,马蹄踏动,士兵们紧紧跟随,一千五百人的兵马转眼间便只剩下越来越小的背影和漫天灰尘,悠扬不散,周玄站在角落里,却是双目微眯:“郭绍,你若衷心自不会有事,否则,却勿用怪我手黑!”
一千五百兵马,走得并不快,郭绍也清楚,即使阙宣答应了陶谦结盟,也需要等许耽回去之后,双方才能敲定落实,他倒是并不着急,况且眼下还要避开陶谦地盘上的兵马,所以走得也十分小心,不过好在,曹操大举来攻,所有徐州兵马都将心思放在如何对付曹操上,却也没有人去注意这支一千五百人的军队。
从下邳一路北上,足足走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赶到泰山之下,泰山帮早已得到郭绍的消息,于静率领五百名训练有素的正式帮众在山下列队欢迎大当家的归来,同时安排李亮和杜由所率领的一千五百兵马入驻泰山,自然好一番折腾暂且不提,却说一个月时间,大势纷繁,徐州却是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窘况。
曹操三路大军汇集,于彭城之下拉开阵势,围攻陶谦大军,徐州大将曹豹领兵出战,与其交锋,却大败而回。只能闭守城门,死守城内。
一时间,曹操大军进攻,陶谦忙于应付,双方围绕着彭城打得不可开交,而刺史府内,一众文官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陶谦坐在中央,面无表情,就像石雕一般,忽然,脚步声大作,曹豹挎着长刀匆匆闯进刺史府内。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曹豹,就见曹豹满面尘土,浑身浴血,陶谦见状,豁然站起,别驾糜竺立刻抢了上千:“曹将军,形势如何?”
曹豹忙对陶谦行了一礼:“除了北城还算撑得住外,其余三城皆被曹贼围得水泄不通,我已经调集城内所有百姓帮忙运送守城物资,可是曹军像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冲上城头,有好几次都被冲开豁口,差点让曹军攻了进来!”曹豹说到这里:“形势堪忧,彭城守不守得住,三天之内便见分晓,为以防万一,末将建议刺史大人先行撤出!”
“什么?”陶谦脸色铁青,他又忽然想起许耽从下邳传来的消息,若是这个时候,阙宣再从中作梗,那他陶谦只怕连退路也无了!
众人见陶谦沉思良久,没有发话,都自揣测,还是糜竺率先站了出来:“刺史大人,还是先撤离再说吧!”
“是啊,刺史大人,先撤吧!”一众官员纷纷应和!
陶谦咬了咬牙,猛力地一拍面前的书案,恨声道:“传我军令,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