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道嫦两人纵身跃上墙头,四支脚在墙上尚未落稳之际,整个墙面轰然倒塌。
突然间的失重感,让两人错不及防,瞬间被埋没在了墙体倒塌所产生的灰尘中。而后,当尘埃落定,方才的院墙处站定着三个身影。其中两人便是花道嫦与色子和尚,而另一人,同样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
大汉浑身的肌肉隆起,衣服绷的紧紧的,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裂开一样。脸上写满了坚毅,已经丝毫看不出与谢姑娘相处时的呆傻模样。
墙外的大汉正是陈德胜,而方才干瘦的老者便是商队的管事。
和尚与花道嫦对视了一眼,而后,两人又弹了弹自己身上挂着的尘土。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事定然无法轻易的结束。
“两位!现如今,你们还急着走吗?”干瘦的老人笑着问道。
急肯定是会急,可暂时还没有想出办法。索性,他们便与老头聊几句,而似乎所有的阴谋家都想要让旁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多么的令人惊叹。老者也是这么一个人,至少在两人明白事情经过之前,他不会让花道嫦两人就这么死去。
“洗耳恭听!”花道嫦摊了摊手,而后,又弯下腰,摞起几块砖头,就这样坐在这听老头讲他的故事。
老人说道:“你们觉得这出戏演的如何?”似乎是不知从哪说起,老头问了这么一句。
花道嫦确是说道:“马马虎虎!”
而和尚确是看向了那个叫朱顺的市井泼皮,和尚对他是更加的好奇。抬手指向朱顺,开口问道:“他呢?姓花的姑娘是他带着那些人杀的?”
和尚与朱顺前一次见面,是在城外一个无人的村庄中。朱顺带着几个人,谎称是请和尚去念经超度死者,而后突然下手暗算和尚,最终,几人全部被和尚制服。随后,和尚发现了棺木中的尸体,居然是失踪了的花姑娘。
以往的经过,和尚一点都不清楚。
“我想,还是让他自己告诉你把?”老头子说。
有了老者这句话,那个叫朱顺的年轻人上前了几步。面对和尚两人时,也没有了最初的谦卑之意。“那个女人当然是我们杀的,却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们也只是想要试探你的武艺如何,真正动手的时候,自然需要我们的人马都到齐,那样才更有把握。”
“你们是什么人?”和尚接着问。
“这一点,你们不需要知道了。总之,你们会死在这里。”朱顺并不像老头子一样,喜欢啰嗦,他更加的想要万无一失。所以,他这就要吩咐众人动手。
“且慢!”干瘦的老人拦住了他,说道:“难得两个后生的武艺如此出色,我就与德胜一起,跟他们玩一玩。”
朱顺在一旁劝道:“老爷子!恐怕夜长梦多!”
“唉!莫说不会出现意外,纵然是出现了意外,只要黄爷那里得了手又有何妨?你且让开。”老头不听朱顺的劝告,反将朱顺拨开。
周围的十几个大汉对老头子是言听计从,纷纷向四外闪开,将院中的空地让了出来。院子正中,四个人成四角而立,各自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敌不动、我不动。四人中没有一个选择率先出手。
打破僵局的就是那个身材壮硕的陈德胜。他便如一头发情的公牛一般,冲撞了过来。打法也是大开大合,双拳挂动风声,呼啸而至。
凡遇力大之人,不可与之搏力。能够独自一人撞倒整面院墙,其力气可见一斑。
“嗡!”力大无比的一拳,被花道嫦低头躲过。而后,陈德胜的另一只拳头由下至上,直奔花道嫦的面门袭来。花道嫦后撤了一步,躲开了这一击的同时,伸腿向着陈德胜的小腹踹去,企图拿出对付老头子的方式对付他。
带着内力催动的一脚,正中陈德胜小腹。可是缺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整个人倒飞而出。
花道嫦的这一脚还紧紧的贴在陈德胜的小腹上,两个人仿佛黏在了一起一样。
两人同时发力。陈德胜挺紧了小腹,而花道嫦确是借着这一脚的反弹之力,闪身后退。而陈德胜确是得势不饶人,沙包大的拳头挥舞了两下,又冲向了花道嫦。
另一边打斗的同样热闹,且更加致命。老头子干瘦的手指,便如同铁钩一般,色子和尚不敢让其碰到哪怕一点。只得是利用自身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接助暗器之力,与之相斗。
此间的战斗,正可以说的上是难解难分。陈德胜浑身状若钢铁,花道嫦运足了内力,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而老头子的一双鹰爪也是舞的密不透风,色子和尚目前也只能是被迫防御。
院中僵持不下,一旁的朱顺心中确是焦急异常。两支眼珠滴流烂转,思索着自己的坏主意。
“有啦!”朱顺心道一声好主意,而后拉过他旁边的一位大汉,在他的耳旁低语了几句。得了命令的大汉,进的旁边的屋中取出了一支大口袋,召唤过另外的十几名壮汉,一同摆弄起口袋中的物件。而正在专心打斗的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变化。
陈德胜的打法,令他像是一头带着思维的野兽。只顾得在场中横冲直撞,倒是颇具效果,至少花道嫦已有被他逼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陈德胜的一计直拳,正对着花道嫦的胸口。花道嫦不敢大意,通过一番打斗,花道嫦觉得对方,最少有两百斤的气力。花道嫦纵身跃起,脚掌正踩在陈德胜的拳头上,接着这股力气,向后跃去。
“放!”朱顺喊了一声放,旁边的十几个大汉就像是得到了圣旨一样,全力扔出了手中的东西。
这是一张牛筋制成的大网,正好笼罩在半空中的花道嫦身上。眼见的花道嫦落去网中,四周的大汉赶忙拉紧了各自手中握着的绳子,巨网像是一个口袋一样,骤然收紧。
织网所用的牛筋都被桐油浸泡过,不拒日晒雨淋,且坚韧无比。落在网中的花道嫦极力的挣扎,依旧无济于事。反倒是越挣扎嘞的越紧,皮肤已经开始渗出血丝。
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样让陈德胜也愣住了。心中想着:“不是说好了二对二吗?”不明所以的陈德胜,看了朱顺一眼,见朱顺正冲他努嘴儿。
“快去帮忙啊!”朱顺见冲陈德胜努嘴儿没有效果,故而出声提醒。他这一提醒,一旁打斗的色子和尚二人也发现了其中的变故。色子和尚放弃了与老头子缠斗,飞身过来,想要营救花道嫦。
干瘦的老头子心底正在埋怨朱顺多管闲事,破坏了他的好兴致。可也只能是过后再找他算账,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这两人跑掉。是以出手的时候更加的发狠,招招不离和尚的周身要害。随着陈德胜的加入,两人渐渐的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没办法,只得是拼了!”色子和尚心底暗暗的盘算。最终,他值得是在心底和师傅说了一声“原谅弟子”!
和尚抽空一个转身,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而后脱下了自己的僧袍,向着老头子与陈德胜罩去。
…………
小刀呢!他又在做什么?
天光见亮,五个人依旧站在院中,既不动手、也不离去。铁捕头几次三番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却是在黄天凌厉的眼神中轻轻的放下。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黄天说过要让小刀平安的离去。
按说这个时候,各路的人马都应该有了消息。可黄天现在就像是一个聋子一样,听不见边城的任何风声。他在等,等待那个能令他满意的消息。
屋内,被打晕的何知府已经转醒过来,摇摇晃晃的迈步出了正厅。揉了揉昏花的双眼,便瞧见了在院中对质的四个人。
“这……”何知府还没弄清楚院中的情况,经过昨夜发生的一切,他的脑子已明显的不够用了。
“何知府!你知道他们算是哪路的人吗?”何知府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见了有人向他询问。定睛一看,发现说话的竟是小刀。
“他们应该是为契丹做事!”何知府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
“契丹!”
小刀与王长老对望一眼,都由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难道又要兴起战火了吗?”契丹人公然来到中原境内,截杀朝廷命官,这无疑是挑起战争最好的理由。而后,王长老确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同样也想到了高居庙堂的夫子们软弱的一面。
眼见的何知府清醒,杜将军还想要去将他打晕,确是被黄天所拦住。黄天说道:“就让他再多活一会儿吧!何必与一个死人多做计较。”
在他们眼中,何知府俨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破旧的粗布僧袍,笼罩在了老头子的身上。由于陈德胜慢了一步,故而得以幸免于难。
色子和尚抓着僧袍的一角,开始发力。连带着被僧袍包裹住的老头子,也都随着和尚转动的手腕而飞舞了起来。
“嘭”的一声,老头子被色子和尚扔了出去,和尚手中的僧袍,也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碎布。
老头子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始终也无法做到,只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袈裟伏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