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的态度非常的好,很认真地听完了张冲的陈述,满脸慎重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吧,我再去争取一下,你等我的消息。”
自从二当家的命人来通知他,让张冲参加演武以后,沈寄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最后也没有弄清楚张冲究竟是怎样抱上二当家的这条粗腿的。“都是人物啊。”沈寄心里感叹道。张冲来找自己要粮要装备,沈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二当家的最后同意还是不同意并不重要,至少他多了一个接触二当家的机会。
可惜事情并没有象他预想的那样,二当家的连见都没有见他,只让人传话出来:“告诉张冲那小子,白面馒头有的是,盔甲兵器也有的是,只看他有没有本事来拿。”
沈寄对张冲说的是原话,他知道修饰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话传的比闪电都快,他甚至怀疑自己告诉张冲时,他已经早就知道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张冲一直在心里问候赵戎家的女性亲属,但也不过是心里yy一下罢了,表面上还得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粮食装备没有,再把士气弄没了,那就真的没的玩了。
“活该你没有粮草装备,放着眼前的菩萨不拜,却四处去求些野神。”黄蝶儿笑道,“我去跟我大哥说一声,保管给你弄齐全了。”张冲听了,只能苦笑,心道:“以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没耳虎知道自己的妹妹和他搅在了一起,白面馒头是有了,只怕吃白面馒头的家伙就没了。”好不容易才把黄蝶儿劝住。
毛豆也是一筹莫展,他会的那些玩意全是骁骑卫的东西,那可是皇帝老儿的心头肉,举全国之力养着这些爷,军需物资可着劲造。现在没有了物质的支撑,就算他的办法再好也无法施展。他和张冲一样清楚,若没有充足的营养,楞要开展魔鬼训练,兵没有练出来,他们哥几个直接就变成魔鬼了。张冲拍了拍毛豆的肩膀,道:“莫急,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两个人又合计了许久,既然体能训练暂时没有条件,也不能就这么闲着,那就先把理论训练搞起来。
“至少得搞几面旗子吧。”张冲道。山寨里对列阵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只要能看懂旗语,就算基本上通过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连一面旗子都没有。毛豆笑道:“旗子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张冲虽然不知道毛豆去哪儿搞旗子,但他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也只好点头答应,道:“如此就有劳兄弟了。”
到了晚上,一回到窝棚,毛豆脱了外衣,身上却花花绿绿的缠了几层布。狗子看了,惊道:“你上哪儿整了这么身衣服,造型确是别致的紧。”
毛豆笑道:“狗子哥不要说笑,这是我去库房里顺的。”原来,毛豆早就留意到,库房里存着一些杂色的布匹,趁人不注意,便找了个机会溜进去,缠在身上偷了出来。小金笑道:“毛豆兄弟以前在绿林里混过吧,以前听人说古,那些飞侠惯会这种勾当。”毛豆道:“小金哥也太抬举我了,若有飞侠的本事,我又何必上山。”说着将布解下来,又问小金:“你可有剪刀、针线?”
狗子在一边听了,笑道:“我说你个毛豆,倒是一个爱臭美的,不年不节做的什么新衣服。”毛豆问:“狗子哥此话怎讲,我做什么新衣来?”狗子道:“你拿了这布,又要剪刀、针线,不是做衣服又是做什么?依着我说,你倒不如去顺些面食干肉更实惠些。”
毛豆听了笑道:“你想的倒是美,我这几日留心看了,这些破布拿出来又换不得钱,所以没有人理会,莫说拿这些布头,便是成匹地往外扛,怕是也没人拦着。但面食肉干就不一样了,大家三猫六眼地盯着,只怕还没动手,就被人发现了。再说了,我拿这些布另有他用,做些令旗,我们练兵时好用。”
这时,小金已把剪子和针线找了出来,交给毛豆,毛豆接过来,笨手笨脚地裁了几剪子,小金便在一边笑道:“似你这般,莫说是做令旗,就是做小孩子的尿布也不好用,还是我来吧。”狗子白了小金一眼,不相信地问道:“你还会做那个?”小金道:“我也没有做过,不过倒是见过几次,我想差不多吧。”
毛豆做这裁剪之事,确实不在行,只得把剪子交给小金,又不放心,找了张纸,将那令旗的样子画给小金看。小金看完,笑道:“这样就容易许多了,你们等着吧,且看我的手艺。”
第二天一大早,张冲几个起了床,见小金还在那边忙,张冲便道:“三弟莫不是一晚上没睡。”小金已经睁不动眼了,强打着精神道:“横竖也就这几针,我且把他缝完。”大家便凑过去,站在一边看小金做活,没过多会,小金收了针,道:“好了,大哥过来看看,可能用?”
毛豆先上前,将小金做的旗子一一展开。鸡头山用的旗子比较简单,共有五种,上面分别绣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腾蛇。青龙为绿旗,见旗则全军前进,白虎为金旗,表全军进攻,朱雀为红旗,旗出则全军掩伏,黑旗上是玄武,见之则全军撤退,腾蛇旗是土黄色,众军见之则往中军集中。小金将各旗的意思,详细作了说明,大家暗暗在心里记了。
狗子却突然笑道:“毛豆兄弟这一说,我倒知道了这训狗旗的用法。看见绿色的,表示前面是林子,要快进去。金的,你们看象不象块饼子,只要抓了猎物,才有东西吃,那还不上前?还有那红色的,莫不是起了火,再不躲藏起来,便成了烤狗肉了。黑色自然是天黑了,好回家睡觉了。最有意思的便是这黄旗,这蛇儿歪歪扭扭的,却象块骨头,狗寻主人不就是讨块骨头吗?”众人听了大笑,张冲道:“你这个吃才,解的倒好,只怕你说的不是猎狗,而是你这只馋狗。”
狗子也不回嘴,只把那旗子乱翻,却发现了一面大旗,道:“这面旗子恁大,若举起来倒也威风,只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字?”说着将那旗子抖擞开来,拿在手中举着。
大家定睛看去,只见是一面黄底周边带着红火焰的帅旗,中间是个大大的“张”字。张冲看了笑道:“这个太狂了些,低调低调。”毛豆在一旁看了,拍手笑道:“还是小金哥有心,这旗一举,大哥的旗号一亮,咱们队的威风就出来了。”
狗子这才知道,原来中间的字是张冲的姓氏,笑道:“这旗只我来举才好。”张冲笑道:“这话说得有理,以后这旗子,便由你来扛。你可要仔细了,莫要让它倒了,这帅旗一倒,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就代表我们全军溃败了,这责任你可担的起。”狗子拍了拍胸脯道:“大哥尽管放心,只要有我狗子在,咱家这旗子就得飘着!”张冲又见小金满脸的疲惫,便急忙道:“三弟,你一夜辛苦了,今天就留在家中歇息。”小金谢过张冲,自回铺休息,众人也各自去忙不题。
一路上,张冲又和毛豆商议,现在这军旗已经齐备,就可以先把那列阵练起来。毛豆道:“这列阵容易,咱们人少,便是在窝棚也可以练。”张冲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今天散工以后,我们便开始操练。”
一晃几日,大家已把那旗语记得烂熟。狗子是猎户出身,对于这些标志的认知本就比常人更敏感些,只是以前第一次接触,不解里面的意思,又没有人告诉他,从心里便生出了抵触的情绪。现在有了毛豆的解说,又是众兄弟在一起,所以几天下来,竟比其他的人布起阵来,更快一些。张冲见了,心中更喜,暗道:“看来这列阵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体能训练无法开展,张冲和毛豆都急,但也没有办法。张冲便道:“不如先把那配合练好,只要我们之间有了默契,就算体力上差点,也吃不了多大的亏。”毛豆点头称是,又道:“以前在骁骑卫练兵时,各队之间对战演习几次,大家熟悉了,也就能相互配合起来了。我们只有这几个人,又朝夕相处,按理说,应该更容易些,但苦于没有实战机会,这又奈何,总不能再找其他队里的人打一架吧?”张冲想了想道:“这个容易,我来办。”
张冲便画了一张图交给小金,问:“这个东西你可会做?”小金看了看,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看怎么象个鞠的样子。”张冲笑道:“说的没错,就是那个东西。”小金摇了摇头,道:“这东西做起来容易的很,但上哪儿去搞这么大的一块皮革。咱们山寨里皮子缺得很,这么一块可以做一个胸甲了。”张冲倒没有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发楞,毛豆便在一边小声道:“小金哥,这么大块的皮子的确难寻,若是给你一些零散的碎皮,能不能做成?”小金笑道:“不过是麻烦些罢了,怎么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