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生平第一次杀人,牛二的死尸倒地后,一阵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原本空空的胃部似乎有东西向上翻涌。
“习惯就好了!”小刀试图安慰谢姑娘。可这并不起到任何作用,谢姑娘依旧扶着墙壁,弯腰呕吐。
瘫软在地的老汉睁开了眼,他强挣扎着站起身,看清了胡同中的景象。“牛二死啦!”老汉一时呆立当场,他不知是什么人杀的牛二,总之不是自己。
“呸!老天开眼啦!”老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牛二的死尸,而后拾起自己的菜刀,挑着挑子离开了胡同。老汉带走菜刀不是因为要销毁“凶器”,实在是他舍不得这柄菜刀。
…………
面馆的伙计熟练的擦拭着桌椅、伺候着客人,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都来看啊!”
店外有人高喊了一声,面馆中不明所以得食客都纷纷向外张望。
“怎么回事?”正在忙活的伙计也同样的好奇。
“伙计!瞧瞧是怎么回事!”有好奇的客人吩咐伙计。
见到掌柜的点了头,伙计这才来到店外,打听起街上的热闹。
两个差人正抬着一具死尸,走向城外。死者是一名男子,光着的上身沾满了血污。一向骄横跋扈的牛二正躺在担架上,别说是一副薄皮棺材了,就连一个草席也没有。
“果然是恶有恶报!”伙计默默的叨念着花道嫦和他说过的这句话。
…………
青竹帮,俨然已有了城中第一大帮的姿态,无论是在声势上、还是在人数上。原帮主是何人无人知晓,青竹帮能够有如此的一天,全凭着现任的薛帮主。同样,薛帮主的成功也多亏了他的岳父,人市的“罩子”薛掌柜。
小刀三人趁着夜色,来到了青竹帮的总堂。这是一处巨大的四合院,两进院子,院中无人,也没有灯亮。
“我们是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吗?”谢姑娘问道。
现如今,三人正悄悄摸摸的蹲在房顶,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下去!”小刀当先跳到院中。花道嫦二人紧随其后。
小刀来到正房门口,推了推房门,发现并未上锁。左右厢房也是一样,花道嫦与谢姑娘已推开了两间厢房的房门。
人去楼空!这是小刀唯一能够想得到的词汇了。
穿过正厅,进入后院。仅有一间房舍露出灯光,这是小刀几人目前唯一的发现。
屋中的人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一个人坐在桌前自斟自饮,好不快活。门外的小刀,将窗纸捅破,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谁呀?”哼唱的小曲儿被人打断,刚刚倒满的酒杯也无奈的放到桌上。沉寂了三两个呼吸的功夫,见门外无人答话,喝酒人只得起身去开门,他想要瞧一瞧是谁在捉弄他。
“饮酒人”走到门旁,还未等他伸手开门,便见得门分左右而开。还没等屋内的“饮酒人”搞清状况,一道身影自上而下,直挺挺的落在门前。身上的衣襟飘动,更加透露出一种神秘感。
“啊!”
酒也醒了,人也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实在不知该与“从天而降”的小刀说些什么,只能是含糊不清的叨念着这一个字。
“我问!你答!”而后,小刀抬起了自己的手掌,掌风挂动,犹如刀锋,本就略显单薄的门板被掌风激荡破碎。
“知无不言!知无不言!”小刀的这一手,足够让一个整日宿醉的大汉老实回答他的一切问题了!
“帮里的人都到哪去啦!”
“大爷,您要不就直接一掌戳死我吧!”大汉瘫坐在地上,连连告饶。
“你以为我不敢?”小刀抬起了右手,立掌如刀。即使小刀毫无其他动作,也依旧能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这是小刀的过人之处,同样也是他的弱点,刚过易弯!
大汉连摇头再摆手,生怕小刀误会之下,一掌戳在自己的头上。“不是啊!我是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我就是一个看房子的,不信你可以去打听啊!”
“那你们帮主呢?你不会连帮主都没有见过吧?”
“见过!见过!”大汉很希望小刀问一些自己知道的事情,这样便不会迁怒于他。“我们帮主领人出去啦,就在昨天。”
“他们去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帮中所有的兄弟都被带了出去,而且是夜间分批而行的,好像是不想被人知道!”大汉说出了帮中的隐秘,却丝毫不感觉内疚。也许是由于往日帮中众人对这大汉的忽视,才使得他对于青竹帮毫无归属之心。
“带我去你们帮主的房间瞧瞧!”小刀拎起大汉的衣领,将瘫坐在地上的大汉提了起来。
“这个,怕是不太合适吧?要不……”
“别废话!”小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只要你带我到你们帮主的房间看一看,而后我便离开。左右也是无人,也不会于你有任何的麻烦。”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比了比自己的手掌。
既然上了小刀的船,就不会那么容易下去。既然已决定了要带小刀前往,大汉反而变得更加积极起来,帮助小刀躲避着不可能再回来的帮众。
卧室不大,与大汉饮酒的房间几乎般大,只是屋内的摆设更加奢华而已。过于宽敞的房间,人睡在其中是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的。
一张木床,放在屋内的一侧,床外挑着幔帐。正对门是一张睡榻,将过膝盖的高度,塌上摆放这一张小小的茶桌,桌上有一套茶具。屋内的另一侧是一套木质衣架,正搭着三、五见锦袍。
看到屋内的摆设,小刀的双眼一亮。无关其他,只因衣架上搭着的锦袍。
即使是在夜间,小刀也能后清楚的看到那件不同寻常的锦袍。袍上挂满了血污,使本身华贵的锦袍变得分外惹人厌恶。可小刀对它确是视如珍宝,双手抓过,仔细的查看锦袍的每一处细节。
果然,在锦袍的下摆处,有一块破损。锦袍青色的内衬缺少了巴掌大的一块布料。
“果然是他!”小刀的手不知不觉的握紧,本就挂满血污的锦袍又被握的满是褶皱。
小刀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而后,冲着大汉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继续回去喝你的酒啦!若是有人问起……”
“我今晚喝多了!什么都没看见!”
小刀笑了笑,见大汉如此的上道,也没有过分的为难他。
…………
“怎么样?”
花道嫦与谢姑娘被安排在院外等待,以他们二人的好动的性格,这点耐性很快便要消磨殆尽了。。而今见小刀由院墙跳出,谢姑娘赶忙上前询问有何进展。
“你们看!”小刀将挂满血污的锦袍递过。换来的却是谢姑娘一个嫌弃的眼神,她后退了一步,两只手背在身后,显然是怕被血污弄脏了自己的衣衫。
花道嫦的反应很快,乍一看到小刀拿出的这件锦袍,便联想到了那块被人故意留下的布条。“这是谁的衣服?”花道嫦问。
“薛帮主的!”
“薛帮主?”
“嗯!”
小刀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薛帮主参与其中,因为小刀很敬佩薛掌柜的为人。薛掌柜已然做古,可小刀真的不忍心看到他的女婿惨死刀下,更不愿亲手抬起这柄钢刀。
“一切都有我姐夫拿主意,你不必有丝毫的愧疚。”花道嫦明白之前的过往,他知道小刀需要安慰。
谢姑娘并不懂他们之间所说的话,可她识趣的没有插嘴。因为她知道,这是两个男人在说属于男人的“悄悄话”!
…………
阵阵琴声飘过耳畔,入睡的众人都未觉吵闹,反而睡的更加香甜。
与一夜未睡的小刀不同,徐俊是刚刚起身,虽然天还未亮,可徐俊已睡意全无。小刀此行带回了岳英,随之而来的是关于黄金去向的秘密。换做旁人处于徐俊的位置,早已派人挖掘那些失踪的黄金了。而徐俊不同,他感觉这一切来的都太突然、太不真实。
想不通的问题便不要去想,这不是有意放纵自己的思维,而是在无意识中寻找事情的关键点。这很有效,徐俊每次这么做时,都会成功。
“希望这次也不例外!”徐俊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
徐俊的手指修长,波动琴弦也分外的熟练。抚琴,能够使徐俊忘掉一切,专心享受这即将逝去的黑夜。
“喔、喔喔!”
雄鸡唤醒了太阳,黑夜终于散去。琴音守住,失去了这美妙的琴音,府中沉睡的众人齐齐的醒来。
凡事总会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越是身处高位之人,越应该慎重。徐俊虽不是朝中巨擘,可他同样要对自己所做出的决定负责。这一切都关乎着他自己,他的朋友,他的爱人,甚至他徐家在朝堂的话语权。徐俊那看起脆弱的肩膀,在此之后便会更加的挺实,想他的父亲那样。
…………
“这是?”清晨赶回的小刀三人,正看到府内忙做一团。不明所以之下,只得是来到内堂询问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