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首领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座位，然后看看天花板，突然抬手一拳打到他的肋骨上。

“领主，就是如此无力。”它看着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古尔嘉德，抽动着自己的皮肤笑笑，看起来很僵硬，所以显得很可怕。

“该死的……”古尔嘉德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他现在无法站起来，只能躺在地上等待首领的怒火。

没人再来管他，他看着那群机器人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嘿！”他想激起那些东西的愤怒，然后咸腥混合着酸味的液体从胃里涌出来。

“把他带下去。”机器首领抬头看了他一眼:“编码程序需要他的思维，很好的试验品。”

另一个人走过来，拉着他就像拉着一袋垃圾，最后他看着面前的指挥室咧嘴笑笑，机器首领依旧在他的座位上埋头沉睡一般的“思考”，古尔嘉德吐出来一口血，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然后他昏睡了过去。

……

“未知？”他在一片虚空之中，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未知？”他再一次呼喊。

只有一次次的回声从四周传来，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沉睡。于是他继续在虚空中飘荡，漫无目的。

时间很长，很久，世界突然在一声龙鸣一般的声音中惊醒了。

“你受伤了，很严重。”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但你不会因此而死去。”

“刚刚你是在睡觉吗？”他问，显然他有些惊讶。

“不然我应该干什么呢，孩子？”

“我一直在等你。”

“这我可不知道，你以前可从来没有主动来过这儿。”未知说:“这真是件可以载入史册的事。”

“别贫，我找你有事情。”他说的一本正经。

“让我想想，你穿越啦？”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在问我这种问题？”

“感觉真像是一部土鳖的卖坐小说。”未知操着他的一口标准意大利土著口音自言自语。

“未知，你今天的话听起来很有趣。”他说:“你知道你一口上百岁老人的音色在这里说这种话给人什么感觉吗？”

“知道。”未知回答，声音突然变得威严起来，着实吓了他一跳。

“我需要你解决我的问题。”

“你想要回到原来的时间点？”未知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很纠结。”

“我想回去。”他说:“这里很危险，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

“我懂你，其实你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你的那一次跳跃的结果很奇特，这个结果是你父亲的杰作，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可以挑战宇宙秩序的人。”未知说:“他很伟大。”

“我知道他很伟大，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在使用那东西时出现了致命性的错误。”古尔嘉德有些焦急，虽然现在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未知能感觉到他神智的恍惚。

“虫洞？”未知问。

“那不是你的作品吗？”

“那是艺术品中的秩序，宇宙的秩序。”未知说:“这东西我无法更改。”

“秩序可以回到反向而行吗？”

“可以。”未知的声音集中在他的面前。

“反向而行对于天体物理来说又能否真正实现呢？”

“你的意思是你要了解我的秩序？”

“对。”古尔嘉德肯定的回答。

“那你就不要相信现在的天体物理。”未知说:“我本身对于天体物理来说就是个驳论。”

他沉默了两秒钟:“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信你。”

“你可以做出你自己的选择。”未知说的很平常，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未知有些想要去睡觉了。他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相信我就是相信你的父亲。”未知等待他回答的过程中突然又说。

“父亲？”

“宇宙这个艺术品很有生命力，也很有创造力，你父亲就是创造力。”未知的声音传到他的后面，然后落在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丝小小的压迫力。

“……你能带着我们回去吗？”

“我可以帮助你建立一个链接，但那些细微的操作不归我管。”未知说着打开了他面前虚空，出现了那里的是一片星空，星空中间是个巨大的黑洞。所有的星辰都围绕着中心盘旋，这让他想起他看过的那个莫比乌斯带，只是莫比乌斯带的尽头是光芒，而星辰尽头却是无尽的黑暗。

他站在创世者的角度去看，发现那里极其的不协调，它给人们的感觉就像是樱桃里的西瓜，两者拼凑在一起没有一点儿艺术的美感。

“所以说那种东西是秩序，艺术服从秩序。”未知知道他的心思:“就像军队服从秩序，在你们的世界里，我是个野兽派，没有正常的艺术细胞，所以我将这种秩序产物摆放在最不协调的地方。”

“这是属于秩序与艺术创作之间的驳论？”

“也是属于你们的驳论。”未知想想说:“秩序就是秩序，不会因为一切因素更改哪怕是一个种族的死去或者整个世界的灾难，秩序之神都不会改变这东西——我的话他都不听，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的你已经超越了秩序管理范围，但这一点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在现实中你可是个大灾难。”

“为什么？”

“人类早就明白了蝴蝶效应。”未知说:“再小的东西，都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元凶。”

“你觉得我就是蝴蝶翅膀下的那一阵风。”他笑笑说:“未知，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回到原来的时代。”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选择相信什么？神，还是你们的天体物理。”

“我选择……”

“或者是父亲。”

“父亲。”

“好！成交，现在你从神这里买到了契约。”未知说着，一张粉尘构成的纸张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没有绝对的宗旨，你将拥有神的意志。

这是一次旅行，更是一次冒险。

你的世界或许都将与你为敌。

这是一种承诺，更是一种责任。

选择遵从你的命运，亦或是逃离。

在碳基生命体死后，灵魂由主回收。

你将成为宇宙，获得你的永生。

不像是契约，更像是一首乱七八糟的诗。他感觉自己有点儿被坑了，因为整体来看，他发现这上面歪脖子的字体真像是什么小学生的涂鸦。

未知说:“你只需要看最后两条，其他的是我胡诌的玩意。”

“……”

“决定了吗？”未知问，这一刻，他感觉他变得无比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