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俞凡吃惊至极。

张小茜斟酌一下，诚恳地道：“白皮的鬼术修为深不可测，她灵魂内，原本融合着一只两千年的妖灵，那只妖灵已经被她炼化了百分之九十。”

“俞道长想必知道，鬼术之要，在于炼化鬼魂，鬼魂越强，炼化程度越高，融合进自己体内的力量就越强。谢子衿炼化的，不过是一个几年前被抢劫犯杀死的恶鬼，他只炼化了两成。我选的那个百年厉鬼，不过才炼化了四成。能够把一个鬼魂炼化到七成的人，已经是第一流的鬼术高手了。茅山派上一届的掌教叶天师，就是死在这样一个高手手上，这件事，俞道长应该也知道吧。”

俞凡点了点头。二十多年前，茅山掌教，天师叶阳与阎罗宴一个神秘高手斗法，失败被杀，这件事阴阳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这个白皮，她所炼化的，根本不是人魂，而是一只修炼了两千年的大妖，很多年前，这只大妖修炼期满，去渡天劫，可是失败了，被雷霆劈死。它的魂魄不知怎地被白皮弄到，融合进自己的魂魄内，开始炼化，大约十几年的时间，竟然把那只妖灵炼化了九成--据说比教主还要厉害。”

“不过，两年多以前，白皮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天京，表面上是主持教中在天京的事务，但教徒们都说，她是为了秋风剑而来。她也一直神神秘秘，很少亲自处理教务，后来，有教徒在红叶山见到过她几次，还有人在方泽坛见到她几次，白皮为了保密，操纵恶鬼制造车祸，把那几个教徒都杀了，又把他们的魂魄打散，但消息还是流了出来。”

“到了去年九月，白皮突然召集教中精干，去红叶山对付一个人，我也去了。我们在山腰拖住那人的部下，而她则上山跟正主斗法，他们斗法的时候，红叶山的阴气都被吸引过去，形成一大片白云，足足斗了七个小时，最后白皮输了，妖灵都被那人从魂魄里赶了出来。她一见失败，立刻逃走，所以我们也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有这种事？”俞凡不相信地道：“你没骗我吧？”

张小茜惨然一笑：“我还指望道长替我写陈情符，难道敢欺骗你吗？”

俞凡道：“这倒也是....红叶山那人是谁?秋风剑的主人？”

“这个，以我们的身份，根本连问都不敢的。不过，那天我打死他一个部下，那人死后化成了一棵杏树，所以，我猜，那人有可能是居住在山上的大妖....”

“不可能，”俞凡断然道：“现在人道昌盛，华夏国国运如日中天，在这皇城脚下，肯定不会有大的妖怪，最多只有阎罗宴中那些靠装神弄鬼来达到目的的小人。”

张小茜娇躯一震，讶然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那天以后，白皮一直躲着养伤，很少露面，在背后操纵了谢家这件事。今天是鬼节，阴气最盛，百鬼夜行，她专门出来吸收阴气，炼化鬼魂，好早日恢复，没想到遇到了道长你--这就是这件事前前后后的大概情况。”

俞凡点了点头。

屋内充满惊疑的气氛，赵瑾和谢洵美目瞪口呆，连自己家的惨变血仇都忘了。马长明只是个小法师，阴阳界上层的事情，对他而言一向只是传说，现在猛地听到，天京就有如此强大的两个法师，不由得激动恐惧，袖子都颤抖起来。

只有俞凡神色如常，他的灵官指轻轻动了动，然后又摸摸旅行包里，菊潭临行前送他的那件宝器，唇边绽放一缕自信的微笑：“好，你这里的料，可比谢子衿多得多了。救你回来是今天最正确的决定。”

张小茜道：“他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喽啰罢了，志大才疏，意志薄弱，就连那只恶鬼，也是我帮他炼化的。”

“原来如此。”俞凡环视左右，目光如电，淡淡地对赵瑾母女说：“两位，这些消息，都是阴阳界的秘密，与你们无关，请千万不要泄露，否则不知道会惹来什么灾祸。”

赵瑾瞧见他的眼神，不禁一寒，连忙拉起女儿的手说：“俞道长说到哪里去了，刚才有人说话吗？我们母女俩什么都没听见，对不对啊，美美？”

谢洵美紧张地看了俞凡一眼，脸上红晕不绝，连连说：“对对，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样最好不过了。”俞凡一笑，又瞟了马长明一眼，示意他们也不要去多嘴，马长明和清源哪里用得着他开口，一起抱拳俯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俞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看钟表，已经快两点了。他朝赵瑾一拱手：“无量天尊，谢夫人，杀害谢先生的凶手已经擒住，他的魂魄自有天知，会知晓今天这些事情。今晚，有我和马道长在，估计他是不会回家来的。现在，请你安排一个住处，明天我拿了报酬就走。”

赵瑾连忙说：“俞道长，马道长，我正想说呢，家里房子多，你们休息一晚，明天我设宴，好好感激一下三位。”

俞凡非常实在，听不出她是在客套，推辞说：“设宴真的不用，道门规矩，办事拿钱，事成走人，两不相欠，就不让你破费了。”

谢洵美忽道：“俞道长，你是要留在天京吗？”

俞凡说：“嗯，我要到天京学院读大学。”

菊潭过去救过天京学院的校长的老婆，这次让俞凡下山，通过校长给他弄了一个大学学籍，名义上是读书，实际上是借读书之名来天京阴阳界闯荡，积累阴德，好晋升仙位。大学免除了他的学杂费，他替谢家做事，正好赚一笔生活费。

谁知谢洵美惊喜交加，眼中光彩流溢：“天京学院？我正好也在那里读书，我开学后读大二，你呢？大一新生？”

“嗯，大....一新生。”俞凡有点心虚，他随菊潭四处奔波，连初中都没上完，对大学的一切概念都是满头雾水。

谢洵美不禁雀跃：“那太好了。”她见俞凡茫然无知，母亲惊讶地瞪着她，这才知道失态了，赧然一笑：“我怕以后还有要你帮忙的地方，既然跟你是同学，那以后有了事也就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