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夜开着车子,怒气未消,一路上,他与一诺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车子驶进慕家的别墅前院,慕子夜才将车停下,对一诺道:“下车。”
声音冰冷如寒冬里的铁器,听的一诺周身发凉。
她二话没说,从慕子夜的车上下来。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再逃跑的打算,而是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子夜从车上下来,将钥匙扔给等候在一旁的佣人后,便阴着一张脸朝屋子中走去。
一诺则低着头,一声不响地跟在慕子夜的身后,
此时坐在客厅中的慕子心看见一诺和慕子夜回来,她很识趣地将电视关上,然后一个人上楼去了。
“从今天开始,你哪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地在家呆着。”慕子夜突然回头,对身后的一诺道。
一诺先是一愣,随即抗议道:“不出去?不出去花店怎么办?还有,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总不能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啊。”
一诺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她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委婉一些,让自己听起来可怜一下,这样慕子夜也许会消消气。
“我宁可养活一个废人。”慕子夜的声音带着寒霜,说出的话也刺痛着一诺的心脏。
说罢,慕子夜没再理会一诺,而是朝大门处走去,边走还边对一旁的佣人道:“看住少奶奶,要是少奶奶不见了,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很快,慕子夜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处。
一诺叹了口气,有些沮丧,也有些侥幸,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她也没再继续逗留于客厅之中,而是走上了楼。
突然,慕子心的房门被推开,她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挡在了一诺的身前。
“小诺,我们聊聊。”
自从慕子心知道了文家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后,对一诺的态度越来越好,现下,她说起话来亦是没有了当初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一诺点了点头,跟随慕子心来到了她的房间中。
“小诺,你坐吧。”慕子心指了一下那张双人床,一诺顺着她指的方向,坐了下来。
“子心姐,你找我有事吗?”她神情落寞,虽然面对的不是慕子夜,可还是无法打起精神。
慕子心笑了一下,“小诺,是不是和子夜吵架了?”
一诺也回以一笑,可是她的笑容中多的是一抹苦涩。
“小诺,别怪子夜,你不知道,那天你突然消失之后,他整个人都落寞了。那身新郎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表情完全没有幸福,反而是失望,是难过。我当时看了,就觉得心疼。”
像是又回到了当时一般,慕子心的眼神也有些游移了。
“子心姐,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该在婚礼当天一声不响地走掉,可是……”
一诺的声音哽咽了,“可是”这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她都不忍再说出口。
慕子心了然。
“小诺,那个刘恋,子夜同我讲了,那是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他待她如同妹妹一般,从来没有过超越这层亲情的感情。况且,子夜跟我讲,刘恋曾经救过他的命,因此,刘恋无论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只要是他能够给的,他都不会过问。”慕子心试图帮慕子夜解释着。
一诺仔细地盯着慕子心,希望在她的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可是,听来听去也只有这些。
“子心姐,你不知道,那个刘恋,之前一直换成另一个名字在我的花点中帮忙,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企图。而且,那天在教堂外面,我分明看见子夜和她……和她抱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一诺的声音戛然而止。
慕子心叹了口气,道:“小诺,拥抱有很多种,也许子夜不知道她其实在这里,所以见到他意外之余有些开心,所以抱了她也说不定。何况,子夜根本就只是把她当妹妹,这一抱,无非是哥哥抱妹妹而已。相信我,他是我弟弟,他的心是不是在你这里,我一眼便知道。”
慕子心信誓旦旦地担保着,可是一诺的心却终是被什么堵着一样。
“子心姐,那花店是子夜送给我的,我把它当成宝贝一样,可是,就算当时花店被顾晴雪砸了,我也没有这般难过,因为我知道,花店还会好起来的。可是,现在我不确定了。一个叫作‘留恋’的花店,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种讽刺。”
一诺的语气,愤愤不平中还有着一种任命后的不争不抢,看在慕子心眼中,她竟也不知道该劝说些什么了。
“小诺,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们做的事情,必须是让事态发展不再恶化下去,而不是冷处理。如果你现在跟子夜闹,你们两个打的不可开交,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慕子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话说的像极了盛丽之前劝她的话。
看来,旁观者都能够看清楚这层厉害关系,只有她不懂。
不想再跟慕子心继续聊这个话题,一诺现在一心想回房间静一静,于是她站了起来。
“姐,我知道了,谢谢你。”
慕子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将一诺送出了房间。
慕子夜之所以刚刚将一诺送回家便离开,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孟尹打来的,很简短,只有七个字:郝姐的儿子死了。
慕子夜早就说过,顾晴雪和丁玉瑶虽然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回顾集团如今也已经正式纳入慕氏集团旗下,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果然,他还没有出手,对方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开车来到了郝姐儿子住的那间医院,慕子夜没有坐电梯,而是从楼梯来到了那间重症病房。
这里曾经发生的那场打斗甚至还清晰如昨,可是他们保护的人,却已经离世了。
孟尹心中不禁有些唏嘘。
听到了脚步声,他朝楼梯口看去,只见慕子夜正朝他走来。
“大哥,不好意思,新婚夜这天,我还打扰你。”开口第一句便是道歉。
听在慕子夜耳中更像讽刺,新娘子半路跑了,他们不是不知道。
“先别说这些了,说说郝姐的儿子吧。”慕子夜依旧一副扑克脸,朝病房里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