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洗练的金光射进堆蓝山,小庙幽静美丽。
大雄宝殿前,突然响起一阵令人心碎的哭声,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师父!师父!”
谢洵美和小尼姑在外堂一间卧室酣睡,乍一听到,立即惊醒,透过窗纱看去,只见俞凡把妙希压在身下,妙希满脸泪水,拼命挣扎,两条长长的美腿乱蹬乱踢,手把俞凡的衣服都撕烂了,嘴里不断呼喊着空桑。
天哪,这是在公然强....歼?
两个清纯女孩立刻脸如火烧,谢洵美眉梢扬起了怒意,咬了咬牙,三下五除二套上包臀衫,跑了出去。小尼姑也反应过来,怒气勃勃,抄起一根笤帚,奔了出来。
她们来到犯罪现场,谢洵美忍不住叫道:“凡哥住手,你在干嘛?!”
俞凡顿时一愣,往后看了一眼,跳起身来,对妙希怒道:“别闹了,我们回来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闹也没用!”
他话刚说完,就见一道粉影和一道青影同时扑过来,“啪!”“啪!”两声,左脸挨了一记耳光,右脑门挨了一记扫帚柄,不消说,正是谢洵美和小尼姑,俞凡后退一步,用手捂着伤处,怒道:“你们干嘛?”
谢洵美泪光莹莹,伤心哭道:“凡哥,我...看错你了,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小尼姑也气鼓鼓地说:“你...欺负了我师姐,得负责任!”
“额...”俞凡瞧着她们的表情,明白过来。他才要解释,这时妙希也回过了神,马上爬起来,顾不上抹一把泪,直奔后堂跑去,嘴里仍然叫着“师父~~”。
俞凡立即跟了过去,谢洵美和小尼姑对望一眼,也跑了过去,一个抹眼泪,一个挥舞笤帚。
四人差不多同时到了后堂,高僧房门都没有锁,空桑的门只是虚掩着,妙希推门而入,只见空桑平平躺在榻上,脸色微青,果然已经圆寂了。
妙希长呼一声,小尼姑也大声惊叫,她们冲过去,扑倒在空桑的尸身上,放声大哭。
谢洵美震惊得瞪圆了眼睛,她忘了刚才那暧昧的一幕,问俞凡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女的哭声中,俞凡把黄泉路上的经历讲了一遍,谢洵美听完,白玉般的尖下巴几乎掉了下来,她又问:“那么,你压着苏慕梨是.....”
“她死活要把空桑师太追回来,我把她绊倒了都拦不住,只好硬压着了....”俞凡声音极低地说。
“原来如此....”谢洵美长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妙希的哭声才渐渐变小,变成了抽泣。俞凡和谢洵美走过去,谢洵美柔声劝慰她:“苏姐姐,师太圆寂,大家都很难过,但你不要伤心过度,这样的话,师太在天之灵也会不好受....”
“哎!”妙希抹了抹眼泪,她发泄多时,情绪已经慢慢平静,仪态也恢复了一些:“师父救我的命,又抚育我二十年,恩重如山,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她死!”
俞凡道:“有生有死,是天地大道,谁也逃不过。咱们还是赶快弄清楚师太圆寂的原因吧,她不肯透露,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妙希恍然,感激地看了俞凡一眼,俯身查看空桑的尸首。她不认真看也就罢了,一认真看时,立刻发现,空桑左唇角竟然沾着比芝麻还小的一滴紫色血迹!
妙希惊怒交加,立即伸手去翻空桑的嘴角,俞凡也看见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心有毒!”
他把妙希轻轻推到一边,四下看看,自己给她的七张天师符还摆在桌上,他拿起一张,对折一下,裹在右手食指上,然后用这根指头轻轻掰开空桑的嘴唇,果然见到,她嘴唇里面全是紫血,牙齿缝里,还冒出一根极细的金色虫须。
全屋的人都大骇。俞凡立即直起身子,神色凝重,把天师符取下来,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写了个敕字,然后五指成爪,姿势凝重,对准空桑的嘴,念动能隔空运物的五鬼搬山咒,厉声道:“开~~”
空桑的嘴巴随着他的手缓缓张开,一只甲虫大小的金色虫子飞了出来,俞凡早有准备,道:“住!”虫子仍在他法力笼罩范围内,顿时凌空凝顿。
众人这才看清了这虫子,只见它双角长须,六翼八足,小小的圆脑袋上,赫然长着一张活灵活现的人脸,两眼骨碌碌转动,恶毒地盯着俞凡。
“人面金甲蛊!”
妙希惊叫道,她的承受力还好,谢洵美和小尼姑却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物,胃里一阵抽搐,险些吐出来。
俞凡“哼”了一声,五鬼搬山咒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他反手一甩,一道罡气裹着人面金甲蛊摔到地上,然后一脚踏了上去,踩得粉碎,金甲蛊的尸身顿时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
众人都被呛得咳嗽起来。金甲蛊是苗疆蛊术里的一种剧毒蛊虫,洒卵入水,无色无味,一入人腹,立即孵化,几个小时就能成虫,将人毒死,但这种蛊虫的毒素只能用一次,它此时发出的臭气,已经对人无害。
妙希情绪又激动起来。趁她没发作,俞凡问小尼姑道:“昨晚你给你师父端了水喝吗?”
“嗯...嗯...”小尼姑明白俞凡在怀疑她,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打转:“但.....我没给师父下毒!”
“我知道你没有,凡是鼓捣蛊术的人,印堂不可能像你一样明光。”
俞凡的眼神游移不定:“看来昨晚有会蛊术的高人造访此地,我们愚蠢,竟然没有察觉....妙希,空桑师太可有什么仇人吗?”
“没有。”妙希果断答道:“师父三十年来,只下山过一次,施法通灵北方鬼帝,求它放过了一群人,那张领袖的书法,就是因为那件事得到的....但她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这样看,那么下手的就是她从前的仇敌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师父、那个空色法师和我师父曾经一道在苗疆闯荡了半年多,估计那时结下了仇敌。不过,这个仇敌为什么选择昨夜来杀人呢?真是匪夷所思.....”
妙希听得咬牙切齿,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俞凡的手,哀求道:“俞天师,我听说,你们道门有种拘魂术,可以把亡灵召回,询问事情。我师父一定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我求求你,你请她回来,把凶手告诉我,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俞凡摇了摇头:“如果她想说,黄泉路上为什么不告诉咱们?而且,拘魂术只对停留在阳间的鬼魂有用,师太的魂魄现在想必已经到了无极圣域,我已经没办法了。”
妙希急切地道:“只要把她请回来,她一定会告诉我的。至于圣域,你是天师,神灵都能请下凡间,从圣域请回一个人又有何难?”
俞凡又摇摇头,他才要说话,却见妙希把他的手往怀里一拉,手背碰触到了她丰腴柔软的胸脯,她不顾谢洵美和小尼姑在侧,暧昧地道:“俞天师,咱们做个交易吧,我师父吩咐我用一切手段帮你,但这件事只要你肯帮我,那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也无妨...你看怎么样?”
俞凡还未答话,谢洵美已经勃然大怒:“苏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什么意思?”妙希冷冷看了她一眼。
“你...”谢洵美发起飙来:“你这假尼姑,真的像传说里那样花....”
妙希长眉竖起,目露凶光,谢洵美吓得把后半句吞了下去。
俞凡搔了搔后脑勺,他对鬼怪之事敏锐无比,但对女人心就相当迟钝了,暗自心想:“妙希就算是带发修行,也不能说她是假尼姑呀?还有说她花..花什么?”
正在想着,妙希的脸贴的更近,热切地道:“怎么样?”
俞凡看她一眼,静静道:“听说你是官二代?家里很有权势。”
“嗯。不光是权势,只要你答应我,我什么都是你的。”
“很遗憾,”俞凡干脆地说:“道门规矩,魂归其位,不问是非,师太的魂魄已经归位,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也绝不会再惊扰她。”
“你!”妙希羞怒不已,用力一推他:“小混蛋,滚滚滚!马上滚!这辈子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滚就滚,”俞凡拉起谢洵美就走,回头又丢下一句:“又高冷又骄横,我还懒得跟你打交道呢。”
妙希大怒,夺过小尼姑手里的扫帚朝他扔去,“砰”一声砸在门框上。
两人穿过中堂,谢洵美好奇地问道:“凡哥,你真的不管她们了吗?”
“当然不是,同道被害,我不仅要管,而且要管到底。不过事情分轻重缓急,现在白皮的事情最重要,我得先去把她收拾了再说。”
“哦...说不定,凶手也是阎罗宴的人呢....”
“应该不是,阎罗宴跟苗疆黑白两派蛊师都有深仇大恨,况且魔教的人也有职业操守,想害人的话,会直接用自己的法术,如果借刀杀人,就要惹人笑话了。”
谢洵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俞凡瞳孔里忽然闪起了兴奋的光:“不管怎么说,我先专心致志对付白皮,这个恶棍如果真把蛇灵召回来就糟了,我一定要尽快干掉她。”
“嗯。”谢洵美看着他坚毅的脸,芳心更是一片倾慕。
他们边走边说,来到俞凡卧室的门前,俞凡一推开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如雷的鼾声,把他们俩吓了一跳,探头进去一看,床上,雷打不动的老朱露着一身白花花的肥肉,正在抱着枕头流口水,最骇人的是,他两条大腿间撑起一顶黑帐篷,在那枕头上一蹭一蹭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