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瓦当演武结束之后,萧暮雨便去找了云顶天,孟鸽面露奇色,说道:“你先与顶天说事,一会儿我找你说些事情。”
萧暮雨微微讶异,虽知道孟鸽是宫北燕的大师姐,可他毕竟未曾透露,两人也未有交集,只是见过数面而已。
云顶天有些奇怪的打量着萧暮雨,打趣道:“这倒奇了,孟鸽贵为峻极峰导师,他找你却是为何?难不成是看上老弟你了?”
萧暮雨汗颜,这云顶天有时也没个正形,他笑道:“云大哥怎的也如此八卦?”
“哈哈!”云顶天笑道:“不过玩笑之语,萧老弟可别说与孟导师听了,不然她又得把我赶出瓦当。”
玩笑归玩笑,云顶天说完便说起了正事:“明日辰时,咱们就会出发前去九天神塔,此去由我来打得头阵,待会儿我去客栈寻得孟岑,知会他一声。”
萧暮雨不禁有些感叹,此次九天之行,凶险莫测,他只盼云顶天与孟岑能够安然无恙,云顶天倒是还好,毕竟他武功高强,纵然遇上什么变故,也可以全身而退,倒是孟岑……
不过人各有志,他也劝说不得,诚如孟岑所言,蜗居瓦当一隅,只怕一生也就庸庸碌碌,好男儿不去四海闯荡,如何扬名天下?
“此去颇多凶险,云大哥,要不小弟做东,咱们兄弟三人去百味楼喝上几碗?”萧暮雨提议道。
“哈哈。”云顶天笑道:“这喝酒的事,且等我回来再说,此番行程颇为仓促,刀老前辈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与我,只怕要辜负兄弟一番美意了。”
萧暮雨说了声正事要紧,便告辞去找孟鸽了,而云顶天自然是去客栈找孟岑,通知他九天之事。
话说进了聚义厅,孟鸽正负手而立,看着聚义厅正中的一幅画,但见画中一片繁荣,百姓富足,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鸡犬相闻,路不拾遗,上面几个大字:江山社稷图。
“来了?”孟鸽声音清澈,转过身来:“且坐下说话吧!”
萧暮雨坐下,问道:“不知孟导师找我所为何事?”
孟鸽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说道:“你与北燕……她还好吧?”
萧暮雨心中一震,他与宫北燕的事情,并未主动向孟鸽提起,不过细想之下,也便释然了,当时瓦当如此多人见他俩一路耳鬓厮磨,甚是亲密,孟鸽只需稍作打听,便知二人关系。
“我与北燕,也算是经历了诸多磨难,只是如今不知她去了何处,我也甚是担心。”萧暮雨正色道。
“这丫头,有什么事都不会与我这个师姐说。”孟鸽似有些嗔怪,神色间却满是宠溺:“你腰间的玉佩是她给你的吧?”
“正是。”萧暮雨说道。
“看来这丫头是认准了你了,只是可惜了崔玉这小滑头。这玉佩对她来说算是最为珍贵之物,她都舍得交与你,你切莫要辜负了她。”孟鸽神色肃穆。
萧暮雨想起崔玉便一阵头大,他俩私交甚笃,知他钟情与宫北燕,可如今宫北燕和他在了一起,却不知该如何与他解释,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再想起宫北燕,顿时满怀的思念与甜蜜,说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不负北燕。”
孟鸽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听顶天说你想学一些功夫傍身,不知你以前用的何种兵器?”
“我用的是剑。”萧暮雨说道:“也就北燕稍作指导,并未有什么成就。”
“你且与我说说,你为何习武?”孟鸽十分认真的问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习武不求扬名立万,只求在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可以有能力护得北燕的周全。”萧暮雨沉吟道。
“那何谓侠?”孟鸽再问。
萧暮雨内心微微有些震动,蓦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他不自觉的便说了出来:“侠,左边为仁,右边为义,头顶灰天,脚踏黄土,只因成王败寇,故而锄强扶弱,只因天下无道,故而以武犯禁。”
孟鸽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习武之人,若心术不正,乃苍天生之祸,希望你记住你今日所言,天地仁义,锄强扶弱,匡扶正道,他日若你为非作歹,即便有北燕护着你,我也誓要取你性命。”
孟鸽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最近天下多事,鸿飞只怕无心教导,我且引荐你去一位高人之处,他会给我几分面子。”
萧暮雨寻思良久,便点了点头。
说着便掏出一封信件,交与萧暮雨,嘱咐道:“你到洛神湖苍月亭,寻得一名剑客,此人名为古秋阳,封魔之战也曾出过巨力。”
萧暮雨接过信件,道了谢便离去,或许是因为孟鸽是宫北燕的师姐,所以对她有一份自然的好感与亲近。
回到萧宅,萧暮雨唤来萧儒,给了他一叠银票,告诉他自己将要出远门,叫他好生照看家中,家中仆人不可怠慢,伙食方面要予以优待,事无巨细,一切从简。
这是萧暮雨来到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家,也是他想要给宫北燕一个安稳的归宿,所以对于萧宅,他自然十分的在意。
不知不觉间,天色便暗了下来,萧宅之中,一片安宁,萧暮雨在后院,看着流淌的千岁河,波光粼粼之间,将漫天的星辉揉碎,化作无边的思绪。
“北燕,你可还好?你可知,我很想你,一别十几日,却仿佛过了整个漫长的世纪,你是否也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想我?”萧暮雨扔了一块石子在河中,溅起一朵浪花,一切又归于虚无,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话分两头,却说宫北燕当时离了马王村,马不停蹄的星夜赶路,却是回了朝歌,她收到血衣卫的密令,让她速返朝歌,事关重大,信中不便细说。
宫北燕自知血衣卫乃是朝歌堡主的亲卫,专司监察百官,与江湖动向,能寻得她的踪迹不足为奇,能让血衣卫统领剑无心亲自传讯,可知此事绝非一般事情。
回到朝歌已是半夜,皇宫的大门已经关闭,宫北燕思绪万千的回到家中,宫侍郎见她回来,也没给她好脸色,呵斥道:“你这丫头,却是越来越野了,姑娘家家的,整日在江湖间走动,也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宫北燕心情烦闷,也不与他争,径直回了房间休息。
宫侍郎一甩衣袖,恨恨道:“没规矩的东西!”便也去休息去了。
翌日,初晨的阳光,唤醒了朝歌的沉寂,漫天的金光,带着晨曦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宫北燕直奔朝歌皇宫,剑无心亲自前来接她。
原来是朝歌堡主姜岐山病危,召她回来有事吩咐。
入得寝宫,但见姜岐山面色苍白,正在小憩,姜枫林讪讪的站在一旁,却无甚悲伤的情绪。
姜岐山似知道宫北燕到来,便屏退左右,让御医和姜枫林都回避了出去。
“燕儿,你却是回来了!”姜岐山宠溺的看着宫北燕。
宫北燕眼见一代雄主,如今却病入膏肓,完全没了当初的雄姿英发,不觉悲从中来,泪眼婆娑的说道:“义父,燕儿回来迟了。”
宫北燕竟然是姜岐山的义女,此事竟然连萧暮雨也是不知。
“傻孩子,义父不是还活着么,怎么会迟了!”姜岐山幽幽叹道:“只是义父恐怕时日无多了。”
“义父别这么说,这天下名医高人无数,您洪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宫北燕握着姜岐山的手说道。
“傻孩子!”姜岐山拍了拍宫北燕的手背以示安慰,说道:“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放心不下你,还有枫林那小子。”
“枫林轻浮无端,可我就他一个儿子,这天下,也只能交付与他了。”姜枫林有些无奈的说道。
“枫林其实本性不坏,过些日子年长了也该沉稳了。”宫北燕安慰道。
朝歌堡主轻轻一笑,说道:“你这做姐姐的倒是维护他。”
姜岐山顿了顿,欲言又止,说道:“北燕,义父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拒绝。”
“义父但说无妨,北燕答应你便是。”宫北燕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枫林这小子我始终放心不下,如今也尚未婚配,我想将你许配与他,你也可以从中规劝辅佐,你看可好?”姜岐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宫北燕豁然失色,眼前却是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和萧暮雨的宠溺的微笑,她说道:“义父,我一直将枫林当弟弟看,此事万万不可。”
“感情之事,需慢慢培养,你且好好考虑考虑吧!”姜岐山循循善诱。
“义父,燕儿已经心有所属,心中却是再也容不下他人。”宫北燕低头呢喃,脸上却是闪过一道红晕,霎时间美艳不可方物。
“哦?”姜岐山惊讶道:“不知你这心上人是何许人也?竟能俘获燕儿的芳心?”
萧暮雨脸上写满了甜蜜,说道:“他,就是个坏人,可我偏偏却是喜欢了他。”
“哈哈!”姜岐山眼见宫北燕的小女儿姿态,不禁开怀笑道:“你这丫头,和你母亲一样,一样的倾国倾城,一样的敢爱敢恨。”
说着神色却是忽然落寞了下来,回忆起了当初苦恋宫北燕母亲的事情。
当年姜岐山也是风度翩翩之辈,且身世显赫,苦恋宫北燕的母亲却无果,宫北燕母亲倾心于宫北燕的父亲,那时候他的父亲只是一个穷书生,她却不离不弃,纵然面对比起宫侍郎优秀百倍的姜岐山也是不为所动。
“也许这世间最难改变的,便是你们这等并非凡俗女子的心意了!”姜岐山微微叹道:“既如此,义父也便不勉强你了!”
他有询问了一些宫北燕近日在江湖上的趣事,有些倦了,便沉沉的睡去,宫北燕也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