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和大河见张冲动了怒,心里虽然存着一万个不服气,但也只能一齐收了声,不敢再言语了。张冲这才笑道:“对嘛,这样才好嘛,要吵就好好地吵,把我扯上做什么?关键是这样就跑题了,现在的主要的问题,不是我钓鱼的问题,而是骁骑卫和水师,哪家更牛一些的问题?刚才你们说的,我觉得都有些道理,但理由又都不充分。就拿大河来说吧,人家骁骑卫明明是一支精锐队,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一群只会喂牲口的马夫了呢?是不是有些过?”
大河本来就看不惯骁骑卫整天眼睛长在脑门子上,耀武扬威的样子,听张冲问他,就如同得了圣旨,只要一吐为快,立即站起身来,道:“事实就是如此,骁骑卫的战力强只是他们吹出来的,若论马上功夫,不要说北蛮骑兵,就是和黑甲军也没法比。如果非得说他们厉害,那也只是骁骑卫建军之初,那时倒确实有几员悍将,但那毕竟已经是历史了。现在的骁骑卫比东阳军强不了多少,光想也能知道,河州能和黑甲军训练的风州相比吗?风州外面就是大草原,骑兵到了那儿才有用武之地,而河州呢,人烟稠密,骑兵连个适合训练的场所都没有,只在操场上转悠,玩个蹬里藏身,犀牛望月,就是最强军团了,我看那叫马戏团才对。”
毛豆一听就坐不住了,也起身道:“你也不必说那些风凉话,实力摆在那儿,骁骑卫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支队伍,不象水师,现在只怕连船都不会划了吧?谁都知道,东阳国的军队已经是烂透了的,但现在,我们楞是过不了河,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吧?”
小金在一边,见他们象两只斗鸡一样,争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笑道:“二位,还争呢?没看到是有人在挑事吗?明明一个坑,让你们往下跳,你们便争着往下跳,真是够听话的。”
二人这才觉得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对,再看看满脸坏笑的张冲,便一齐住了嘴,哭笑不得地坐下来。小金笑道:“你们这样争下去,便是争到演武,也争不出个子午来,不如让大哥提一个。”
张冲见一场好戏让小金给搅了,笑着拿手指点了点小金道:“有意思吗?就你心眼子多,好好的事,你都能想歪了。你让我提一个,那我就提。”
张冲想了一会,提了几个象狼雪豹、海狮、猎鹰之类的名字,可是大家似乎都不感冒,反应平平,只象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让他感到郁闷至极。
这时,狗子忽然开口道:“我倒有个主意,你们看咱们这几个人里面,我的名字里有个狗字,小金的名字里有个犬字,大河以前就姓苟,咱们队简直就是一个狗窝啊,依着我说,咱不如就叫猛狗队,不比大哥说的那些禽兽要强。”
“滚!”众人对狗子的智商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一齐大声怒吼道。张冲指了指小金道:“就你没开口了,好歹说一个靠谱的。”
小金想了半天,道:“刚才说起个人名字的时候,狗子说的话倒提醒了我,你看咱们每天干的活就是刷马桶,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干脆就叫马桶队得了。”
张冲恨道:“思想多远你就滚多远,你这那还不如猛狗队了,难道你每天都是用脑袋刷马桶的吗,要不怎么脑子进屎了。”
第二天干完了活,大家坐在一起休息,又继续讨论起取队名的事来,黄蝶儿听了,道:“你们都不用争了,我说了算,就叫凤舞队。”
张冲急道:“什么就你说了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一群老爷们叫什么凤舞队,一边老实地待着,别捣乱。”黄蝶儿有些不乐意,道:“我为什么要在一边待着,再说了,大老爷们怎么就不能叫凤舞了?”小金便在一边帮腔:“对啊,大老爷们才叫凤呢,这凤是雄的,雌的那叫凰,没文化,真可怕。”
看着小金摇头晃脑地样子,张冲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偏你懂得多,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就你们这些个货,舞一个看看,就是鸭子也比你们扭得好看些。凤舞,还凤梨呢?”
“凤梨?”狗子刚才在那儿发呆,没注意大家说话,半截听了句话,急忙问道:“哪儿有凤梨?嫂子,你今天带了凤梨来吗?”
狗子没头没脑得一问,引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张冲恨道:“有小金一个脑残已经够了,你能不能长点心啊?”黄蝶儿笑道:“二弟,这些人中,顶数着你梗直,我来问你,我给你们队起了个名字,叫凤舞队,你说如何?”狗子来回念叨了几遍,拍手赞道:“凤舞队既风雅,又威风,这个名字是极好的。”
张冲气得踹了他一脚道:“极好尼妹啊,还风雅,你一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认不出是个一来,拽的那门子词,你整个就是猪八戒带眼镜,楞冲文化人。”狗子板着脸道:“大哥,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怎么就大字不认识一个了?我昨天还说了,我认得小金的‘金’字来着。除了这个字,我还认识许多,不仅认得,我还能写上两笔,只是平时不愿意露识罢了。再说扁担倒了,它也还是个扁担,与‘一’字又有什么关系?”小金也在一边点头道:“二哥说得的确有理,我若看到扁担倒了,也只会喊扁担倒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是个‘一’字。”
“成心是吧?”张冲恼道:“我看你们这是故意找碴。你们便是再胡搅蛮缠,这个名字也是绝对不成的。”
“我说成就成。”黄蝶儿也怒了,“这只队伍谁说了算?”张冲冷笑道:“你又不是我们队的人,谁说了算好象与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黄蝶儿道:“你不说钱,我还真说不出别的来。若说钱,那我倒要和你理论理论。你们操练的经费是不是我出的,工具也是我找来的,连材料都是我的,所有的都是我的,我现在要给队伍取个名字,过份吗?”张冲道:“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钱是你出的不假,可那是我们借的,不是写借条给你了吗?”黄蝶儿冷笑道:“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啊,好,你能耐,来现在便把钱连本带利还给我,咱们一拍两散,姑奶奶不玩了。”张冲道:“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现在哪有钱还你?”黄蝶儿道:“没钱也好办,从现在起,这只队伍便姓黄了,什么时候你还完了钱,再把队伍拉回去。”
张冲几乎都疯了,好不容易混上了个队长,感觉还没找全的,黄蝶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就要给没收了。合着自己穿来穿去,总是个打工的命?但他腰包无货,底气不足,只能低下头,小声恨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黄蝶儿就在张冲身边,张冲说话的声音虽低,但她还是听了个清楚,当时就扯着张冲的衣服道:“你说谁难养,今天你给老娘把话说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养过我,我又哪里难养了?”大家一看黄蝶儿动起手来,怕事情闹僵了,两个人都不好收场,想上前劝,但又不知怎么办才好,正着着急,却听毛豆叫道:“大哥大嫂且静一下,我要话要说”。
张冲是真急了,这黄蝶儿是个爆脾气,恼起来不计好果,若当众摔他一跟头,那他在弟兄们面前可就真抬不起头来了,见毛豆这么说,心中也暗暗赞道:“还是毛豆这小子机灵。”便急忙对黄蝶儿道:“松手,拉拉扯扯地成何体统,这边还有正事呢。”
黄蝶儿也松了口气,刚才也是自己的性子太急了,手伸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搞大了,正想辙收手,恰好毛豆叫了一声,也急忙借坡下驴,松开手转头看着毛豆道:“有什么事,只对我说就好。”
毛豆见两个人分开了,松了口气,笑道:“刚才我和大河合计了好一会,我们是这么想的,嫂子在江湖上的名号不是叫‘辣手文君’吗?干脆我们这个队就叫‘忠君营’可好。”
黄蝶儿听了,笑道:“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就叫忠君营了。”话音未落,狗子便举起拳头嚎道:“誓死效忠嫂子。”其他人听了,也纷纷举起拳头,跟着狗子喊了起来,“誓死效忠嫂子”
张冲感觉自己的权威已经碎了一地了,恶狠狠地看着大家道:“你们这些叛徒。”小金在一边劝他道:“我们怎么就成了叛徒了,你不是也得誓死效忠嫂子吗?”张冲瞪了他一眼道:“说的是些什么话?”狗子也回过头道:“大哥,你就别嘴硬了,你又不是伞,就别硬撑着了,来,一起跟着我们也喊两嗓子,心里就痛快了。”
黄蝶儿得意地看着张冲,道:“毛豆的这个提议,我看靠谱。那咱们就老规矩,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说着便把手举起来,除了张冲以外的其他人见了,也都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黄蝶儿看了一圈,笑道:“好,全票通过,我宣布以后我们就叫忠君营了。”张冲急忙拦着道:“什么叫全票通过,至少我还有一票反对呢!”
“你那票不算。”黄蝶儿很深沉地对张冲说,“忘了告诉你了,我刚才已经做了决定,取消你对此事的议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