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夫走卒仇见路，显贵官人怒马平。那些神色匆匆的人似乎连走路的时间都是一种罪恶，为了下一个目的地快速奔走。而达官贵人却骑着高大的骏马，游荡在闹市里。两种命运毫无交集，可是不同的人却走在了同一条街道上。林天穿梭于人群之中，来到笑衣堂门前，却没想到再次遇到了黄小小。

黄小小也没想到能遇到林天，虽然面带笑容，却掩饰不了忧愁。此时黄小小身上没有了风尘之气，云鬓紫钗，月面娇娥，细柳身段，迎风含柔。跟之前大为不同，此刻更像是富家女子一样。

“小小姑娘，想不到能在这遇到你。”林天为免尴尬，率先上前施礼。

黄小小冰雪聪明，看到林天出现在笑衣堂，便猜出林天想要进入笑衣堂。之前严有德克扣工钱其实就是自己暗中授意，此刻见到林天非但没有表现出一点不适，反而正面迎上。

“原来是林兄弟，看样子你来这里是为了学艺。只是林兄弟你来晚了，笑衣堂已经不收外门弟子了。就在一个月前，笑衣堂将所有外门弟子驱逐出门。”

林天知道黄小小有些武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点破。笑衣堂一个月前遣散外门弟子，可如今黄小小竟出现在这里，想必黄小小在笑衣堂是有些地位的。

林天见黄小小没有提及之前的事，当下淡淡道：“我不是来做外门弟子的，而是想要进入内门修炼，所以今日是来通过试炼的。”

黄小小表面不说，可心里总有一丝愧疚，苦笑道：“内门试炼对你没有任何意义，凭你的本事要想通过不难。我跟内门的人也有些交情，若是你对我放心的话，我可带你见见内门堂主。”

“噢，那就有劳了。”林天顿时有些讶异，黄小小竟然能让自己直接见到堂主，足以说明黄小小在笑衣堂的地位不低了。

“你不必惊讶，如今的笑衣堂已经不是以前的笑衣堂的。或许你再晚来一段时间，只怕已经没有笑衣堂了。”黄小小叹息道。

林天不解道：“这是为何？”

黄小小摇摇头：“其中原委你不必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跟我来吧。”

黄小小不肯多言，林天也不便多问。只是对石臣言的话有了些疑问，石臣言极力推荐自己加入神刀门，看来是有意提醒自己。“莫非神刀门要对付笑衣堂？”林天心中暗忖，却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若是两派真的水火不容的话，也不会到了现在才动手。

笑衣堂共三个分堂每个堂都有自己的堂主，而每三年则从三个堂主中选一个为主事。选择标准除了考量每个堂弟子武艺高低，而且还要看堂主的德行是否有亏。三堂之外就是外堂，专门招收外门弟子，每年三个堂都会从外门弟子中选拔一批进入内堂修行的弟子。每个堂只有一个名额，所以能够进入内堂修行的人，都是极为幸运的。除此外，就是内门的试炼，若是通过试炼，则由主事堂主决定此人跟随在哪一个堂修习武艺。

自从笑衣堂惹上了萧恨泪后，萧恨泪也当真狠辣，扬言每一个月杀一名内堂弟子。两年时间，竟然死了十几名弟子，有的更是无端消失，谁也找不到踪迹。可惜这一代主事堂主程楚衣还没来得及将笑衣堂发扬光大，就要眼看着笑衣堂毁于一旦。另外两个堂主都死在了萧恨泪手上，其余人等无不人心惶惶，暗中脱离了笑衣堂。

程楚衣更是不得已，遣散了所有外门弟子，免得祸延他人。笑衣堂弟子遍布各地，按理说势力不小，可是程楚衣更清楚萧恨泪是何等人物。在武者的世界里，实力就是一切，任凭你人再多也不过蝼蚁一样。

如今的笑衣堂一副破败之象，早已不复昔日辉煌。可是程楚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人上门学艺。

当黄小小领着林天出现在程楚衣面前的时候，程楚衣暗想昔日笑衣堂人声鼎沸的情景，忍不住老泪纵横。

“程老爹，这位小兄弟叫林天，是我一位朋友，想要来我们笑衣堂学艺。”黄小小看着程楚衣恍惚的神情，不禁暗暗落泪。

“唉，想不到我笑衣堂会沦落到今日的地步，这些雕虫小技又有什么可学。看在我和你爹黄炳汉昔日的交情的份上，还请代我照顾小女雪柔。现在你们还是走吧，万万不要跟我笑衣堂扯上什么关系。”

“程老爹，你说的什么话，就算是那萧恨水现在杀来，我也不会离开的。”黄小小落泪下来，红着眼道。

程楚衣欣慰地道点点头，对着林天道：“小兄弟，你真的不怕被牵连么。”

林天摇摇头：“我和那个萧恨水没有恩怨，不过他要是找我麻烦，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唉，始终是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萧恨水可是明窍小成的武者，在玄之一脉也是有名的高手。我笑衣堂在他面前，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想我笑衣堂乃是师祖孙伯宇所创，师祖当初也不过明窍大成的武者。可惜后辈之人，竟然没人练就惊世绝学，不思进取，再也没有出现明窍武者。”程楚衣感慨道。

林天不禁脸色一变，眉头紧锁。程楚衣心想林天是怕了，不觉苦笑：“林兄弟现在知道我笑衣堂惹上了什么人吧，有所畏惧也是好事，可以活得久一点。”

岂料林天冷冷道：“我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笑衣堂先祖不过明窍武者，和我所想差的太多，所以我才有了决断，现在我已经不想进入笑衣堂了。”

林天心中所想，口中就说。若孙伯宇只是个明窍武者，若是修习他的技艺，什么时候才能炼到战神修为？更别说超越战神了。

程楚衣一听林天颇有些藐视之意，不禁怒道：“大言不惭，你可知常人修习武艺，若是不得法，也不过炼体小成的成就，悟性高的人才能大成。若是天资聪颖，才能明窍。话虽如此，进入明窍初期，若是没有名家指点，就算你再怎么努力，也只是个不入流的武者。”

“言下之意，您如今算是入流武者了？”林天冷笑一声，自己早已看出这程楚衣怕是连自己也打不过，并不在意激怒此人。

程楚衣一掌拍在桌上，将桌子打得四分五裂，站起身来指着林天道：“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本来还以为你诚心上门学艺，现在看来老夫要教训教训你了。”

“程堂主若要赐教，林天求知不得。能够在程堂主手里讨教，林天说什么也要点彩头吧。在下别无他求，若是赢了，只想看一下笑衣堂最高的技艺修炼之法。”

“我若是不答应，显得老头子怕了你年轻人，要是你输了，给我爬着出笑衣堂。”

“一言为定。”

······

黄小小陪着程楚衣及林天来到比武场，只见场里放了几个木桩和一排兵器。程楚衣有心立威，一脚踢飞场中一个石墩。那石墩飞起三丈多高，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

“上门便是客，林兄弟请挑一件兵器吧。”程楚衣指着兵器架。

林天摇摇头：“要是我懂兵器的话，就不会来笑衣堂了。”

程楚衣冷哼一声，林天不但猖狂，而且自大，竟要空手对敌。心中一怒，拾起一柄铁刀飞向林天。

若是刚出师门的时候的林天，还会有些顾忌。不过一直以来林天对敌过不少人，对武者的厉害也有些了解。林天本就是先通过试炼，再进行固体修行，耐力比常人要好。而经过和夏无忧的战斗，让林天认清楚了武者的厉害。平时看不出武者的实力，只是关键时刻武者爆发出来的力量，往往能出其不意。

程楚衣道法厚重淳朴，招式简略却大巧若拙。只是几招就逼得林天不得不施展随风身法躲避。然而程楚衣刀式竟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无论林天如何变化身形，只要进入圈子里，程楚衣的刀立刻赶至。

林天心思机巧，并不力敌，而是等待程楚衣气势变弱，才会近前攻击。忽地程楚衣一招刀是折叠三次，竟是追不上林天身法的时候。林天心头大喜，连忙一拳直入。

可是谁料程楚衣所谓破绽也不过是故意而为，就当林天冒进的时候，刀锋去势竟然折回，朝着林天手臂削去。

林天大惊失色，随风身法一动，连忙避开。“老家伙有几分本事，差点着了道。”

“破”

穿云拳变化无端，此刻更是一往无前，拳头突破层层刀影，直入程楚衣面门。谁知程楚衣不闪不变，同样一拳挥出，和林天拳头打在一起。

“砰”

灼热的气浪震开，将二人头发吹得飘舞起来。

林天只觉拳头生疼，却感觉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从程楚衣的拳头上迸发出来。林天大惊，连忙退向身后，随风身法一转，拳劲再次发出。

“咦”

程楚衣也有些惊讶林天的应对，不过拳头却是一点没有停下，和林天又对了一拳。

“砰”

这次两人齐齐向后退出，各自惊讶地看着对方。

“小娃娃力气不小，不知道还能不能接招呢。”程楚衣大笑。

林天也有些感叹，程楚衣看起来也有五十开外了，力气竟是一点不见消退，仿佛壮年男子。方才若不是自己退的及时，也无法打出“云卷劲”的第二转变化。只见程楚衣身形一变，林天便迎头而上。

“云卷劲，三转。”

第三层变化，让林天的拳头变得十分灼热，仿佛连空气都开始燃烧起来。只是林天此时哪里还能体会这样的变化，拳劲以往屋前，在随风身法的带动下，牢牢地锁住程楚衣。

程楚衣还是不闪不避，当拳头迎来的时候一个矮身，身形一转。暗中一手托住林天腰腹，潜力一发。

林天修炼的是固体之术，本就没有许多套路，对敌的变化并不多。身法和拳法多有些不适用与敌人对战，此时和程楚衣打斗，吃亏太多。

程楚衣一掌落实，随即刀身一拍，将林天打飞出去。林天只觉全身一震，仿佛一股巨大的压力将自己压得喘不过起来。忽地身上一道金光流转，林天脑子恍惚了一下，体内旧力消失，一股新的力量充满了整个身子。

落地之时，林天脚尖轻轻一点，身形流转消去压迫之力。此时林天身法变幻，随风身法超过了极致，只听林天猛地大喝一声，漫天拳影凌空而落。

“云卷劲，四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