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吊唁完诸葛圭,天色却晚,也不便出城,便在阳都县里住了下来,晚上更是逛了一下阳都的夜市,买了些女红和女装好带回去给小月,虽然没有举行过什么隆重的仪式,但两人之间早已有了男女之事,却也是地地道道的二当家夫人了。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早上,郭绍才牵了自己的马匹准备出城,谁知道刚到城门口,便见一百多人浩浩汤汤地进来,看守城门的两个士兵更是对着当先那女子连连作揖。
“是她?”郭绍眉帘一挑,却不是先前被自己打劫的糜贞是谁?不过却没想到他们竟也来了阳都,看那些护卫各个疲敝不堪,显然是日夜赶路才会这么快到达阳都的。
郭绍暗暗留意,却见这一行人入了城后便直接进了一家客栈,郭绍想了片刻,跟着糜贞等人的脚步也转入那家客栈,开了一间上房,却是住了下来,糜家可是徐州第一富商,若有机会接近,郭绍定然不会放弃。
将买来的东西放到了客房,郭绍推门出来,却恰好看到糜贞和那管家从自己门前走过,只听那管家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去找一下阳都县城守。告知一下这这附近出现匪患,也让他早做防备?”
糜贞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去办,我一介女子不便出入公堂之地。”
管家应了一声,陪同糜贞坐到楼下大厅要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后便自出去了,郭绍站在二楼俯瞰糜贞,心中冷笑,还说什么主动奉上金银,还不是要通知官府对付自己?一念至此,郭绍却竟自下了楼梯,直奔糜贞,却在那糜贞对面坐了下来。
糜贞正在品尝点心,见一个陌生男子坐了下来,不禁抬起头来,黛眉微皱:“这位公子,我可没有请你坐下!”丢了货物,糜贞本就心情欠佳,再看郭绍生得倒也是眉清目秀,只以为又遇到个登徒浪子。
郭绍微微一笑:“小姐脸色欠佳,印堂无彩,却有失财之相!”
郭绍打劫糜贞那时蒙着脸面,如今糜贞自然是认不出来,只是听得郭绍之言,却是心中一动:“怎么?这位公子还会看相?”
“略懂一二!”郭绍细细打量着糜贞,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此刻倒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得分明,就见糜贞青丝悬垂,云鬓拥翠,肤如白雪,五官精致,其人淡而雅韵,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糜贞被郭绍盯着一看,顿时满面羞红,如此赤裸裸的打量在古代根本就是调戏,糜贞哪里受得了这个,起身欲走,却听郭绍又道:“按小姐的面相来看,怕是刚刚丢了财物!”
糜贞身形一顿,诧异地看了一眼郭绍,却听郭绍继续道:“当然,小姐一生雍贵,区区财物倒也不打紧的。”
糜贞这回傻眼了,古人迷信,多赖于命相之说。郭绍不仅言中糜贞失了财物,更点出了她家之富贵!这倒让糜贞讶异不已,对郭绍的面相之说倒信了三分。
步伐一缓,糜贞再度坐回桌前:“先生说的却准!”
郭绍淡淡一笑,他自己干的勾当怎么会不知道,只听糜贞问道:“不知道这丢失的财物还能不能找回来?”
郭绍心中暗哼,那点东西对糜家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这丫头居然还念念不忘,当即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叹道:“难......很难!”
糜贞微微失望,转而心思一动,却浅浅笑道:“不知道先生可否给小女子看看姻缘!”
“嘿,原来是春心骚动!”郭绍心中暗笑,但面上却丝毫不露,这糜贞后来可是嫁的刘备,之前没有嫁人,可见眼光极高,糜家又那么有钱,想必追求者不乏其数,当即道:“小姐的姻缘却有些难处,小姐心高气傲,虽然追从者甚多,都入不了小姐的法眼,只怕这天下不是英雄耳难让小姐倾心!”
糜贞被郭绍说得连连点头,女人就是女人,面对算命的,千百年来都是男人故作深沉,而女人只要一旦被说中了,都是极力配合,也难怪那些算命的都喜欢骗女人。
这一回糜贞可是对郭绍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忙追问道:“那英雄何时出现?”
郭绍呵呵一笑,糜贞顿时涨红了脸,她确实表现得太过积极了,反而忘了女儿的矜持,就听郭绍道:“若在下便是那英雄,小姐以为如何?”
“额......!”糜贞愣了半响,忽然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毕竟不是走街窜巷,摆卦算命的,而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顿时低下头去:“先生说笑了!”
郭绍本就是调戏她一下,见糜贞无地自容只是浅笑不语,而就在这时客栈外嘈杂声顿起,郭绍奇怪,急忙走到街上,而糜贞也跟了出来,就见不远处,一队约莫五百人的骑兵直奔过来,为首之人约莫四十开外,两鬓长满胡渣,正策马疾驰。
郭绍微微疑惑,却听糜贞讶异道:“曹将军?”
那马上之人仿佛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扫目望来,轻“咦”了声,随即一挥手,后面的骑兵得到号令,纷纷勒住马匹,停了下来,那为首之人翻身下了马背,走到郭绍和糜贞跟前道:“糜小姐怎么在此?”
糜贞做了个欠身:“只是路过,怎么曹将军不在彭城,跑到这山野小县来了?”
“别提了,你肯定也听说了,那都尉张闿私自杀了曹嵩一家,随即携带金银逃走,刺史大人正命我全力追捕呢!”来人正是徐州大将曹豹,得陶谦之令寻找张闿等人。
郭绍心中一震,陶谦果然不会放过张闿,明明就是自己下令要杀曹嵩一家,现在却编出个为财杀人的幌子,心中冷冷一哼,却听糜贞道:“这件事小女子也听说了,我家大哥正为这事四处奔波呢!”
曹豹点头应道:“可是苦了别驾大人,听说他派出去访曹的使者已经被杀!”
糜贞黛眉微皱:“那么将军可有那张闿的消息?”
曹豹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确定,有人看到有五百名骑兵往泰山那边去了,所以我这次到阳都是要借调一千守卫,随我去泰山看看。”
糜贞闻言,想了片刻:“对了,曹将军,昨日我们糜家的货物在阳都县外被一群匪徒劫了!”
曹豹大惊:“什么?还有人敢劫糜家的货物?”
糜贞道:“他们各个都身穿徐州盔甲,人数估摸也在五百左右!”
曹豹闻言,双眼顿时发光:“五百人?难道是张闿?”他说到这里却自顾对糜贞道:“你这么一说我却是有了些把握,你们糜家的货物是用马车拖的,只要我们从你们昨天被劫的地方找到马轴的痕迹,就可以找到匪徒,帮你找回货物!”
糜贞一听顿时心头一松:“那我便多谢曹将军了!”
曹豹哈哈一笑:“一点小事,不足为谢,我现在就去城守那里,借调一千兵马!”说罢,一扬马鞭,五百骑兵蜂拥而去。
郭绍心中一寒,这个曹豹倒是不笨,他现在就有五百骑兵若再调千人,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去剿灭他们,虽然占有天险,可是却也是胜负难料,毕竟差距悬殊啊,不行!我得回去给他们提个醒,否则一点防备都没有,还不是死定了?
见曹豹绝尘而去,糜贞微微一笑,望着郭绍道:“先生刚刚还说我家的财物难以寻回,可是如果曹将军亲自出马,那些山贼又何足道哉?”要知道曹豹在三国历史上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跟那些五虎上将,五子良将也没法比,可是在现在的徐州,曹豹若称第二,却没有人敢称第一,因此,他却是现在徐州第一大将,故而糜贞对曹豹信心十足!
“是吗?”郭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怕只怕这位曹将军拿不回你家的货物,反而还得栽上一个跟头。”
郭绍说得极为自信,神色之间颇有一丝风流之态,竟看得糜贞一呆,只听郭绍忽然道:“糜小姐,我们可否打个赌?”
“什么赌?”
郭绍笑道:“咱们便赌曹将军能不能拿回你家的货物!”
“那好啊!”糜贞也是神色一正,糜竺身为别驾,徐州的重要官员,作为糜竺的妹妹,糜贞自然也对徐州的情形有所了解,张闿这个人他也听说过,说白了,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汉子,这回不仅是曹豹亲自出马,更有对方三倍的兵力,若还拿不回自己的货,说什么她也不信。
郭绍呵呵一笑:“如若我郭绍输了,便去你糜家为奴为仆,终身不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如果小姐输了,嫁给我如何?”
糜贞哪里想得到郭绍居然赌这个,脸色一红,顿时犹豫不决,这可是拿终身幸福来赌,若是让两个哥哥知道,还不气死,只是这个郭绍倒也一表人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洒脱之态,比那些登徒浪子却是好些。
“怎么?小姐不敢答应?”郭绍故意激将:“没关系,就当在下从来没有过这个提议!”
糜贞一愣,郭绍的口气实在有些气人,可是这婚姻大事又岂能儿戏?沉思许久,又怎肯如此轻易答应郭绍呢?
“哈哈哈!”郭绍忽然大笑:“糜小姐不说话,我可当做默认了!”郭绍说完,一转身便往客房奔去,!
“你......!”糜贞还没反应过来,郭绍却早已上了二楼,闪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糜贞微微摇头:“这人却是奇怪!”虽然纳闷,但她多多少少还是相信曹豹会赢,虽然没有赌定婚嫁,但糜贞却要争一口气,一念至此,竟转身直奔阳都城守的府邸去了。
却说郭绍进了客房立刻将买来的东西全部带上,从后门出了客栈,牵出自己的战马,飞一般地出了阳都县,曹豹攻打泰山,还得他回去主持大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