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成都警备区守备一团团长福蜀承正一个人在办公室焦急地等待昨晚剿匪的战况。这时,门口传来少校副官张孝信的报告声。
少校副官张孝信,30来岁,跟随团长福蜀承有些年头,一副忠厚的长相,加上他的精明干练以及和福蜀承多年的情谊,使他成为福蜀承左膀右臂,表面上,他俩是上下级关系,但私底下,他们比兄弟还亲。
“报告团座,卑职昨晚率团部特务连对青城山天龙洞土匪吴天龙的老巢进行围剿,战斗于昨晚11时打响,并于凌晨1点20分结束,全歼天龙洞之匪。击毙匪首,人称‘飞天龙’的吴大天……”
“张副官,干得不错,吴大天一死,成都一带其他土匪都将会消停很多。”福蜀承听了这个消息后,顿时,紧锁的眉头也打开,高兴地说道。
这个江湖人称“飞天龙”的吴大天到底什么人,为何他的击毙能让堂堂一个川军的团长如此高兴呢?
吴大天早年是成都城里一个混混,拜成都城里“袍哥”元老周玉坤为干爹,吴大天此人心狠手辣,
私贩军火,买卖大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吴大天作为也如同他那长相,叫人害怕。圆圆的大脑袋下 长满了一脸络腮胡,身形粗犷,看似一个莽夫,却粗中有细,十分狡猾。自从他落草为寇以来,给青城 山周边的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而且他的凶残在黑道中也非常出名,成都一带的的土匪都以他马首是 瞻,给成都的川军政权带来不少麻烦,而且当地官府也多次进行围剿,都未曾有收获。抗战爆发之后, 此人接受日本上海“影子”特务机构的资助,日益做大,直系匪众达300多人,当地土匪及“袍哥”对 其虽畏而远之,但又不得不受他牵制。可以说,他当地土匪和“袍哥”中的害群之马,大家对他既怕 之,又恨之,更是远之,但又不得不受他制之。当地很多土匪及“袍哥”,在抗战爆发后,都想为国尽 自己的匹夫之力,但因为他的原因,不敢动之。而此次,一举摧毁他的老巢,并将他当场击毙,成都一 带可算太平了。
“团座,还有呢!”张副官说道。
“还有什么?”福蜀承问。
“昨晚的剿匪行动,共击毙匪敌37人,击伤46人,俘虏‘二当家’以下……”
“这些就不用详细汇报,你把这个交给粱参谋长,叫他写份战报,呈送给成都警备司令部吧!你都
辛苦了一夜,回去好好休息吧!”福蜀承打断了张副官的汇报。
“是!”副官张孝信向团长福蜀承敬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正准备出门时,又被福蜀承叫住了。
“等下,忘了问,昨晚的行动,我们的弟兄伤亡怎么样?”
“报告!19个战死,36个受伤,其中7个重伤!一排长韩二虎‘壮烈’了!”张副官报告道。
“你回头到军需股领一笔费用,死了的兄弟家里一定要好生安顿,受伤的兄弟也给他们一些钱,这 些都是跟随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亏待他们。另外,参加昨晚行动的兄弟也给他们每人三块大洋作为奖励。”福蜀中说完叹了一口气。
“是!”张副官还安慰道,“团座,打仗避免不了死人,这些兄弟都好样的!”
“是啊!都是好兄弟!”福蜀承说道。
“团座,还有件事请示下。”张副官请示道。
“什么事啊?”福蜀承问。
“那76个被俘土匪怎么处理?”张副官问道。
“查一下,对那些匪首以及坏事干净的畜生,一律枪毙,至于那些小喽喽嘛,就送到西较场,让他 们去做苦力,修机场。”福蜀中回答道。
“是!卑职马上去处理。”说完,张副官再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出门离去。
副官张孝信带着一个随从,来到由警卫连看守的团部大牢,对值班排长命令道,“孙排长,一号房 的匪首全部就地枪决,二号房、三号房和四号房的土匪,你们排把他们押送到西较场交于杨长官,让他 们去做苦力,修机场去。”
“是!”孙排长回答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一号房的匪首押到训练场南面给毙了!”张副官说完就走了。
没过多久,十多个无恶不作的匪首们被押到团部训练场南端,他们双手反绑,沿墙一字排开。
副官张孝信大声说道,“你们这帮土匪们平时杀人放火,走私贩烟,还与日本人勾结,无恶不作,我们 团座有好生之德,只对枪毙你们这些坏事干尽的匪首。来人,执行枪决。”
“子弹上膛,瞄准,开枪!”孙排长话音刚落,只闻“啪!啪!”两声,两名匪首已倒在血泊之中。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长官,小的有天大事要报告。”这时,从被行刑的匪首中传来这声大叫。
“且慢!”张副官叫住了行刑队,并走到这些被执行枪决匪首前说道,“刚才,谁有重要事情要交代啊?”
“长官,是……是我!”一个个子不高,标准的四川圆脸,身材有点肥肿的中年男子举着手哆哆嗦嗦的叫道。
张副官走到他面前,从上到下大量了他一番,只见他满脸大汗,双腿还在打哆嗦,地上一滩水,裤 裆还是湿漉漉的,不用说都知道是被吓尿了。
张副官拍着他的肩膀笑说道,“原来是人称‘万花筒’的二当家刘勇智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刘勇智啊,我看你名字上这个‘勇’,我倒是看不出来,但是这个‘智’,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张副官非常鄙视的奚落了他了一番后问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后,爷好送你上路。”
“是!是!是……”“万花筒”刘勇智哆嗦的回答道。
“那就说吧!”张副官回过点支烟,深深的吸一口后说道。
“是!是!是!长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万花筒”答道。
于是,张副官往边上走了几步,而“万花筒”也跟着走了几步,在张副官旁说道,“长官若是不 杀我,我愿意以家传宝物相赠。”
“你这老小子临死了,还想贿赂爷,爷才不稀罕你家什么鸟宝贝呢!”气不打一出来的张副官火 了,立马拔出手枪冲着刘勇智额头说道,“你没有资格跟爷谈条件,你爱说不说,爷现在就崩了你。”
说着,张副官打开手枪保险杠,准备开枪。这时,只见“万花筒”跪地求饶,嘴上念念有词。
如果换成别人,张副官也没有这么生气。要知道这个人称“万花筒”的二当家刘勇智不仅卑鄙无 耻,一生中除了好事,坏事都让他做绝了,吴大天干的很多缺德事,都是他的馊主意,什么“点天 灯”啊、“毛打棒”啊、“采阴豆”啊……“点天灯”大家都明白是什么,但这“毛打棒”,谁都没有 听说,就算满清十大酷刑也没有。这个“毛打棒”是“万花筒”独创刑法,在刑讯逼供时,用马的鬃毛 插入男性的生殖器,一旦受刑,不仅痛苦万分,而且不死也残;而“采阴豆”则更是一种无耻的做 法,“万花筒”为了取悦吴大天,坐稳二当家的位置,竟然“发明”一种顺人不利己的“养生”方法, 就是将一颗刚刚采摘的蚕豆,塞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的阴道里,等到第二天再拿出来食用,说这样能 够滋阴壮阳,延年益寿,很多小女孩因此致死或残。此外,还勾结日本人,吴大天接受日本住上海“影 子”特务机构资助的事也正是这个“万花筒”牵的线。老百姓和江湖上背地里都骂“万花筒”刘勇智 和“飞天龙”吴大天为“吴恶刘贱”。
正当张副官扣动手枪的扳机之时,“青冈棒”、“张献忠宝藏”、“藏宝图”这几个词刺入张副官 的耳朵,连忙收枪,可已经来不及。幸亏张副官本能的反应,使手枪偏了一下,子弹打在地上。
为何“青冈棒”、“张献忠宝藏”、“藏宝图”能够让张副官改变主意,扳机都已扣动,却要饶他
一命呢?因为,成都人的张副官自然听说过张献忠宝藏一下,而且他从福蜀承这里也听过张献忠宝藏,国民政府以及川军暗地里也都在探访宝藏的下落,想挖出来以资抗战之用。
“来人,把这个卑鄙无耻的‘万花筒’给押到小黑屋去!孙排长,继续执行枪决,你来负责。”张副官说完,也跟着去小黑屋。
十几声的“啪、啪、啪……”后,这些罪大恶极的匪首们一个个都被毙了。而在小黑屋里,张副官在支走身边的卫士后,独自一人,开始审讯起“万花筒”刘勇智。
在小黑屋里,忠厚的张副官虽然精明干练,却根本不是老奸巨猾的“万花筒”的对手。几个回合的 对话下来,“万花筒”已经摸清看张副官底,知道张副官以及他的顶头上司守备一团团长福蜀承对张献
忠宝藏的藏宝图很有兴趣,似乎还很看重。知道自己生命无忧的“万花筒”打起了自己小算盘,开始和 张副官讨价还价起来。
“张长官,交出图之后,你能做主放了我吗?”“万花筒”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不能!”张副官非常干脆的回答道。
“但我能保证说服团座放你一马。”张副官补充道。
“我不信。”“万花筒”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些阶下囚面前,您是长官,您是天,但在你们团座 面前,您什么都不是,放我,也许你们团座可以做到,但要给我一个特赦令,说不定连你的团座也没有这个权力吧……”
“万花筒”越说越带劲,而此时的张副官也不知如何应对。无可赖何之下,副官张孝信也只能向团长福蜀承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