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蜀承让副官张孝信把已割皮毁图的“万花筒”安顿到沱江旁的一个偏僻小村子里的一户叫李贵富的农户家。同时,将藏宝图一事向上峰——成都警备司令汇报。不久,便得到一个密令,要他秘密探寻、挖掘张献忠宝藏,以资川军及全国抗战之用。
于是,福蜀承带着张副官一起秘密组织了一帮人,以告病为由,躲自己在成都南郊的老宅,破解宝图的玄机,开始这次探宝、挖宝行动。而这帮人当中有军人,学者,还有不入流的江湖人士、盗墓贼及那些偷鸡摸狗之辈,可以说这帮人混及三教九流之辈,但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而这个成都南郊的福家旧宅是一个二进落的小院子,优雅别致,古朴中露出高贵。福家老宅由两个小院和一幢一层砖木结构的清式民房及一幢二楼砖木清式小楼组成,前面这幢一层民房里前厅、左右厢房以及餐厅、家仆房间等,而二层小楼则在后院。整个福家老宅坐南朝北,背山面临水,前面是一片开阔的农田,左边有条小路连着正门前大路直通山上,右边是一个池塘,这风水学来说,左青龙、右白虎、后朱雀,风水极佳,若不是什么名门贵族,绝不会有这样的家宅。
近两月来,福蜀承带着副官张孝信等人潜心研究从“万花筒”得来的那张藏宝图。他们结合《清史》、《成都地方志》、《闽江治水专录》等各类史籍、野史、民间传说以及高比例尺的四川军方地图,在藏宝图上寻找蛛丝马迹。正当张献忠宝藏一事有点眉目之时,一件事情打乱了福蜀承他们的步伐……
“叮铃铃……”福家老宅的电话响了,福蜀承知道,肯定军中有事,因为他的行踪除了张副官外,只有现在还在团部主持军务的拜把子兄弟参谋长粱晨棠和成都警备司令徐司令知道。
“喂,我是福蜀承!”当福蜀承拿起电话之后,自己双脚碰了一下,整个人挺立起来,显得非常毕恭毕敬。没几句话的功夫,福蜀承神情凝重,嘴上一直说着“是!是!是!”
放下电话,福蜀承命令警卫班要加强戒备,并和这些破解宝图玄机的人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副官张孝信以及一名司机驱车往成都城里去了。
在车上,福蜀承告诉副官张孝信,宝图一事已经泄密,现在成都大街小巷都在疯传此时,有情报显示日本人、美国人、重庆的高层、川军内部、还有“袍哥会”以及其他江湖势力都盯上了他们,刚才的电话是警备司令部徐长官打来的,要自己做好最坏的准备。
车子到达守备一团团部时已是晚上,只见团部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如临大敌。卫兵一见福蜀承下了车,便高声疾呼“团长回来了,团长回来!”
而福蜀承根本没空理会这些,三步并成两步往参谋长粱棠晨的办公室走去,就算是门口士兵的敬礼他也无暇回礼,而副官张孝信尾随其后。
推开粱棠晨办公室的大门,福蜀承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你可算回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呗!”福蜀承又问道,“现在部队情况怎么样?”
粱棠晨回答道,“宝图一事被疯传后,弟兄们之间也有些说法....”
“都有什么样的说法?”福蜀承问道。
“有说团长带着藏宝图潜逃了,投日本人去,有说你被国民政府带到重庆关起来了,还有说你被川军其他派系给杀了,各种说法都有。”粱棠晨回答说。
见福蜀承眉头紧锁的坐在沙发上,粱棠晨倒了一杯茶给福蜀承递过去后,补充了一句,“幸好,这些兄弟跟着大哥你出生入死这么年了,对你都很忠心,都愿意听你的。”
福蜀承喝了一口茶后,问道,“那现在成都城里怎么样?”
“谣言四起,但表面看去还算稳定,可......”
“可是什么?”福蜀承打断粱棠晨的话问道。
“据我们情报,以及军统局成都站的通报,日本上海‘影子’特务机构已经派出一支特工队伍到了成都,领头的是一个叫竹木洋子的女人,还有我们川军的几位长官都打来电话询问你的下落,有些跑到团部,明确的表达他们的意思,希望你能够把宝图拿出来,找到宝藏后,以壮川军,为抗战所用,避免川军让老蒋给吞掉,还有‘袍哥’们也不安分起来,我们侦查到,最近今天,成都街头来一些各地的江湖人士……”
福蜀承再次打断粱棠晨的话问道,“重庆方面有什么反应?”
粱棠晨回答说:“重庆方面倒没有什么消息,军统局成都反而挺合作,很多情况都是他们提供的。”
福蜀承悬着的信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并说道,“那就对,我早已将宝图一事上报警备司令部,并呈报给重庆军委会,我这次组织人马秘密探寻张献忠宝藏一事也是奉令行事。”
“大哥,为保安全起见,我已经将你的家人接到团部。”粱棠晨补充道。
福蜀礼露出满意的笑容,并说道,“你老弟办事如此周全,叫大哥的不知怎么感谢。这样,你立即组织全团连以上干部到会议室,开个会,我讲几句话,已安军心。”
福蜀礼回头和副官张孝信说,“孝信,你从特务连立即抽调一个排,赶到我的南郊老宅,以保他们安全,必要时,把他们都带到团部来,这件由你亲自负责。此外,你带些人去一下沱江旁边那个村子,我估计此事定和‘万花筒’有关。”
福蜀承拿起军帽戴上后,要参谋长粱棠晨拟一个命令,要求团部附近的一营、二营以及团部直属部队做好一级战斗准备,而离团部较远的三营、四营同样做好一级战备,并要求整装待发,随时听候调遣,通讯排保持电话畅通。
福蜀承所带守备一团是一支在川军当中为数不多的甲种加强团,是川军中精锐,准备精良,士兵素质比较好,战斗力很强。该团下辖4营3连3排,暨4个步兵营,1个警卫连,1个特务连,1个机炮连以及1个侦查排、1个通讯排和1个汽车排,近3000人马。这样的配置即使在嫡系中央军中也不多见,这完全是因为福蜀承跟随他的长官成都警备司令徐司令投靠重庆政府,并得到他们的支持,以其来牵制和安抚其他川军的缘由。
张副官接受命令后,立即从特务连里抽调了他最信任的郑有财的排,立即蹬车赶往福蜀承的南郊老宅。
一路上,静得离奇,除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便无其他杂声,在临近老宅这段路上,更是安静的出了奇。虽是深夜,但也不应该如此安静啊,路口也应该有警卫班的战士负责警戒。不由地,副官张孝信警觉起来,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并敲了敲后面的玻璃,示意坐在后面卡车车厢里的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
车子在离老宅不远处停了下来,副官张孝信带着郑有财排的弟兄们摸了上去。到老宅院子的大门,张副官他们看到哨兵躺在地上,身上还背着抢,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张副官用左手食指探探了哨兵鼻孔,发现已经没有气。
除了几个兄弟在门口负责警戒外,其他人都跟张副官来到院子,进了内堂。
一进内容,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墙上,梁上、柱子上以及桌子上都是子弹孔,福蜀承组织起来的这支寻宝人马都躺在血泊中。
“嗙……嗙……”房间里的一处角落里传出几声沉闷的敲击声。张副官赶紧过去一看,只见一个戴眼镜,身穿中山装的四川大学历史系老师周绍靠着墙半躺在血泊中,用手敲击着地面。
张副官赶紧蹲下抱起周绍问到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突然……一……一群……蒙面人闯进来,”周绍非常吃力吐了几个字后,咽了一口气后说,“他们什么都没说,就……就用枪.....向.....我们扫射,我们就倒下了,图……”
“图怎么样了,”张副官摇着周绍身体问道。
“图,还有......我们的笔记,还有……都被他们抢走了。”周绍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他们是谁?”张副官这个问题再也得不到周绍的回答,因为他已经死了。
张副官命人清理了现场后发现少了两个人,一个江湖上人称“水鬼”的,做水上买卖的陈水武,另外是“飞天侠盗”赵飞。张副官觉得以他们两本事,应该躲过此劫,于是,便命令一班负责警戒,二班负责掩埋死者,自己则带领三班在附近寻找陈水武和赵飞。
果不其然,张副官在离老宅附近不远的后山竹林里找到了陈水武和赵飞。见到他们时,陈水武的左小腿被子弹击中受伤。张副官从他们两个人口中得知,大概有八、九蒙面人突然闯进房间,二话没有说,就开枪,而且用得都是全自动冲锋枪,幸亏他们反应及时,破窗而逃,即便是这样,陈水武也被打中左小腿。
张副官检查了一下陈水武伤势后说道,“问题不大,是贯穿伤,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事,倒是血流了不少,回到团部,叫炊事班给你炖只鸡补补。”
说完,张副官便和赵飞一起扶起陈水武就往回走。
掩埋了尸体,处理好老宅的事之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此时,张副官并没有急着带他们回团部,而是直奔沱江旁那个安顿“万花筒”的小村子。
到了这个村子的村口,张副官发现很不对劲,都快到中午了,村里应该是炊烟袅袅,可现在却是看不到一丝烟火,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这不应该。于是,张副官就命令道,“你们几个留下保护陈水武和赵飞,其他人跟我来,子弹上膛。”
张副官带着兄弟们摸进村后才发现,村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看这样子,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天了,而且杀他们的这帮人手段毒辣,手法干净利落。由于这个无名村地方偏僻,因此这么多天都无人发现,当初把“万花筒”安排在这里,也正是因为它地方偏僻,人口少。
张副官安排几个人负责警戒,又命令郑有财带一些人到处找找还有没有活口,自己则带了几个人直奔村民李贵福家中。
到了李贵福家的门口,两个士兵推门而入。不一会儿,这两个士兵跑了出来,阵阵作呕,其中一个士兵摇着手告诉张副官,自己算是见过世面的,这么恐怖的场景还第一次见到。
张副官立即推开士兵,直入房间,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惊呆了。李贵福的妻子被人扒光衣服,一丝不挂的吊在房梁上,胸部的两个乳房被割下,放在锅中煮;四、五岁大的女儿竟然被扒了人皮,同样吊在房梁上;李贵福被吊在房梁,身上多处被刀捅伤,每个伤口都被塞了棉花,好像是受了土匪们常用的“三刀六洞”之刑而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死得是多门痛苦。
跟着进来的士兵各个都被吓倒了,跑到屋外在吐。而此事,副官张孝信也惊呆了,应该说更多的是愤怒,只见他双眼通红。突然,张副官大叫一声,“‘万花筒’,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清理了现场,埋葬了村里乡亲们,回到团部已经是晚上了。张副官安顿好“水鬼”陈水武和“飞天侠盗”赵飞之后,直奔团长福蜀承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福蜀承。
福蜀承听后也大为震惊,当场失态的叫道,“‘万花筒’,老子非把你千刀万剐了不可,否则就对不起乡亲们。”
此时,副官张孝信也失态的哭泣道,“太惨了,全村17户,78口全部被杀光,特别是李贵福一家,死的……”
张副官的哭泣,不仅是抑制不住今天看到的这悲惨一幕后,情绪积累后的发泄,更是对“万花筒”仇恨和对无辜村民的哀悼。
福蜀承拍着副官张孝信的肩说,“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应该放过这个禽兽。”
福蜀承又补充道,“‘万花筒’一个人是干不了的,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张副官擦了擦了眼泪,从口袋中拿出两枚子弹壳说,“这两枚子弹分别是在你的老宅和村子里捡的,是美制m3冲锋枪,火力强劲,据我所知,这里土匪没有这样的装备。我军也只有几个特殊机构及部队装备了少量,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日本人的特务机构和特别行动队装备了这种枪。这件无意是‘万花筒’带人干的,军统、川军、中央军都不可能干这事,只有是日本人干的,关键是他怎么联系到日本人,而这恰恰说明了我们成都有日本人谍报机构或谍报人员……”福蜀承接着说道。
“据点被袭”、“宝图丢失”、“全村被屠”这三件不仅惊怒了整个成都警备司令部,也惊动了远在重庆的委员长,而福蜀承则直接被委员长点名,叫到重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