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年纪相仿,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妹妹宽心。”惠妃一来宽慰着德妃,一来唤了宫里的姑姑拿了上好的药膏来,亲手给辞欢抹上。
“惠妃姐姐说的是。”德妃附和。
“我看哪,欢格格被惠妃姐姐这样疼爱,再大的伤不出两日就都好了。”宜妃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扇着扇子,还不忘打趣儿道。
“是了,欢格格不过十二岁就长得这般俏丽,这要是大了还了得,惠妃姐姐定要替格格寻个如意郎君,不能让这么好的人儿被糟蹋了。”荣妃也忍不住凑个热闹。
女人家在一起不过就是这些话题,说起来怪害臊的。
如意郎君,辞欢心里的如意郎君可是早有人选了,旁的她都瞧不上,辞欢不语,单只红着耳根子笑着,她才十二,若回了话那才羞耻呢。
“我们辞欢还小呢,本宫可是要多留她几年的。”
“辞欢只想待在惠额娘身边。”辞欢亲昵地圈住惠妃同她贴了贴面,以撒娇地口吻娇嗔了一句,更是惹得惠妃对这个小丫头爱到了骨子里去。
妃嫔们也是一个个指着辞欢,笑岔了气,捧着肚子,抚着胸口,表面看去热热闹闹一派祥和,暗地里却不知道多少风波将要涌起。
“惠妃娘娘在养病,你不能进去。”
“求惠妃娘娘娘娘为我家小主做主,求惠妃娘娘”
就在这些莺莺燕燕的笑声中突然掺杂了不和谐的叫嚷,声嘶力竭,凄凄惨惨,可以想见多么可怜。
“绿秀,怎么回事?”惠妃抬手制止了众妃的笑声,众妃便不再咧一下嘴,细细听着是个什么事情。
“娘娘,是储秀宫富察贵人家的丫鬟月儿。”
“好生生的哭着做什么,让她进来讲给本宫听听。”惠妃敛了笑意,明显是为好兴致被打扰而感到扫兴,瞧了眼辞欢,辞欢便会意,扶着惠妃坐起些靠在金丝玉软枕上。
“是。”
叫月儿的丫头得了令就摔进了屋,连滚带爬狼狈相地到了惠妃床前,哭得梨花带雨,嗓子都哑了一半。
“惠妃娘娘,我家小主前些日子去了玉贵人那里回来,身体就百般不适,今日在庭院里坐着竟腹痛难忍,这会子见红了。”
“那你不去请太医?”辞欢也是急性的,想到什么都爱说,听完责备一般的话语脱口而出。
月儿不禁吓得不禁抖了一下,泪珠儿落得更快,结结巴巴解释道,“已经让星儿去请了,娘娘请一定要为我家贵人做主。”
“本宫不摄后宫事多年,宜妃妹妹与德妃妹妹理六宫事,这事儿二位妹妹妹妹怎么看?”惠妃顺水就将这棘手又费力不讨好的事推给了宜德妃。
那个玉贵人是宜妃的人,而出事的富察贵人一向与德妃走的近些,她这病秧子出来做个主也就罢了,但若是让两个娇滴滴的人儿吃了亏,岂不是让二妃都对自己心里有点什么,犯不着。
“这”宜妃迟疑,垂眼思索。
月儿便转个了头跪向了宜妃德妃,几个响头磕下去,额头也破了个大口子。
“二位娘娘,千万给我家主子做个主。”
“你起来罢,事关龙子,本宫定不会姑息养奸,摆驾储秀宫。”宜妃思量之余,德妃已有了主意,站了起来先一步出了延禧宫,十四也一摇一摆跟了上去,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
“姐姐,那我也先告退了。”到底事关自己人,宜妃坐立不安,嘱咐了身旁的丫头去禀报皇帝,也随着德妃去了储秀宫。
接着是荣妃等人。
辞欢乍回宫中烦闷的很,好不容易出了点幺蛾子,提着裙子就要跟去,惠妃及时地拉住小丫头,嗔怪道,
“你去做什么,半大的女儿家,女子小产怪晦气的,别去蹚这浑水。”
“惠额娘,辞欢只远远看看还不好?”辞欢以为她只要撒撒娇,惠妃就会心软松了口让她去。
“不好,额娘不愿让你多去接触这些,你记住后宫尔虞我诈,常常是非曲直黑白颠倒,与前朝相关,能少沾染便少沾染,免得越陷越深。”
“惠额娘”辞欢兴致缺缺,这番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当时只道是无趣,直到多年后亲身体会了才知晓其中深意,但已晚矣。
这件事的后续,辞欢也就只能在漱芳斋听听多嘴的宫女嚼舌根了。
听说昨日皇上龙颜大怒,派人搜了玉贵人的宫,果真搜出几个玉贵人贴身佩戴的香囊来,里面十足十的麝香,然就算是这样足的分量也不至于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害富察贵人小产,不知又是哪个神探子查出了富察贵人熏艾的痕迹,原来这胎压根就保不住,富察贵人是算准了要害玉贵人的,这一出戏真是峰回路转,精彩的不行,皇上当下就褫夺了富察贵人的贵人封号,将她禁足在储秀宫中。
那么问题来了,玉贵人为何要自带麝香呢?麝香对女子体有极大损伤不是吗?难道玉贵人就不想怀胎了?
深宫心思,难以猜透。
今天没有日头,几朵黑云飘在半空中,压得低低地看起来随时要落下来的样子。
“格格,这天不大好,你真要去吗?”
“那是自然,总不能爽了约。”辞欢今日特意穿了惠妃新赏的白色秀淡粉合欢银丝镶边的宫装,整个人娇俏无比,猫着腰在梳妆台上好一番挑选,才戴了一支玉珠簪花,与身上的着装相宜地很。
辞欢美滋滋地将帕子扔到半空中,转了个圈又接住,蹦跳着走去,布谷匆匆拿了伞追出去,谁知小祖宗突然停下转了过来,嘴巴努得比茶壶还高。
“布谷,你别跟着我,我一个人去就成了。”
这哪成?
孤男寡女的在宫里会面被人瞧见了难免说些闲话
布谷正踌躇着要不要抗旨偷偷跟上去,一眨眼间辞欢早已不见了人影,抬头望望天,乌云如同墨水在半空中翻滚,布谷一惊,“格格,你好歹拿把伞呀”。
辞欢不知矜持为何物,比昨天早到了将近半个时辰,只身坐在池边的岩石上,今天的风有些冷冽,辞欢衣衫太过单薄,只得环抱着自己缩在一处。