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澄一愣:“好,九零后的法师也这么个性十足,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身子一动,觉明和觉空就好像他的两条腿一样,往前迈动,越过神像,禅澄举起左手,韦陀护法也跟着举起左手,以泰山压顶之势,对着俞凡的肩膀一掌拍下。
千钧一发之时,俞凡嘴唇轻轻吐出一句咒语,谁都没听清楚,但他眼前的死玉突然剧烈晃动,一个长眉大耳的白衣巨人旋即从玉中飞出,脑门上顶着一个红色“禁”字,左掌扬起,“轰”的一声,接了韦驮一掌。
“啊!”妙希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那个邪灵,不是暗恋空桑的那个又是谁?
老朱和觉山寺的和尚们当然都没有见过这个邪灵,他们只是张大了嘴,呆呆看着。
就见这只邪灵一见到韦驮护法,立即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右手一晃,多了一个降魔杵,掌杵交叠,汹涌澎湃地朝韦驮攻了过去。
禅澄不由得大惊,他对俞凡谨受点到为止之道,所以刚才没用降魔杵,但一见这邪灵如此狂猛,立即两手齐出,一掌一杵跟它激斗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个人脑中都浮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妙希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巨大的身影交战,很快看出,邪灵仍然受制于俞凡,俞凡在它们开始打的时候,身子就往后平滑出了几丈开外,嘴里不停念着咒语,邪灵额头的禁字不停闪烁,有了这道法术,它很明显不能完全离开那块死玉。
而反过来看,韦陀护法因为是被禅澄等请上身来,所以也不能脱离他们三人单独行动。但韦陀护法也有自己的灵性,它见了那邪灵,顿时大怒,双目血红,把本尊禅澄的意愿抛弃,反过来牵引着他的动作,与邪灵死战。
一个韦驮假身,一个千年邪灵,都与佛门有莫大渊源,翻翻滚滚地打了好几个回合,仍不分胜负。他们被局限在韦驮铜像附近,所以周围观战的人,倒都很安全。他们只是完全弄不明白,俞凡到底利用了哪一点,把一场分明站在劣势的较量变成了这样一个局面?
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俞凡身上,只见他安然而坐,嘴里念着咒语,两只大眼睛里坏笑盈盈。
回头再看禅澄,傻瞪着眼,跟着韦驮的动作,出拳、踢腿、闪身、回旋,好像一个人在半空卖艺。而觉空觉明更惨,紧张兮兮地颠左颠右,接禅澄的脚,生怕师叔掉下来摔个屁股开花----那样韦驮的假身也就输了。
又打了几分钟,韦驮假身倒还没事,禅澄三人却已经累得像狗,伸出舌头呼呼喘气,俞凡忽然两手变幻,又掐了个北斗诀,然后手弹朱砂,在空中写了一个篆体“阴”字,口中朗声念道:“天元真真气,九爻化无极,一波破阴气,二波斗冥灵,急急如律令!”
言罢,右手电射,朝远处的暗金神符一指,就见暗金神符上黑气如波涛起伏,快速汇聚到死玉上,继而那邪灵浑身一震,威力大增,右手的降魔杵也变得更为巨大,神色凶狠地高高举起,大喝一声:“破伪神!”
一杵砸下,韦驮假身以杵去挡,“砰”的一声虚幻巨响,韦驮的杵断掉了。声音虽然虚幻,但那灵力的波及却是实实在在的,禅澄大叫一声,吐了口血,从觉空觉明肩上掉了下去。韦驮假身受他连累,身子也是一歪,倒在了地上。邪灵见状,神色更狠,将降魔杵举得更高,对准韦驮假身的脑袋,死命砸下。
但就在降魔杵将落未落之际,他背后忽然响起一句更为嘹亮的咒语:“天风雷火,万邪化炁,禁!”
禁邪咒!这个咒语妙希知道,所有法师都知道,源出道门,流传广泛,方法就是,法师用自己的血在妖魔额头写一个“禁”字,需要控制它时,就念动咒语。但是当然了,能控制什么样的妖魔,那就得取决于法师自己的修为高低。对于这只千年邪灵,估计找遍阴阳界,能控制它的人也找不出几个,而其中就包括俞凡。
妙希紧张地望着邪灵,邪灵额头的“禁”字大放光芒,它的降魔杵倏然消失,双手抱头,扭过身恶狠狠地对俞凡道:“姓俞的,你唤我出来,为什么又不许我打死他?”
“哼哼,上天好生,看不得你们同类相残!”----韦驮假身本质上也是化生的邪灵,只不过经过佛法开光,又得到韦陀菩萨的法力映射,于是就成了假神。
邪灵都是阴气所化,相互间心有灵犀,前文已经说过,死玉里的邪灵是一只非常稀奇的恶灵,假神自然而然嫉恶如仇,同样,恶灵也天然憎恶假神。
因此,它们俩一见面就会拼命,直到一方死去为止。俞凡正是熟知邪灵这一特性,所以才在决定较量时,立即打定了主意,要用这只邪灵来对付假神。
至于那释艮阵,不过是他用来积聚阴气,好在关键时刻增强邪灵的力量。因为这个韦驮假身的灵力,俞凡进门时就领教过了,如果让邪灵跟它放开了打,那邪灵在它手下绝走不过二十招。
但是,请神法术有一大局限,就是请来的神能发挥出多大法力,也取决于请他的人有多强,以禅澄三人的修为,能发挥出它一成力量就不错了。俞凡在接受禅澄挑战前的瞬间,心里已经把这些决定胜败的元素都盘算了一遍,他觉得自己至少也有六分把握,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你找死!”邪灵听俞凡嘲讽自己,恨不得扑上来撕碎了他。
“谁找死?”俞凡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你头上有我的禁咒,脚下有我的暗金神符,只要我用阳火咒与神符互相激发,瞧你不被直接烧成阴灰!”
“你~~”
“你什么你,快滚回去!否则我立刻动用阳火咒!”
邪灵终究怕了,老老实实回到死玉中。俞凡走了过去,捡起死玉和暗金神符,收回腰带里,然后悠哉悠哉地绕过韦驮神像,看着在假身轮廓里直吐血的禅澄,微笑道:“我没说错吧,你这不是很快就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